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动于衷。
莫小陆又重复问，“能和我聊聊吗？”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据Bitstamp平台报价显示，比特币现报7579.50美元，24小时跌……”莫小陆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关掉电视机，“我有话要说，就给我几分钟时间。”
赫连川眉目淡然，眼眸辩不清情绪，“聊什么？”
“你和秦墨白？”他低哼一声，嘲弄的语调，“他又邀约你私奔了？”
莫小陆摇头，“不关他的事。我要说的是我和你之间。”
“我们离婚吧。”
“反正我们之间就是一纸协议，法律契约。”
“爷爷那边，我会去解释，我会揽起所有的责任，不会连累到你的……”
赫连川站起身，双手拍了两下，勾起唇角，“伟大，很伟大。”
无私地撮合他和裴菲菲，无私地为他做这做那，摆出什么都不贪求清心寡欲的模样。
既然这么想逃离，为什么当初又要一而再再而三招惹他？
她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和秦墨白走的，婚礼现场、波拉波拉岛的机场……
可她明明都放弃了。
是她选择的留下。
就一直留下不好吗？
他逼迫着自己认清最残忍的答案——
对，只是因为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能给的。
高大的身形一步步逼近，将莫小陆逼到退无可退的角落，两人之间近得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赫连川却还在不断逼近。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小雨，稀稀疏疏，将静谧的夜切割得支离破碎。
所剩无几的枯萎的花儿，挣扎了几日，还是免不了被无情打下的命运。
一念繁华，一念灰。
窗户关了一半，风从敞开的另一半袭入。
他的唇擦过她的脸颊，定在耳边，“可以。”咬牙切齿，“等我死了先。”
“在我死之前，我都不会让你如愿的。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头发还未完全吹干，发尖的水珠冷透，滴在肌肤上，冷到心口。她缩着肩膀，锁骨的位置跟着呼吸上下起伏，像一只受了惊无助的猫，无意识地捏紧双手，看着赫连川离开的背影。
身子贴着墙壁，顺着滑下。
她动了动唇瓣：“我不会让你死的。”
窗外的雨下了一整夜，赫连川一夜未归。
接下来的两天，连续不见踪影。
这天，在秦家别墅里。
莫小陆托秦墨白找了一个律师，拟定离婚协议书。
“这里再加一条吧，就写——所有财产归赫连川所有。”
“你就按照她说的写。”秦墨白点醒疑惑的律师。
律师离开之后，陆沫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又问了一遍莫小陆，“你真的想好了？下得了这个狠心吗？”
“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我和他解释清楚。”
莫小陆很重地“嗯”了一声，“我可以自己解决。”眼神坚定，“你们有查到魔坞的下落吗？”
“查到一个监控，是前天晚上九点，李维安从一个路人身上抢了钱。看来是现金花完了，又不敢去银行取。没想到路边监控把他拍了下来……”
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是以可。
莫小陆接通电话，听到里面传来喧闹的声音，男人的、女人的，疯狂又热烈。
“你说什么？”她根本听不清。
过了一分钟，这吵闹的声音减弱，以可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太太你怎么还不来？我们都在非常酒吧了。”
莫小陆这才想起来，昨天以可通知她，因为之前赫连川在慈善晚宴捐助了一千万，为SK集团博了一个好名声，一直摇摆不定的X集团最终敲定要和SK集团合作，给了SK对手公司狠狠一击。
以可和几个员工在非常酒吧组织了一个小型庆功宴，一来是为赫连川接风洗尘，二来是庆祝胜利。
秦墨白见莫小陆迟疑，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要是有重要的事情，就先去吧，这个可以改天再说。”
“不重要。”没有什么比找出魔坞更重要的了。
她又对着手机回复，“我今天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为避免以可喋喋不休，话一说完便迫不及待挂断手机。
而在另外一边。
“怎么好像还听到男人的声音……难道说太太和川少在一起吗？”以可拿着手机遮住半张脸，窃笑着，“川、川少？你怎么在这儿？”
那和太太在一起的人是谁啊？
他脸色青了大半，一回过神，发现某人的脸色更是不好。
惨白惨白的。
“川少，你没事吧？是不是胃又……”
赫连川比了个手势，止住以可未尽的话，然后朝着酒吧里走去。
“川少好！”
“哎，小陆呢？”
赫连川挑了人少的位置坐下，朝着服务生勾了勾手指，“这里，再来一箱啤酒。”
酒过半旬，有人大着胆子上前，要和赫连川吹一瓶。赫连川二话不说，当即开了一瓶，仰着头，咕噜咕噜灌下去，眨眼之间就喝完一瓶，连口气不喘，又拿起一瓶灌。
“来，大家喝个开心。”
在座的都是从事新闻媒体的，不仅有一颗热爱八卦的心，还有一颗善于发现八卦的心。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一番，唏嘘不已。
得出统一结论：川少家里那位不怕死的又把川少惹炸毛了？
看了近半个小时，赫连川还在重复着单调的喝酒动作，拉着在座的几位喝酒。
不胜酒力的，喝了几杯就不省人事。
还能喝点儿酒的，被川少这阵势也吓跑了。
“川少，咱别喝了了，要喝改天再喝吧？”
这样喝下去，可是要喝死人的啊！以可愁眉不展，这主子任性起来拦也拦不住。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赫连川就喝到酒精中毒，进了急诊室。
秦墨白刚送莫小陆到家门口，以可就打来了电话，哭哭啼啼的，吓得莫小陆连手机都掉在地上。
等我死了先。
她眼底浮起一丝雾气，想到这五个字，便觉得分外难受。
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可以归类为疼痛感的一种，但这疼的感觉，是来自身体内部。
心脏的位置。
“我先替你去了解一下情况，你就别去了。”秦墨白建议。
“可——”
“如果你现在去，赫连川看到你，一切就前功尽弃了。你还是给裴菲菲打个电话。”
莫小陆还是不放心，最后和秦墨白协商，答应就去医院看一眼，不会让赫连川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