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低眸,精致的五官微微有些抽搐:他不会随身携带什么刀吧?
一直盯着傅老七的裤兜,安妮的手心兀自在微微渗着冷汗。
她穿着裸靴的脚开始不自觉地瘫软,有些勉强得手反撑在车身上,安妮一直默然盯着他,并不敢轻易打破着沉默。
“你想做什么?!”
安妮杏目圆睁,眼角余光却竟看到穿着厚实的舒曼。
她怎么来这里!?
舒曼左手背在身后,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机,一边默默输送着“110”!
她抬眼望去,只见高大魁梧的傅老七挪动脚步,掉转方向,慢慢向自己逼近。
舒曼这才看清傅老七的全脸,饱经风霜的的脸上,最是那一道疤醒目突出, 他粗大的脖颈上,还有一条龙的纹身。
这男人,看着就不是一般的人!舒曼缓缓挪动着脚步,适时挡在安妮的身前。
“你没事吧!?”转脸匆匆看了安妮一眼,舒曼发现她脸色苍白。
看来下车是对了。
就在刚才,舒曼本打算就这样离去,装作没事人一般离去,但是细细想着那男人咄咄逼人的姿势,舒曼还是在上一个红灯口出,推门而出。
安妮已经罹患癌症,难道还不算可怜吗?如果那男人万一对她……
“没事,不关你的事,你快走!”舒曼耳朵听到身后安妮的低声呢喃,未有反应。
背在身后的左手已经快要将那三位数字拨打出去了,却不料疤痕男人大喝一声:“你是谁?”
舒曼手中的手机一下子衰落在地,在坚硬的水泥路上碰撞出一声清晰的声音。
“砰!”
舒曼的额头已经爬上细细的一层汗珠,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跟一个彪形大汉相抗衡。
可是环顾四周,此时除了安妮的车还残留一束刺眼的车光,街道上的路灯已经逐渐熄灭。
男人低眸看到跌落在路面上的手机还在发着光,显示好像是“正在通话”的状态。
貌似是一串短暂的数字。
舒曼浑然不知男人在看什么,只见他斜睨起狭长的眼眸,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不断向自己逼近。
舒曼手中的挎包适时被她下意识地挡在胸前,侧脸低头,却瞥见安妮的高跟鞋兀自踩上自己的手机,手机灯光灭掉。
这才反应过来的舒曼重新回头之际,男人已经停驻在自己的面前,仅十公分的距离。
幸好!舒曼在心中长舒一口气。
“我是谁不关你的事!但是你不可以随便打人!现在是法治社会!”
舒曼想起刚才在车上看到的那一幕,不禁有些后怕。
男人冷笑一声,黑色帽檐之下的眼眸越发深沉,蓄满胡渣的脸适时讥诮道:“你朋友?”
舒曼满脸惊愕,只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冷声:“不认识!好事的陌生人而已!”
舒曼的背从背后感受一股有力的推开,她旋即转身,安妮适时站出,并不去看舒曼:“你尽管去查!”
“好!信你这一次!”男人看到呆立着的舒曼,一边重新带回口罩,凛然离去。
很快,这一抹黑影就像是一阵旋风一般消逝在沉沉夜色之中。
舒曼这才回过神来,一边俯身捶打着自己有些发软的小腿,一边好奇追问:“查什么?”
安妮怎么会跟这样的男人搅和在一起?
抬眼凝视着安妮,她一脸的面无表情,仍旧冷言冷语道:“对手公司的猎头而已!”
舒曼裹紧身上的外套,一边兀自未在说话。
心里却不禁暗自思索:难道是欧伦的人?
看着她安然无事,舒曼如释重负。
正当舒曼准备离开之际,只听到身后再次传来一阵女声,语调渐渐柔和,就像是在提醒:“你的手机!”
舒曼愕然:是啊,怎么就是感觉自己的手有些空落落的感觉呢?
真的是……一孕傻三年!
讪讪回身,视线却兀自定格在俯身捡拾自己的手机的安妮身上。
她自然地弯腰,左手拾起自己的手机,一边用右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将手机适时递出。
舒曼前进几步,伸手接过手机,两手手指相触之际,舒曼竟然心生一丝暖意。只见安妮倏而转身,钻进那辆车中。
怔怔看着她重新发动车子,舒曼准备转身离去。
“上来吧!”安妮徐徐摇下车窗,视线却一直盯着攥着方向盘的两只手上,她目眺前方,一脸冷冰冰的神情。
“不用了!”舒曼轻声说道,一边转身,缓缓走着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雪还在下,舒曼的身上已经披上零星的雪花了。
空气中一阵刺耳的响声之后,安妮的车轮与舒曼擦身而过之际,竟横转之下,直接停在舒曼的面前。
“上来吧!没车了!”舒曼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安妮,车窗半遮掩下,她的脸庞依旧冷冰。
没有再推诿,舒曼讪讪拉开车门,不再说话,钻进车子的后座,重新关好车门,却听到安妮开腔:“别误会,我们还是敌人!”
舒曼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未作应答,看着坐在前方专心开车的安妮,舒曼缓缓打开手机,显示最近拨出的那一串“110”已经通话十二秒。
她还不算太坏,不是吗?舒曼侧脸望去,车窗外的夜如墨……
“到了。谢谢。”舒曼推门而出,对着安妮说道。隔着一道玻璃窗,安妮的脸依旧面无表情。
看着她疾驶出小区,舒曼这才收回视线,慢慢踱步至电梯口。
黑夜之中,她并未看到停泊在自家小区门口的那一辆全黑的加长林肯车。
在等待电梯的时候,舒曼不停跺脚取暖。天气越来越冷,大概这几天是最冷的时候,目光锁定已经到达一层的电梯,舒曼疾步低头走进。
伸手去按红色按钮,准备关闭电梯门之际,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只手在拍打着自己的肩膀,舒曼习惯性地回头去看。
“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好久了!”身后的男人缓缓走到舒曼的面前,背靠着电梯门,他双手环胸,一身墨绿色大衣衬托得他身材颀长,英俊的脸适时旋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没想到吧!”
“你又想做什么!?”舒曼警惕地后退,知道无路可退,一脸冷漠。
这男人,怎么总是缠着自己?
“欧伦,这么晚了,要是工作上的事情,可以明天说!”舒曼仰头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视线勉强略过欧伦的头顶。
她有些后悔将家搬在22楼了。估计还有半分钟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她一脸的不情愿。
但是,换成一个人,情况却是大相径庭。
欧伦缓缓踱步,他移动步伐之际,一股淡淡的古龙香水味道弥漫开来,狭窄幽闭的电梯之间,充斥着一丝暧昧不明的气息。
他瞬时伸手抵在电梯壁上,将舒曼死死固定在自己的臂弯范围之中:“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兀自被拉近,香水味道越发浓烈,这让舒曼不禁捂嘴,胸腔之中却是一阵反胃的冲动。她避开欧伦火辣辣的目光,伸手去拂去欧伦钳住住自己活动范围的大手,却发现根本用不上劲。
“你怎么……”舒曼抬眼望着一脸茫然的欧伦,还未张口,却不禁吐了出口:“啊!”
伴随着这一声突然的呕吐声,还有一声清脆的“叮”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舒曼慢慢蹲身,因为电梯门被打开的缘故,新鲜空气大量涌入,舒曼蹲身缓了缓。蓦然,抬眼望去,竟看到欧伦的外套上已经沾上一堆不明的呕吐物,还有站在其电梯门外的一众人惊愕的眼神。
她讪讪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唇瓣,然后讪讪地拉着一脸怔住的欧伦匆匆离开。
舒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拖着欧伦一路来到自家门口,这才适时松开了他的手:“不好意思啊!”
“完了?”
舒曼抬眼望着一脸严峻的欧伦,她并不知道,欧伦素有洁癖的习惯。
他脸色稍显难看,峻眉半挑,并不忍直视着已经被舒曼弄得脏兮兮的外套。
“不然怎么办?”
“要不你现在脱下来,我明天送去干洗完,给你送过去!”舒曼一脸歉疚地看着欧伦。
这男人,怎么总是让自己欠他的呢?
欧伦径直脱下外套,一脸嫌弃地随意扔在地上:“开门!我要洗澡!”
“你要在我家洗澡!?”
看着他一脸厉色,舒曼诺诺开口询问道。
“现在!”
欧伦掀起薄唇,眼睛还在紧盯着舒曼紧闭的大门。
门牌号上,朱红色的大字清晰写着“2204”。
舒曼眼神微闪着一丝无可奈何:谁叫自己又欠他!?
恨恨地抽出口袋中的钥匙圈,舒曼低头缓缓将手中的钥匙插了进去。
精美的盘花铜锁兀自发出一声声响,在这寂静的楼道显得格外清晰。
还没等舒曼说“请进”,欧伦这个霸道的男人已经双手背后,毫不认生地闯进她的家门。
舒曼低身,轻挑兰花指将欧伦扔在门外的衣服捡拾起来,旋即进门,关门。
衣服已经被弄得无法穿了,舒曼有些抱歉地疾步走进洗手间,随即又出来:
“我也没办法了,只好明天送去干洗。”语气稍微柔和,她一边伸手黏黏起垂落在脸上的碎发。
“可以!”只见欧伦缓缓落座,优雅地叠腿,视线却一直打量着这栋屋子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