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慈善晚宴散场的时候,大家都陆陆续续回家,裴菲菲亦步亦趋跟着赫连川走着。
莫小陆捧着盒子,艰难地控制着速度,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恐会变成前面两人的电灯泡。
不过,他们这旁若无人的亲密劲儿,就算有十万伏特的电灯泡,也不受妨碍。
“阿川,要么我等下自己打车回去吧?我看小陆也很累了,车子绕来绕去的……”
“不用,我送你到家。”赫连川回头,看了一眼落在身后一大截的莫小陆。
秦墨白追上前,在她耳边不知道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川少,走得这么快,连个道别的招呼都不打,是不是太无情了。”秦墨白三两步走上前,窥视着赫连川嫉妒而隐忍的表情,险些要失声笑出来。
这家伙,不怕憋出内伤来吗?
秦墨白不怕把火烧得更旺一些,将丢在身后的莫小陆拉到并肩位置,“把你的小陆借我半个小时,我保证将她安然无恙送到家。”
赫连川定定地看着秦墨白攀在莫小陆肩膀的手,眼神都快把他的手给烧得尸骨无存了,还要口是心非,“随便。”然后满不在乎地牵着裴菲菲进了轿车。
“你可以把目光收回来了,人都走远了。”秦墨白揶揄。
莫小陆不屑地“切”了一声,重色轻友的家伙,什么叫“随便”,而且她还有笔账没和赫连川算清楚!
“你说谁要见我?”
“走,上车就知道了。”
临上车前,莫小陆忽然拽住车门,“哎,秦墨白,你该不会还对我——”不然他为什么在赫连川面前说那么多奇怪的话。
惹得秦墨白一阵笑,“不会不会。”
“你发誓!”
“好,我发誓。”
发了好几句毒誓,莫小陆才放心地跟着秦墨白上了车,七弯八拐最终到达目的地。
路灯下站着一个人,背身而立,地上拉出一个纤瘦的背影。莫小陆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秦墨白,得到他的确认,于是径直往前走。
“你是?”
是个女人。
女人回过头,面容祥和,“莫小陆,你好。”挽唇笑了笑。
银色的灯光打亮女人的容貌,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音容笑貌。
隔了三四秒,莫小陆才清醒过来,“莫陆陆。”
“现在我是陆沫。”声音柔和。
“陆陆,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莫小陆几乎失控,扑上前开心得抱着面前的人,“话说,我怎么有种抱着自己的错觉。”
对于这个有着一样面容的女人,莫小陆觉得十分亲切。
毕竟说起来,她也算偷窥了二十多年这女人的生活。
“上次你去过波拉波拉岛对不对?”
陆沫点点头,“是。”
“那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
“是。”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早点出现的话,她也能早点回去了。
陆沫言语中带着自责,“小陆,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出现,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我留下遗书离开医院后,本来想找个地方了结生命的,可是被人救了下来。醒来之后看到爸妈出事的消息,我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莫家乱成一片,这时候你忽然出现……”哽咽着,“让你辛苦了,替我承受那么多。”
“确实蛮辛苦的,这锅一个接一个,没个消停,你们人类……”说到这,莫小陆停顿住,“你都知道我是谁了?”
陆沫点点头。
“不过,到底是谁要伤害你呢?”住院的那段时间,连住个院都不能让人轻松。
“我暂时还不知道。”
“对了,我还有件事要问你,莫先生有和你说过这血珍珠的事情吗?”莫小陆将一直捧在手心的盒子推到陆沫面前,“有没有什么特异功能什么的?”
“特异功能……”陆沫沉思了一会,“爸爸临走时将一颗血珍珠交到我手里,只和我说,这血珍珠最大的价值不在于它的装饰,而是药用价值,能够去腐生肌,起死回生,万一有什么事,我可以将它食用。到底有多神奇,没有得到论证。”
去腐生肌。
莫小陆摊开手心,看着平滑的掌心,该不会——
那唯一一颗血珍珠已经融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现在莫伟达已经被逮捕,我想可以的话——”她试探性地说,“我想出面夺回莫家集团。我可以对外宣称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这样的话别人不会怀疑你。”
“你能再给我十天时间吗?十天之后,一切归位。”莫小陆目光飘到暗处,“不需要什么双胞胎妹妹。我本来就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
而且,现在血珍珠融入了她的身体。
要对付魔坞,只有她亲自出马。
这一战,生死难定。
陆沫暗暗地叹息,“你真的能狠下心斩断这里的一切吗?就算你能轻易斩断,未必某人就能斩断得了。”
“某人?”莫小陆轻松地笑着,毫不避讳,“你指的是赫连川吗?你放心,我会和他签署离婚协议,还给你自由的。”
“小陆……”陆沫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或许还是不要告诉莫小陆,赫连川对她的感情吧。
因为结局已经注定了。
十天的时间,不长不短。莫小陆打算先和赫连川办理离婚手续,然后再找魔坞。
赫连川将裴菲菲送到家之后,又绕道从北环路回去,一路上没有看见秦墨白的车。车子开进大门,看见二楼的灯亮着。
莫小陆已经回来了。
半个小时,秦墨白倒是说话算话。
赫连川进门的时候,莫小陆刚刚从浴室冲洗完毕出来,心里想着魔坞的事情。
忽然横出来的手臂,让她惊得瑟缩了一下。
两人对视着。
“你回来了?”
赫连川平静地“嗯”了一声,嗅到空气里淡淡沐浴露的香气,视线凝聚在发尖的水珠上,水珠又滚落到她的脖颈上,那双浸了雾气的大眼,带着猫咪的狡黠和慵懒。
他移开视线,止不住心烦意乱。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松了松领带,打开了电视机,音量调到最大。
“赫连川,我们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