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楚青的爱恨
白苏2017-12-01 19:053,769

  一不小心恰巧站到暗处,又一个不小心恰巧听到了阿秀和沈夜白的对话,文竹耸耸眉毛表示:嗯,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本着一切都是为了大小姐心思的文竹自然也要把这些话学给顾疏玲听,连同沈夜白的直男癌和阿秀的鸡同鸭讲。

  顾疏玲淡淡的笑了笑,搁下手中厚厚的账本,道:“文竹你最近是闲的紧了吧?天天去盯人家的墙角,搞不准哪天还要扛着铁锹去挖是吧?”玩笑话过后,她又正儿八经的吩咐道,“暂且把你手中的琐事都放一放,我这里有个重要的事需要你去查一查。”

  “什么啊?”文竹拍着胸脯子表示,“如果是婚外情啊、绯闻八卦什么的,我保证分分钟查到。”

  顾疏玲抬头睨她一眼,淡淡道:“要不然我疏通一下,安排你去某花边新闻的报社工作?”

  “不不不,我还是待在大小姐身边比较合适。”

  “那就替我查一个人,”顾疏玲指着账本道,“那个只存在于人们言语之中却从未漏过真容的沈管家。”

  “小姐不是对他不感兴趣嘛,怎么突然想要查他啊?是不是这账目有什么问题啊。”

  “没有,这账本没有任何问题。”

  况且,她嫁入沈家又不是真的想要把持沈家的财政。对于顾家扩张地盘厉兵秣马之事,她完全不在意,甚至有丝反感。正是因为这连年的私心的战争,才有那么多战争的孤儿和受难者,没有人愿意为这份苦难和过错负责。而她顾疏玲也不是圣母,很没有那个能力去护佑所有人,她只能竭尽全力护着自己,护着身边喜欢的人。

  所以,一心一意想要逃离所谓宿命的她怎么可能去关注顾家的利益呢?

  虽然她一直享受着顾家大小姐这个名头为她带来的实惠,但她从来就没有真正承认过,更没有为这个权利而履行相应的义务。这样的她,未免有些自私。

  而今天,她之所以对那个暗中的管家感兴趣,只是因为猛然发现了一些蹊跷。比如说,一个贫苦人家出身的外家侄子如何有能力能够翻得转沈家那么大一盘棋?还有,沈家上下一直守口如瓶的那个关于沈阅安的秘密到底又是什么?以及,沈老爷一直的装疯卖傻扮猪吃老虎的后面又是什么?

  但是这些东西,很明显顾疏玲不会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文竹,一是没必要,二是有些秘密之所以被称作秘密,便是因为它不能见人。顾疏玲有预感,这几个疑团后面隐藏着的是同一个真相,虽然看似不相关,但殊途同归,最后指向的都是同一个终点。而需要沈家人这样保护掩饰的东西无疑又是危险重重的,不是每一个置身于此的人都能过全身而退。虽然她与文竹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厚的感情,但好歹也是相识几年,她没有理由把一个于此无关的人一并拖下泥潭,去淌那命运的浑水。

  所以,顾疏玲说:“嫁来沈家这么久了,还没见过这个管家。现在挺无聊的,倒是想知道这个神秘人物究竟有多神秘。你只需去查查他的身平,最好是能把他请到我这儿来喝杯清茶。对了,暗地里查查就好了,我不希望有人知道这件事,就算是兄长也不行。”

  “为什么啊?”不好说文竹的智商属于哪个阶段,这种飘忽不定的东西很难评价。总觉得这丫头有时候聪明得像个人精,有时候笨得像个人参精。比如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智商又掉线了。

  “邀请一个陌生男人到一个已婚妇女的房间,孤男寡女,只说吃茶,你信吗?”

  “信啊,”文竹点点头,随即又摇头,恍然大悟,“哦,小姐怕被人误会啊。诶,其实也不用瞒着少帅的,他不肯定不会误会啊。而且少帅那么厉害,肯定很快就可以查到的。”

  顾疏玲用指尖按了按翻账本飞起来的书页,想着,文竹这丫头是不是最近被兄长圈粉了?怎么感觉她对兄长的崇拜越来越厉害了?完了,这样下去是不是会有追电影明星的劲头啊,可不想要一个兄长的脑残粉来作我的丫头。

  文竹大概是看到顾疏玲的小动作,反思自己对少帅的崇拜之情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然后清了清嗓子,很镇定的模样:“放心吧小姐,我谁都不会说的。”

  “嗯,去吧,”顾疏玲挥了挥手示意文竹下去,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戏班的南琴最近怎么样了?她回长沙了吗?”

  “南琴?”文竹想了一会儿,由于当时发生那档子事时她并没有在现场,所有这些事都是后来听顾家的下人们说的,自己反而没什么印象。这被突然问起,她也答不上话来,只依稀记得谁偶然提过,便道,“大概……可能……也许走了吧?”说罢,她又道,“小姐你等等啊,我一道儿去打听,很快给你答复。”

  顾疏玲点点头,不再问了,放了文竹离开。自己却若有所思的按着账本,心里不自觉的飘过文竹的话。

  她笑小丫头的不懂。沈夜白虽然于爱情上不解风情有些愚钝,但是,那样愚笨的他都知道哄着阿秀,愿意为了一个出身风尘的女子而放弃身份和生命,这份爱情啊,是顾疏玲哪怕求神拜佛都永远求不来的。

  为什么,她顾疏玲没法儿决定自己的命运,却连感情都没法儿选择呢?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是顾淮深,另一个是沈夜白。

  两个人都曾经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最大的安慰和帮助,都是她阴暗生命里的阳光。他们还都是出自名门,而都恰恰在这小小的白城碰头。

  可是,一个是她名义上的哥哥。不管她有着怎样不切实际的想法,对兄长都不可以逾越半分,还要为了这可悲的命运处处斩断兄长对她的好与关心。

  这个,她不行。

  然而,另一个,她名义上的丈夫。纵然她用了此生最大的勇气放弃和悖逆了许多,但多年的心心念念和暗中保护,终究还是敌不过生死之际他遇到的一个女子。

  这个,她不能。

  无奈至极,可笑至极。

  堂堂顾家大小姐,竟被这么一个小小的坎儿阻碍了脚步,把原本准备低微到尘埃里的透露埋下,一颗心也被踩得稀烂,却还是要傻缺而固执的留下,等待所谓的奇迹。

  镜中花水中月,不过如此。只是她的命运她的幸福,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却完全无法掌握,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也是不可以选择和掌握的。

  悲哀。

  这里顾疏玲还在略微伤悲,而另一边的楚青却是已经完全的走火入魔了。

  但不是烈焰红唇绯衣如火,也不是长发烈烈张牙舞爪,甚至连想象当中的累累白骨与淋漓鲜血都不见。真正的入魔,心魔,在外看来都是平平静静如同水面的,但内里,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狠的。

  楚青挽着发髻,紫红色的旗袍,整个人修长而贵气。大抵是身子不好,她瘦弱的躯体裹在布料里,偶尔咳嗽一下,美目有些阴鸷。

  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摇篮,孩子已经睡着了,很安静,很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她看着孩子脖颈上的小银锁,上面刻着“长命百岁”四个篆字,流苏一般的小铃铛自然垂落在孩子的颈窝。她素手翻过长命锁,背面刻着孩子的名字:顾怀昔。

  她哂笑着,手指划过婴儿娇嫩的皮肤,喃喃自语:“顾怀昔,顾怀昔,怀昔啊,快快长大啊……”

  怀昔,呵呵,顾大帅给取的名字,倒也是一语双关啊。在怀念往昔某个故人的同时,又暗中说明了孩子的身份。怀昔,淮深,同音的字眼,悄无声息的述说着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一点,楚青和顾淮深自然是知道的。顾淮深自然不会在意头上这顶闪闪发光的绿帽,而楚青,在顾淮深的冷漠无视以及顾大帅变态的炫耀当中,她恨极了,感觉这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再按正常规律行走,那么,人世间的所有准则都可能失衡,连人性也不例外。

  寄人篱下且没有任何帮扶的楚青,在苦苦寻觅和追求仍然得不到半分爱情的情况下,在长辈那种变态而无耻的行径下,带着对顾家人的恨,她走上了自己的复仇之路。

  她恨顾家所有人。

  她恨顾大帅,为老不尊,明明答应了父亲要好好照顾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她,并一手制造了她现在的悲剧;她恨顾淮深,明明当年他也曾背着她走出困境,明明她才是他的结发妻子,明明他说过会对她好,但他却还是不爱她;她恨顾疏玲,恨她抢走了淮深所有的疼爱与关心,只要有顾疏玲在,顾淮深就永远不会注意到楚青,哪怕她当时故意在森林中迷路也没能引起淮深的半分关心。

  楚青恨,恨得牙痒痒的,恨到念及“得不到的甘愿毁掉”的谬论。

  所以,在某个夜晚,一身黑色风衣的楚青站在疏影横斜的花枝下,像是从黑夜中走出的女妖。窈窕的身姿在朦胧的夜色下显露出婀娜的影,因着花枝的随风轻颤,倒乱的枝叶像是顽皮的孩子去挑弄那抹身影。

  而她五步开外,立着另一个人影,同样是黑色的衣裳,兜帽遮住半边脸,花影掩盖了整个面容,就连声音也是沙哑的:“你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我可以帮你,得到最新最可靠的情报。”

  “我可以信你么?”

  “你不该怀疑一个身心受伤的女人的话。”楚青似乎是笑了笑,“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和最致命的毒药。”

  “呵,可惜,你没有这个武器。”那人也笑,“但愿我们合作愉快,也希望你这个最致命的毒药能够毒死他们吧。”

  楚青冷冰冰的立着,在夜风中,发梢都在飞扬,可她的衣角,却被她死死的捏在手中,皱巴巴的,没有丝毫飘起。

  那人打量她一眼,冷眼道:“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

  “死。”

  那人一怔,又听到楚青道:“我要所有人都死,顾大帅、顾疏玲,所有人,还有……淮深。我要他们都死,包括……我自己……”

  那人冷眼看着这个被所谓爱情折磨得疯狂而执拗的女人,只觉得这颗毒药也许真的可以毁了顾家,但同时也是危险的,因为这种不好掌控的毒药也很可能毁了自己。

  但正如楚青之前所言,她是最了解顾家的人,也是离顾家核心最近的外人。

  于是,那人答道:“好啊。你我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继续阅读:第三十二章 花痴文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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