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熟悉的女式标准普通话传来。
赫连川没有接。
第二次再拨打的时候，电话里的提醒就变成了暂时无法接通。
事实上，赫连川已经好几天没有接她的电话了。从机场一别之后，两人就没有了联系。
裴菲菲站在原地，握着手机，望着车流的方向。
车子并入主流车道，摩托车的踪迹早已无处可寻，莫小陆只能凭借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判断。
“师傅，就在这里停下吧。”莫小陆付完钱下车，发现是不久之前她住过的医院，而医院急诊门口的一块空地上，一辆黑色本田摩托车倒在地上，保安在一旁骂骂咧咧，询问摩托车车主是谁，一边扶起车子，一边提醒不能乱停车。
是这辆摩托车没错，能嗅到很浓烈的血腥味。
莫小陆快步走上前，正欲细细寻找血迹，救护车“呜呜呜”哀鸣着进入门口，逼得莫小陆后退一圈让道，就见车子刚刚停稳，医生和护士从急诊室冲出来，快速地接过担架上的重伤病人，推着推车往急诊室里奔去。
“姑娘啊，这摩托车不会是你的吧？”保安大哥厉声道。
莫小陆恢复了思绪，点了点头，柔声道，“大哥，对不起，这车是我一朋友的，不知道您刚才有没有看到他往哪里去了？”
“没看到没看到，赶紧开走！”保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走到远处开始指挥车辆，疏通车道。
如此笨重的摩托车，莫小陆又不会驾驭，只能用力托着走。
“我帮你！”面前有人拦住去路，是刘伟，那个佯装警察的偷窃惯犯，“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职责。”
今天又开始扮演保安了吗？
真的是角色扮演的资深爱好玩家。
“我现在没空陪你玩儿，我有要紧事！”
“骑车危险，你看急诊室又送进来一个被摩托车撞死的……”刘伟作势展开双臂，有模有样地规劝。
莫小陆索性拉着摩托车停到一侧，打起了主意，“要不……你帮我看着车？我去去就回来。”
刘伟毕恭毕敬地朝着莫小陆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傻愣愣杵在原地的刘伟，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摩托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这让莫小陆心底泛起丝丝愧疚，可是没办法，安全考虑，她还是得告诉医生。
跑到急诊台，和急诊护士简单汇报了情况，护士长立即明了，“那是精神卫生科的病人，又跑出来了！”
之后的事情莫小陆没时间处理，她要抓紧时间找到魔坞，在门诊大厅转了一圈，又跑到住院部。可是一无所获。
摩托车扔在医院，魔坞应该也没走。莫小陆沿着楼道走，不知不觉走入幽暗楼道，白昼忽然转变成了黑夜。抬眼一看楼层提示，原来是负二层。狭窄密封的楼道口，也不知是哪里吹来一阵阴冷的风。
莫小陆天性充满好奇，对眼前这道紧闭的木门怎么有不推开看看的道理，她双手攀在门上，敲了敲，无人应答，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风声呼呼。
“小姑娘，这里面不能进。”
一道白色的强光自楼道打下来，正好照在莫小陆的头顶。没有起伏的声调，回荡在整个楼道里，声音戛然而止的瞬间，发出死一般的寂静。
莫小陆转过身，看见眼前穿着幽蓝制服的大妈，她目光没有聚焦，额角的皱纹深深浅浅如同沟壑，如果那头半是掺了白的头发都散落下来，完全符合恐怖片里的女鬼形象。
正当莫小陆想问问里面是什么地方，大妈已经开口解答，“里面那些是不能被打扰的人。”她转身往台阶上走，莫小陆也跟着她往上走，回头看一眼身后那扇门，竟觉得心惊肉跳。
走出暗处，恢复了白日的光芒，大妈附在莫小陆耳边轻声说，“那里是停尸房，睡的都是……死人。”她将“死人”两个字重重地拖长。
狂跳不已的那颗心，骤然间蹦到嗓子眼，生生地堵住莫小陆想说的话。
“看吧，等会儿又要进去一个。”大妈用眼神比了比急诊室的方向，半开的门里，医生和护士正围着一个病人，争分夺秒抢救。
这就是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重伤病人，浑身是血，从急救医生的表情上可以判断，病人情况不容乐观。
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直到最后医生将白布往上拉，盖住病人脸部，家属哭得声嘶力竭，晕厥过去。
令人意外的是，莫小陆在家属一行人之中看到了赫连川。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人堆里，但因为身高原因而格格不入。很快，赫连川侧身的时候，也看见了莫小陆，快步朝她走过来。
两人都对彼此抱着同一个问题。
“你来医院干什么？”于是异口同声地问出口。
“我身体不舒服。”再次异口同声地回答。
莫小陆看向赫连川身后，一个男人走过来，他也是刚才站在家属行列之中的一位，但是他并没有其他两位那么悲伤欲绝，可以判断，和死者的关系不是那么亲密，或许是远房亲戚。
“先生，谢谢你。”男子绕到赫连川面前，握住赫连川的手，“虽然老宁……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是你及时发现，将老宁送到医院，才有抢救的机会。”
“节哀。”赫连川安慰着，轻拍男人肩膀。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或许宁园就不会死。
走出医院之后，莫小陆看到急诊门口停着的黑色摩托车也不见踪影。询问保安才知道，被一个男人骑走了。
是魔坞。
但是幸好，她拍了一张摩托车的照片，按照车型和车号可以顺藤摸瓜，找出线索。
“身体怎么样？”赫连川斜睨了她一眼。
莫小陆心虚地掩着嘴巴，咳嗽一阵，“小感冒，没什么关系。”
“不过，刚才那位老宁，是怎么回事？你在路上遇到的吗？”
“嗯……碰巧路过的时候，看到摩托车撞上老宁。”
“骑车危险，你看急诊室又送进来一个被摩托车撞死的……”莫小陆忽地想起刘伟之前说的这句话。
摩托车、撞死、老宁还有……魔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