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这次病得极重,或许是因为周昱心有愧疚这次对她到颇为照顾,连传了几次太医来诊脉,调养了大半个月才渐渐恢复过来,只是落下了病根怕冷,天一冷就咳得厉害。所幸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到也没有让她遭多少罪。
端午节那天宫中赐宴,周昱带了吕嘉禾和陈香楚去,临行之前他特意交待了沈学志给咏荷轩备些好菜还送了雄黄酒去。玉兰和小鱼自然都是不喝酒的,只是用过晚膳小鱼便浇了些雄黄酒在墙角意思意思。
入了五月天气渐渐有些燥热,入了夜玉兰依旧和小鱼下五子棋,现下小鱼的技艺已经精湛不少,偶尔还能小胜玉兰两局。
周昱来的时候正是玉兰输了,小鱼给她倒了水刚刚喂到嘴边就见他进了殿来,手一晃便有半杯水洒在了襟前。小鱼背对着门口不知道周昱来了,只当玉兰耍赖吵闹着不依。玉兰见状连忙放下了茶盏,拉了小鱼向门口行礼,小鱼转头就懵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起来。
好在周昱似乎心情不错也不同她计较,挥了挥手让两人起来,一边走近看她们摆在桌案上的棋子便问:“在下棋?”
玉兰起了身站在一旁,她没有想到周昱会来所以只着了一件月白色的薄衫,头发也是随意的挽在脑后。本就有些手足无措,一听周昱的话就更窘迫了。这副棋原是沈学志送来给她打发时间的,不用想也知道应是极好的东西,可奈何她根本不会下棋,到是和小鱼下五子棋派上了用场。
“不是,我们就是随便摆着玩的。”玉兰别过脸看了眼小鱼,只见小鱼冲她吐了吐舌头。
周昱的注意力全在棋枰上,端详了片刻似乎已经看出端倪,然后冲玉兰一笑:“输了罚什么?”
“喝水。”
“我没下过这种琪,你陪我下两局。”
说完也不等玉兰答应周昱就将棋枰收拾干净落下了第一子,玉兰原本想着周昱不会让着他些,结果不过须臾自己就输了,小鱼见她输了在一旁偷乐,殷勤地替她倒水。
这下周昱来了兴致非要再来,一连赢了玉兰几局直到茶壶没水了,周昱抬头看了眼小鱼便挥手让她去打水,小鱼人精似的当然明白周昱是让她不用回来了,她想给玉兰递个眼色可玉兰混然未觉全神贯注地盯着棋枰根本不看她。
周昱见小鱼在愣在原地,便说:“还不去?”
这下小鱼也不敢再磨蹭只能捧了茶壶离开,临行前将门也一并带上。
这局玉兰又输了,她沮丧地支了下巴还等着小鱼打水来。周昱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悠悠地将棋枰上的黑白棋子一颗一颗的分好,一边拣还一边抱怨:“这样好的一副棋都让你俩给糟蹋了。”
说完他就看到玉兰的脸一红,却偏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周昱暗自好笑,待将棋子拣完他这才从袖袋里掏出一根五彩丝绳越过桌案替玉兰系在腕上。
“这是什么?”
玉兰不太习惯周昱这样的亲密,只是随口扯了个话题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今日父皇赐的长命缕,嘉禾和香楚都有,我的给你。”
玉兰一怔,忽然会意过来,只是手被他握着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抽回来。好在周昱很快松开了手:“还下吗?”
玉兰只觉气氛有些诡异起来,正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听周昱提议想也不想就点头:“下。”
周昱却不动,双肘支着桌案:“你刚还欠着一杯水呢。”
玉兰不知道周昱会这样计较,只好说:“呆会儿一起算。”
闻言周昱笑了笑,眉眼十分好看:“这样吧,这局我让你两颗子,若是你还输了就罚喝杯酒。”
说完便长手一伸将白日里剩下的半壶雄黄酒端过来摆到一旁,玉兰望着他只觉他今日有些怪,平日他对自己虽不算苛刻却也从不曾像今日这样亲近过。到东宫已经大半年,周昱虽然少来咏荷轩但她多少对他也有几分了解,也知道他其实一直以来都在防着她。
他既不能对她放下防备,又担心错怪委屈她的态度一度也让玉兰费解,照理说他已经娶了陈香楚将她驱逐出东宫便是最好的选择,可他为何将她这个未知的危险置于身畔?
玉兰猜不透周昱所想,索性也不再猜,专心的应付着棋枰上再简单不过的棋局,可即使周昱让了两子她还是很快就败下阵来。
她愿赌服输自己斟了酒一饮而尽呛得连连咳嗽。
周昱吃了一惊:“我开玩笑的,你到认真了。”
玉兰咳得缓不过气,周昱看不下去起身走到她身后替她拍背顺气。她身上的衣衫有些薄,似乎隔着也能摸到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玉兰渐渐停下咳嗽。周昱的动作也变得轻柔起来,隔着衣衫的布料顺着微微隆起的鞭痕抚摸着。玉兰瞬觉寒毛到竖,混身紧绷着不敢动弹,其实小鱼走的时候她就知道周昱今晚是不打算走了,可事到临头她还是紧张得想要拔腿就跑。
“以后乖乖听话,我断不会再让你受这些委屈。”
刚刚喝下的酒开始上头,玉兰有些头晕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深意,却也乖觉的点头应承,只听周昱又说:“以后别再动其它心思。”
闻言玉兰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他今日是为着苏昭那披风而来。她转身想解释,刚刚回头就被周昱欺身按在桌案上吻了上来,上面的棋子被挥落了一地。他心里藏着猜疑她更不敢推拒,只能紧捉着他的衣襟不让自己跌倒。
玉兰寻了个间隙偏过头避开了周昱,气喘吁吁道:“今日过节,殿下不用陪陈良娣吗?”
“她喝了酒有些不适。”
周昱抬起头在灯盏下细细端详着玉兰的脸,指尖抚过她的眉眼,语气低沉:“你喝了酒的样子,更像她了。”
玉兰身子一僵,回过神就想推开他。周昱提前一把捉过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刚刚才说过要听话,别乱动,我不想用强。”
她的心仿佛又回到了他生辰那晚的湖底,手上没了力气任他予取予求。周昱每次吻她都格外投入,玉兰不是不知道他此时心里想着谁,以前她是从来不在意的。但自从她记起幼年的事,便觉心间似有针芒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