“爸爸娶了小芸阿姨,小芸阿姨马上就要生孩子了,我经常会生病,小芸阿姨说我体质很差,爸爸早就不想要我了,才会要重新生一个小弟弟的……要是有了小弟弟,爸爸就不会再给我和妈妈生活费了……我和妈妈就会无家可归的……”
小女孩本名叫卢瑜,爸爸卢岩和妈妈月琪在一年前离婚,娶了一个叫小芸的女人。原本卢瑜跟着爸爸生活,倒也不是特别辛苦,还能偶尔隔三差五见一次妈妈。可是自从小芸阿姨出现之后,卢瑜觉得一切就都变了,她像个局外人一样,旁观着这个陌生的家。
她想回到妈妈身边,只是妈妈每一次都要劝她回家,劝她跟着爸爸。
谁都不想要她,她又该怎么办呢?
看着小女孩扁着嘴吧,泫然欲泣,莫小陆觉得心口骤然一紧。她虽然没有七情六欲,不能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但是莫名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莫小陆张了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语,可是半响也没能说出口,只好轻轻揉了揉小女孩的发顶,换了话题:“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从镜子里穿过来的六公主,等我能回家的时候,带你去转一圈。”
或者她能在镜子里找到小女孩的爸爸和妈妈,然后帮助她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小女孩稍稍愣怔:“镜子里?好玩吗?”
“嗯,可好玩了。”
莫小陆的知识储备不多,因为她的镜子国并不需要这么多的名词,也没有这么多琳琅满目的物件需要分类。所以就连“医院”这个词语,也都是她听到护士们提起所以知道的,很多新鲜的词汇更是通过电视机才明白。
看着小女孩若有所思的样子,莫小陆一本正经道:“嘘——不要告诉其他人。”用余光注视着卷毛大妈离开,才继续:“那里的风景很美。”
一个远离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的世界,没有车来车往,没有商铺林立,纯粹的原生态大自然。
据说很多年前祖先曾来过人类世界进行交流,可莫小陆心里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祖先不将这人类世界的先进文明也带回去,只扛了一麻袋的书籍。人类世界万事万物更新换代很快,书籍中记载的内容也早已不够用了。
就好比那个会喷毒气的移动盒子,祖先的书里就未曾提及。
“妈妈!”
莫小陆还在畅游思绪,旁边的小女孩忽然冲着前方喊叫了一身,莫小陆也离开秋千跟上去。最后,小女孩在一个阴暗陈旧的居民楼下停住脚步。
“鸭头,怎么了,怕黑吗?来,本公主陪你上去!”
莫小陆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小女孩,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黑黢黢的楼道。莫小陆的眼睛敏锐,即使在黑暗的地方也能迅速捕捉到物体。
她清晰地看见两个女人分别站在上下台阶。站在上面台阶的女人,面朝着莫小陆这个方向,腹部明显隆起,面部油润有光泽,应该是个孕妇。站在下面台阶的女人,则是背朝着莫小陆,披头散发,看不清样貌,但是从单薄的背影可以想象得出面部消瘦。
想必那个孕妇就是小芸,旁边那个就鸭头妈吧?
孕妇嘴角上勾,眼里满是讥讽之意味。莫小陆顿觉十分熟悉,这个场景她可是见过的,四部电视剧里就有三部这个桥段。
同一个世界,同一种套路!
“妈、妈妈!”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啜泣和惊恐。
果不其然,霎时间,孕妇整个身体往下倾斜,一只脚佯装踩空,几欲扑下楼梯。莫小陆风驰电挚般三两步冲上楼梯,堪堪扶住孕妇,只是孕妇的脚还是不可避免地别了一下。
虚惊一场!
“小芸!”男人急促的声音自头顶方位盘旋而下,配合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转瞬间男人就已经跑下楼,急急忙忙将孕妇从莫小陆怀里揽了过去。
“阿岩,这不怪月琪,她应该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希望孩子不会有什么关系……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孕妇的声音带着隐隐啜泣,恰到好处的委屈。
莫小陆回过神,下意识寻找小女孩的身影,发现她正半个身子藏在另一个女人身后,一双水眸怯怯地望着这个叫做卢岩的男人。
卢岩怒目圆瞪:“月琪,你怎么能对小芸做出这种事?她还怀着孩子呢!”
小女孩从背后探出头,极力维护:“不关妈妈的事!你不要凶妈妈!”
莫小陆这才看清小女孩出言维护的称之为“妈妈”的女人。单单从五官来说,也是清秀可人,只是肤色暗黄,面如土灰,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全然没有生气,双目呆滞地移动着,空洞而麻木,期期艾艾地辩解:“我……我不是……不是我……”
没等女人多说几句话,小芸双手捂着肚子,哭得声嘶力竭,“忽然肚子好疼……好疼……啊……”仿佛那孩子此刻已经离开她的肚子似得。听着这么一哭一喊,卢岩神色越发紧张。
一个是哭得声泪俱下的女人,一个是结结巴巴不知所措的女人。
这场弥漫着无声的硝烟的战场,早就胜负已分。
此时此刻,楼道里的居民也被这哭声吸引出来,纷纷开门寻着声音下楼。
“小芸,救护车马上就到,你坚持一下。”一边安慰着小芸,一边还不忘厉声呵斥另外一个女人:“你这个扫把星,早就让你滚得远远的了,居然还敢来这里,我警告你,要是小芸出了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你,以后你的生活费一分钱也别想要了!”
莫小陆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坏了坏了,这女人是要碰瓷啊!这种场合应该说什么台词来着?快好好想一想……对,有了!
“嗯?小芸是吧?你说刚才你正准备下楼,然后这位女士正上楼,然后故意把你撞下了楼?”
小芸点点头,止住了泪水,“唔……我相信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一定是不小心的……刚才差点忘记说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扶了我一把,还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莫小陆能听出小芸话里一直在添油加醋,强调着自己险些被撞倒。她避开了小芸伸过来要握的手,单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那就奇怪了。且不说这楼道看着挺宽,一般没瞎眼的都不会撞上。要真的瞎了眼撞上了,牛顿他老人家也说过一个定律,不知道您知道不?”
一边说着,她伸出左右手,分别模拟着两个人物,在匀速运动的过程中碰撞在一起,“咦,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抵挡住前方女士的冲击力,还能保持往前倾斜的姿势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