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川再次回国的时候,发现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闻报纸上漫天飞着莫家千金莫陆陆夺回莫氏集团的讯息,和连犯多起命案的凶手李维安被关押,即日待审讯判刑的消息。
刚下了飞机,他就打车直奔到医院,听说老爷子因为他离家出走的事情,一下子病倒,还在医院病房里疗养。在等候电梯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一个背影。
莫小陆!
他的第一直觉跳出这个女人的名字。
拔腿追上去,走上楼道,跑得气喘吁吁,“莫小陆!”
没有人回应,前方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是他看错了吗?赫连川有些失落地回到电梯口。到了病房门口,见病床上躺着的老爷子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出神,也许正在想着他的孙子是不是不管他死活了,还不赶快出现。
犹豫再三,赫连川推开了门,“爷爷,我回来了。”
赫连茂偏头看他,看见孙子的时候,眼底是欣喜的,但下一秒又将眉头拧得极深,故作怨恨姿态,“你还回来干什么?等着给我这个老东西送终吗?”
赫连川二话不说就跪下,“爷爷,对不起,之前是阿川的不对,惹你生气了。”
……
从医院离开后,赫连川不知不觉走到莫氏集团楼下,正好看见一个短发女人稳步踩着高跟鞋走过,然后上了一辆等候在路边的车。
驾驶座上的男人是秦墨白,那短发女人,就是莫陆陆。
直到车子扬长而去,赫连川还不敢确认。
如此沉郁的面孔,带着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和疏离感。
他莫名想起楼道口瞥见的那个背影,那一头乌黑的长发,真的是他看错了?
一连几天,赫连川忙着操持集团的事务,忙得焦头烂额,下了班才能挤出一点时间去医院探病。医生说老爷子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赫连川便提出接他回家的建议,哪料到老爷子却觉得住着很舒服,死活不愿意回白云山庄。
“爷爷,还有其他人来探望过你吗?”赫连川看了一眼塑料杯,杯口隐约还有红唇的印记。
老爷子眨眨眼,“没呀。我这把老骨头,谁还乐意待见我?”
“嗯。”赫连川狐疑地点点头。
莫小陆掩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气喘吁吁地走出南门,然后上了一辆面包车。
“下次还是别来了,万一被川少发现怎么办?上次要不是跑得快,你差点就被他抓住了。川少那么精明,迟早会发现的。”
“鬼知道他最近来得这么频繁,吓死我了。”
“不如,你直接和川少说明清楚,我觉得他应该能理解你的,也没必要这么躲躲藏藏。况且,川少他对你——”
“不行不行,我迟早要回镜子国的,等到魔坞被执行死刑,我就回去了!”
“你知道怎么回去里?都试了这么多方法了,没一个成功的,我看你还是认命留下来,乖乖回去当赫连家太太。”
“我才不要!被他抓去当生物研究怎么办?”莫小陆强烈摇头。
“你确实蛮神奇的,值得研究。”那天他在学校发现莫小陆的时候,见她浑身是伤,可又不敢带她去医院。问了几个诊所,医生都说束手无策。“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坟都给你挖好了。没想到你倒好,自己睡了一觉,全都愈合了,又开始活奔乱跳!”
和莫小陆对话的男人,正是消失已久的疯子刘伟。一直以来,他都潜藏在暗处,伺机找寻魔坞的软肋。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遵守他说过的承诺。
既然保护不了月琪,那就保护着月琪想保护的人。
“川少要是知道你还活着,应该是很开心。”他用力地闭了闭眼,想着:如果月琪还活着该多好。
记得第一次见到月琪,也是这样灰蒙蒙的天气。
那时候他还是个警察,但是执行的任务很机密,组织将他的档案都隐藏起来,对于外界来说,他就是一个犯罪分子。一桩毒品走私案件,背后牵扯出一个强大的利益链。
他不断追踪,终于找到蛛丝马迹。在即将查出幕后人员,见到核心组织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根本是头目为了测试他而埋伏下的圈套。
刘伟受了重伤,到处躲藏,一面是贩毒团伙的追杀,一面是警察的通缉。他躲在一间简陋的旅馆里,出不了门,冒险给同事打了电话,却得知组织以为他叛变,外面全都是对他的通缉令。
那种被世界抛弃的孤独,真教人绝望。
就在他以为要死在那间屋子的时候,镜子里走出来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月琪。
月琪救了他。
不得不承认那是一段少有的快乐时光,但是他认为月琪跟在自己身边奔波劳累,躲避追捕,实在是太累,他逃了。
至于后来——
这个对世界充满热情的女孩,很快就被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骗入婚姻的殿堂。
而他,每日疯疯癫癫,徘徊在街头。
“说笑了,莫陆陆不是活着吗?他又怎么会认为我消失过。”莫小陆忽而面色凝重地看着前方,“说真的,魔坞一天没有死,我就无法安心。”
在医务人员的抢救下,李维安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虽然落了一身残废,又被关在监狱里,插翅难飞。可是魔坞一天不死,她就忐忑不安。
刘伟轻笑,“你是担心会牵连到川少吧?”
“我是担心会牵连到任何人。”莫小陆解释。
刘伟发动车子,不屑地嗤笑,“死鸭子嘴硬。”
因为李维安牵扯到的命案比较多,要判定死刑,每一个案件都要调查仔细,收集切实证据,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遗漏。这么一审,又过了十多天。
“小陆,我打算今天和陆陆求婚,你帮我个忙。”
秦墨白忽然打来电话,让她现在去一趟莫陆陆家。
莫小陆抓着电话,点头答应。不过说来也奇怪,依照赫连川这唯我独尊的性格,怎么能忍住一次都没有找到莫陆陆?要是知道莫陆陆和秦墨白要结婚,会不会暴走啊?
可是秦墨白在电话里并没有表明帮什么忙,只让她赶快过去。莫小陆匆忙抓了抓一下凌乱发丝,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奔过去。
自从莫家老宅被烧毁后,莫陆陆就住在公寓里。
按了几声门铃,久久不见人来开门。后知后觉地发现门根本没上锁。
“小陆,我在楼下便利店买气球,你先进去,帮我看一下现场布置。”
莫小陆推开门,走进玄关处,换鞋,然后抬头看见满屋子的气球,五彩缤纷。地上还有一条用玫瑰花瓣铺出来的小道,一路引向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