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一脸宠溺地笑了笑,翻开罗梓辛手中的故事书,自顾自地轻声讲起了故事。
小家伙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他的一只手紧紧攥着罗云峥,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舒曼。
舒曼动弹不得。
她抬眼望着罗云峥,他兀自按下电源键,电视声戛然而止,房间里此时只剩下舒曼这边的台灯还微微发着昏黄的光。
背过身,罗云峥貌似进入了睡眠模式。
“你就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
“有关于你换名字,有关于你没死,和那颗心。”舒曼的声音响起,罗云峥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是季节?”
“不是,是那个书房。”
“我进去了!”舒曼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笃定。
“你就是一个情妇!对我而言!”
罗云峥起身,径直推门而出。
舒曼的泪就这样无声地落下,滴落在被子上,并无人知晓。
这夜,罗云峥还是没有留下来……
清晨的光罩在舒曼泪痕未干的脸上,她缓缓醒来,欲转身给一旁的罗梓辛盖上被子。
“啊,吴姨!吴姨!”舒曼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在一楼打扫卫生的吴姨旋即跑上楼。推开门,只看到舒曼的手上满是血。
床上有血,罗梓辛的身上也都是血……
“啊呀呀,这怎么回事?”吴姨颤抖着问道,她同样不知所措。
小少爷都好几天没犯病了,怎么又流鼻血了?
打电话!对!打电话!
吴姨手不自觉地抖着,用力地拨通电话,吴姨的声音带着哭腔,发不出声音。
电话被舒曼夺过,却未能接通。
罗云峥,你到底在干嘛?!
舒曼走投无路之际,想起了季节。她慌忙拿起自己的手机打给季节:“救命!季节,救命!”
声音略有点沙哑,舒曼慌了神。
那么多血,自己怎么可以睡得那么死,那么多血,就好像是母亲死的时候那样……
“别着急!我马上就来!”
季宅,季母急忙放下筷子,她今天煮了一锅皮蛋瘦肉粥,刚才还叮嘱季节拿一碗给舒曼带过去。
小时候,舒曼总是夸自己的皮蛋瘦肉粥煮得最好。
“怎么,曼曼是怎么了?”
“没事,妈,您先吃,我有事出去一趟。”来不及拿上外套,季节匆匆出门。
“你这孩子,慢点……”季母看的出来,季节对舒曼是真的很喜欢,否则不会这么在乎她。她也是第一次见儿子对一个女孩如此上心。
车奔驰在路上,季节几次不惜闯了红灯。
舒曼,你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季节来到别墅区的时候,舒曼和吴姨已经抱着罗梓辛跌跌撞撞地来到一楼客厅。
“少爷还是没接电话。”佣人小张轻声提醒道。
司机王叔肯定是随罗云峥出去了,舒曼决定自己开车送小家伙去医院。可因为紧张的手却在不停颤抖。
季节,你来了吗?
一声巨大的车响划过天际,随即消失不见。季节停稳车,三步并两步走进客厅。
刷满的身上全是血?
定睛一看,是舒曼怀中的孩子在流血。
“不会有事的,辛辛。”舒曼将自己的头贴近罗梓辛,不停地说道。甚至于季节进门,她都没注意到。
“给我!”声音变得果断干脆,六神无主的舒曼此时才仿佛有了可以做主的人,她望着季节,眼睛泛着泪光。
“你来了!”
“快!”
“去医院!”舒曼怀中的罗梓辛被季节抱走,她起身跟着一起出了门。
“打电话给罗云峥!”
“直到打通为止!”舒曼擦干最后一滴泪,甩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钻进季节的车里。
吴姨怔怔地望着车离开,全部用人乱作一团蚂蚁。
“小少爷会不会死啊!”
“听说他得了白血病”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吴姨流着泪还在一遍遍用力地按着那串铭记于心的数字……
安城市医院的儿童VIP病房之内,季节已经跟随一声去抽血了。
“放心!”季节轻轻揽住舒曼的肩宽慰道。
未施粉黛的脸泪痕未干,舒曼的泪流个不停。望着戴上呼吸机的罗梓辛,已经没了往日的调皮样子。
“家属请出去,我们这里需要急救!”医生关门前,将舒曼和季节全部都赶了出去。
一个在舒曼身边匆匆擦肩而过的护士眼尖地认出这女人就是之前两次住进秦少安排的VIP病房。
女人不像大大咧咧的男人,总是会针对这种有着特殊待遇的女人格外留意。
她赶紧匆匆拨通了护士长的电话……
半岛国际酒店里,安妮悠然地从床上起身,她穿上轻薄的睡衣,凝视着已经被她关机一整晚的一黑一白的手机。
没人打扰的感觉太美妙了!
望着还在床上熟睡着的罗云峥,她回眸一笑。
不一会儿,浴室传来的一阵水声惊醒了罗云峥,昨晚喝太多的他缓缓睁眼,才看到自己并不是在公司的沙发上睡的。
昨晚?好像自己在酒吧喝多了。然后……
水声戛然而止,一个曼妙的身影逐渐清晰。罗云峥只看得刚洗完澡的安妮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莲花一样纯洁。
“醒了?”
“我怎么在这里?”
“昨晚你在帝豪会所喝多了。”
“碰巧我在那里应酬,所以……”罗云峥看到自己全身赤果。
自己和她昨晚又发生了什么?
不会的!一向有自制力的罗云峥,除了那次酒后犯错,应该再没有污点!
大手一捞,地上散落的衣服被捡起。罗云峥背对着安妮,迅速穿好衣服。
“你去哪里?”安妮看到穿戴完毕的罗云峥,关切地问道。
你,是去见她嘛?
你对我就没有任何交代吗?她暗自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愤恨说道。
“公司。”罗云峥大步流星地推门而出,全然不顾身后裹着浴巾的安妮。
该死!我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你!安妮泛红的眼睛逐渐射出一道冷光……
找到自己的车,罗云峥坐在驾驶位上,细细回想着昨晚的事。
记得自己明明是一个人在卡座上喝酒,她怎么会看到自己?
头痛地就快要撕裂,他对于昨晚发生了什么竟然一点也回想不起来。
自己手机怎么关机了?
罗云峥按下开机键,在等待开机的时间,自己已经迅速驶出了地下停车场。
王叔家中有事请假回老家了,唐纳德还在国外替自己办那件事,罗云峥今天只好自己开车。
心中想的是去公司,方向却不禁是通往那栋别墅……
大手狠狠拍打了一下方向盘,刚刚显示开机的手机却兀自想起来铃声。
吴姨?
秦宁?
昨晚他不是去泡妞了嘛?罗云峥回拨了秦宁的电话。
“快来我家医院吧!”
“你儿子又发病了,还在抢救之中!”秦宁不敢怠慢,从他接到护士长的电话,沉醉在温柔乡的他甚至来不及穿衣服,就一直在给罗云峥打电话。
“怎么回事?”罗云峥将时速提至一百二十码了。炫酷的迈巴赫奔驰在安城的路上,格外引人注目。
“我也在往医院那边赶,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你不是把孩子交给舒曼带的嘛……”
舒曼,怎么又是你!?罗云峥紧攥方向盘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指节泛白。
车子过处均是疾风扫过,路人不禁侧目而视。
这有钱人是不要命了?开那么快!
匆匆赶到医院,罗云峥直奔儿童病房。
罗云峥抬眼只见“手术中”三个字已经变成绿灯。
一旁的舒曼尚在不停地啜泣,她靠在季节的肩膀上,泪流不止。
“孩子呢!?”
罗云峥大手直接粗鲁地拽起舒曼,不停地摇晃着瘦弱的她。
“你够了!”季节大喝一声。
“人已经走了!”
罗云峥的手颓然地垂下。
“她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说啊,你在哪里?!”季节严厉地质问让罗云峥无话可说。
说什么?说自己儿子还在抢救,生死存亡之际,自己却莫名其妙地在一个女人身边醒来。
罗云峥失魂落魄地走进病房,舒曼告诉医生等一会儿,此时的罗梓辛刚刚拔掉一切抢救设备,季节的血最终还是没能用上。
秦宁随后赶到,看到病房门紧闭,他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静静等候罗云峥出来。
“你赔我孙子!”
“赔我活蹦乱跳的大孙子!”
“为什么不去死,你这个扫把星!”女人的哭声夹杂着骂声,慢慢逼近舒曼。
从电梯门出来,年事已高的罗老太太在舒盈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
“云铮非要把辛辛接过去见你!”
“要不是你,我孙子肯定还活得好好的!你说!”
“你是不是早就巴望着他死,你个贱女人!”罗老太太沟壑横布的脸上涕泗横流。
“我要你陪葬!”
“好了,奶奶,别跟她再理论了!”舒盈佯装善解人意地宽慰道。
这小家伙,死的真是时候!舒盈心中暗暗得意。
“你赔我孙子!”
“你赔!”情绪过度激动的罗老太太近乎疯狂地摇晃着舒曼。
一个利落的耳光“啪”地甩落在舒曼脸上,她的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着,皱着眉头,她并没有还手。
她理解罗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她自己何尝不是陷入深深地自责之中……
可是一切,早已经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