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就是人在作怪。”高任看了一眼李商，之前去过她的便利店采访过，知道她是李维安的妹妹，“正好，你今天回来，我本来打算抽空找你说说你奶奶的事情。”
说到这件事，李和信露出玄之又玄的表情，暗自碎碎念：“古怪古怪太古怪……这些事不简单，我们村接二连三发生怪事啊。很可能是我们村受到诅咒了。昨天李婆已经被她儿子接走了，我也得赶紧搬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和信的祖辈有过几代的法师，因此鬼怪论在这个家族是根深蒂固的。
“你家在哪里？”高任朝着远处看去。
李和信指着最远处隆起的小山坡，“她家最偏远，最高，很好找。”
“那好，那我们去你家说吧？”
李商思忖着如何拒绝，毕竟之前她和所有人交代过，哥哥出国旅游去了，要是带着高任回去，他那么敏锐，一定会察觉到什么的。
“我……”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高任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走出五米之外接电话，“喂，小陆……”
“高任，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能否帮我打探一下接手莫家火灾案件的是谁？”
高任早上一直在外忙碌，也没时间看新闻，竟然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别担心，我现在回局里了解一下情况。”
挂下电话之后，高任又和李和信交代了几句，让他转告村民晚上尽量不要出门，白天上山不要单独一个人，回去之后会增派人员展开大面积排查搜捕。
而李商这边，和她约好了下次。
直到高任的车辆消失，李商才松了一口气，继续朝着大山深处走，站在老宅的木门前。她看到二楼的窗户被风鼓起，望进去是深不见底的晦暗。
木门刷着红色油漆，有几许地方脱落，当初修建的时候，装修师傅的技术不到家，所以门装得不是很正。如果一直盯着看，就会容易产生一种门即将砸下来的错觉。门上的油漆被光一打，鲜活起来，从暗红色一点点发亮，变成殷红，和血无二样。
只能听到林子里的鸟鸣。
黑黢黢的大厅，让李商不由心底漫起一阵恶寒，她摸索着打开灯，直到将整个老宅的灯都打开，照得和外面一样透亮，才有了一点踏实。
“哥？”
“哥哥？我是李商。”
“有人吗？”
她喊了三遍，没有得到应答，哥哥似乎不在家？他会去哪里了呢？
李商从一楼走上二楼，房间里阒无一人，正欲转身下楼，忽然发现阁楼居然多了一道门。
阁楼堆的都是一些杂货，没什么贵重物品。修建之初是有一扇门，但是因为装修师傅没有设计好，导致门与门槽之间不平整，门每次打开都会卡住，风吹来的时候还会“嘎吱嘎吱”作响。
为了方便奶奶，以及杜绝这恼人的噪音，哥哥就亲自拆了门。
怎么现在哥哥忽然心血来潮，又把门安装上去了？李商推了推，门还是上锁的。而且——
李商吸了吸鼻子，从刚才她就觉得空气中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臭味，现在站在这门外，味道就更浓烈了，这是一种近似于猪肉腐烂的气味。
里面堆的都是破旧家具，长期堆放发潮长霉倒是有可能，怎么会腐烂呢？
难不成这里面是……
她被自己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吓得毛骨悚然，惊惧地转过头，朝着楼道看，楼梯口的李维安悄无声息站着，最热的八月，他依旧穿着一身偏黑的长袖长裤，隐匿在黑暗角落里。
她惊了一跳，险些没站稳脚步摔下去，安定心神，走下楼梯，“哥……你吓死我了，刚才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家里进小偷了。”
李维安从下仰视着她，正面相对，“警察怎么会来？”
“哥，你放心，他们不是来找你的，说是村子里猫狗不见了，来调查案件。我一直都和他们说，你还在国外旅游。”
“不过，哥，你要不还是搬回到我那里住吧？这老宅年久失修，万一闹出火灾还是什么的，就危险了……”李商说着，吸了吸鼻子，这空气中怎么还有一股浓浓的汽油味？
她这个细微的动作很快就吸引了李维安的注意。
李维安森然地看着她，松开的五指又重新紧紧地绞在一起，眯着细长的眼睛，那阵势如同蓄势待发攻击的毒蛇。
“阿嚏——”李商忽然打了个喷嚏，擤了擤鼻子，“都吃了三天感冒药了，一点用也没有。鼻子塞住太难受，闻什么都不香，哥你可得注意身体。”
李维安沉吟：“你没事就别来这里。”
“那我、我就先走了。”即使双腿因为恐惧停止不住地发抖，李商还是强迫自己维持笑容，背过身的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她觉得，背后那双目光一直紧跟着她。
“这里是莱利村，我的妹妹李商刚刚被人杀害了……”身后响起李维安的哭腔。
李商大脑仿佛炸开，全身哆嗦得厉害，出了虚汗。内心响起无数个声音，叫嚣着“快跑快跑”，但是双腿灌了铅，沉重得提不起。
“李商——”李维安叫住她。
逼近的脚步声带着魔鬼的召唤。
“你不好奇我刚才去了哪里吗？”李维安走到她的面前，身体挡住了外面的光，阴仄仄地笑着，“还有阁楼里面是不是藏着……尸体？”
“不，哥，你开什么玩笑。”
“我刚才去了莫家别墅，送了点汽油，顺便放了一把火，刺啦——那火瞬息之间蔓延开来，我听到那个人被烧得面目全非，还在哀嚎着救命，你说，你们人类怎么到了这时候求生意识又这么强烈了？你们不是很喜欢自杀吗？”
李商颤抖着双肩，恐惧的泪水止不住涌出，“哥，你在胡说什么。”
“你哥？那个懦弱得只会自杀的男人？呵呵，我早就成全他了。”
李商步步后退，李维安步步紧逼。
“我本来还想再多留你一会儿的，不过你太聪明了，迟早会坏了我的计划。不管怎么说，之前多亏了你帮我掩护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