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
“你有什么喊她的名字?”
“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季节大力挣脱罗云峥的手,开始 深眯眼看着眼前的罗云峥,漆黑的瞳眸分明闪过一丝恨意。
这样的男人,舒曼,你到底爱他什么?
缓缓从一楼靠南边的房间,出现一抹孱弱的身影。
舒曼扶着门框,双手轻抚在自己的额间,厚厚的一圈白色纱布紧紧缠在她的脑袋之上。她长长的睫毛低低垂着,许久都没动一下。
“住手!”
罗云峥看见面无血色的舒曼,漆黑的眼潭里倏然掠过一丝慌。
她怎么还是这么虚弱?身子明明就没有恢复好!
眉心当即拧紧,他松开抓着季节的大手,紧紧在背后握成拳。
舒曼,你就不可以告诉我一声吗? 季节抬手,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靠近舒曼。
“你怎么出来了?”
“曼曼,你病还没好……” 季节心都快揪起来了。
舒曼轻轻摇头,径直推开了季节扶着她的手。
罗云峥拳头攥紧,冷眸隐忍的盯着舒曼,嗓音沉哑着,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一脸沉默地看着舒曼慢慢移动到沙发处,缓缓捂着肚子坐了下来。罗云峥薄唇绷紧,猛地上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节追随着舒曼的脚步,探臂将欲上前的罗云峥拦住,他阴沉着脸,裹挟着一身寒气,缓缓坐在舒曼的身边。诺大的屋子诡异的寂静了几分钟。
罗云峥绕到沙发背后,径直抽下搭在上面的一条毯巾,扔给了舒曼。
怀中多了一条毯巾,舒曼只是呆呆地低头凝望着,手不自觉地擦拭着快要落下的眼泪。
罗云峥,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季节房间的书桌上,赫然放着那张印有安妮和罗云峥同框的巨幅照片的报纸。
舒曼的眼睛被深深刺痛。
舒曼不知道的是,疾驶在柏油马路上的大切诺基车里,罗云峥双手握着方向盘,英俊的侧脸冷酷薄寒,两片削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长眉深拢,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凛冽。
从机场到季节的家中,正常速度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可战廷深却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车子停在别墅大门前,始终保持沉默的罗云峥随即立刻解开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的朝别墅内走了进去……
罗云峥刚刚还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再次捏紧成拳,凝着舒曼的脸,寒眸冷黑得看不到一点光。
“你走吧!”舒曼缓缓说出这句话,抬眼对视上罗云峥的眼眸。
一只白得可见青色血管的小手伸到自己的耳边,柔白的手指刚摸到自己凌乱的头发,她往后兀自拢了拢。
罗云峥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客厅沙发前,一双深不见底的冷眸不动声色的盯着她。
舒曼后颈竖起的寒毛有点缩了回去,乳酪般白皙的小脸却一点一点涨红了起来。
罗云峥依旧是从机场出来时的那身装扮,禁欲的黑色衬衫以及简单笔挺的西裤。
可黑色的衬衫早已经一丝不苟地贴合着他精壮的身躯之上,汗,逐渐变冷,然后凝结成水珠靠在衣服上。
只是此刻,衬衫的袖子挽在手肘以上,从袖子下露出的两条小胳膊,结实紧致,充胀着力量。
罗云峥眼眸深深盯着舒曼看了会儿,随即迈动步子朝她走了过去。
舒曼低着头,心却早早一抖,背脊一下子贴在了沙发上,轻咬着嘴唇抬眼看着战廷深, 她的长睫微微颤动。
“让。”“曼曼要休息了!”季节适时插口道。
直到两人的脚尖相抵,罗云峥才停了下来,垂眸盯着舒曼像蝴蝶扇动翅膀的两翼一般的眼睫毛。
舒曼嘴唇动了动,背脊紧紧贴着沙发背,小步小步蜗牛似的起身,手搭在季节的手上。一点点往房间内侧挪。
罗云峥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青草气息和烟草气,她长吁了口气。
要来做什么?
罗云峥,你这是在可怜我?还是在同情我?
“等等!” 男人沉谙的嗓音从后洒来。
舒曼一顿,迷惑的回头看过去。
“给我五分钟!” 罗云峥冷眸微动,薄锐的嘴角淡淡划开一抹弧。 季节倏而转身,舒曼制止住了他。
“好!”
客厅里,季节打开电视,调到一个正在重播一档明星真人秀的卫视频道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
季节兀自调低了声音,他想听听房间里舒曼和罗云峥的谈话内容。
曼曼,你会跟他走吗?
房间里。舒曼缓缓坐在床上,然后脱掉鞋子,略显吃力地掀开被子。
罗云峥见此情景,大手轻轻覆在被子上,俯身帮助舒曼盖好被子。
第一次近距离地看着罗云峥,舒曼却觉得那张脸好陌生,一点也不像七年前的佟斯年。
心烦意乱的季节慌乱起身关掉电视机,朝房门处走了去。
刚走到门口,便正好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乌鸡汤出来的张姨撞了个正着。
汤水撒了季节一身,张姨一连弯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季节深盯着她,只是皱了皱眉,并未如张姨所想一般会训斥她莽撞。
他眼睛凝视着那道紧闭的房门,一会儿就抬步朝楼上走去。
季节去换衣服了。
此时,有关于房间里的事情,季节才真正一无所知。
罗云峥眸光沉静的看着舒曼,一边缓缓开口:“我去法国参加葬礼了。” 罗云峥走到舒曼的床前,他微眯眸,看着舒曼额头缠着的纱布,一言不发。
舒曼的黑睫柔软地垂掩着:“嗯。” 她缓缓卧下,半侧着身子背对着罗云峥躺下。
双眸安静且温柔的看着舒曼的背影,他的心脏某个位置便克制不住的柔陷,软化。 “她的母亲是我的养母。”
舒曼缓缓睁眼:“嗯。” 一抹黑影猛地从头顶罩了过来。
罗云峥径直来到她的面前,舒曼正准备转身躺过去,却不料被他圈住身体。
舒曼骤然醒过神来。异常柔软温暖的薄唇已经不偏不倚地盖在了她的唇上。
她的瞳孔急剧扩散,心脏的位置噗噗的跳得巨响。
随着他薄唇的深入,舒曼一双小手不自觉捏了个紧。罗云峥的大掌情不自禁的抚上她柔嫩的脸颊,轻轻的抚摸她的脸和白皙如玉的耳朵。
“不是你想的那样。”良久,温热的气息从舒曼的耳朵边曼曼扩散。
舒曼张着唇轻轻的喘息,一双迷人猫眼水汽氤氲。
战廷深拇指指腹轻扶着聂相思轻颤的下唇,暗色的瞳眸一闪,薄唇再次覆了上去。
这个吻温柔得难得,舒曼抵在罗云峥胸膛处的玉臂竟然不自觉失去力气,渐渐失去抵抗……
季节皱眉从楼上下来,抬眼一望,那扇门似乎一直紧闭着。
他一双手背在身后,一只脚脚尖轻轻摩挲着地板,迟迟抬不起手推开眼前这扇门。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瞬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还在沉思之中的季节愣了愣,抬头看去。
罗云峥此时就站在他的面前。
面庞冷峻严谨的罗云峥只是用深幽邃的冷眸盯着眼前的季节,修长分明的大手垂在两边。
季节两片薄唇微抿,没再说话。 罗云峥遂转身,离开了季节的家。
他那双眼深邃得像一片一望无垠的深海,径直看着房间里的舒曼, 她正在不自觉的抠着食指指腹。
舒曼的眼睛对视上季节的眼神,心头陡然生出一股子慌意和紧张,她略显慌张的错开了视线。
季节深凝着舒曼,冷眸里暗沉一片。 站在门外良久,季节缓缓为其带上了房门。
舒宅。
二楼自己的房间里,舒盈的小脸红红的,晶莹的双眼爬出慌乱。她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角,对于母亲喊她下楼吃饭的声音几近充耳不闻。
抬眼等了良久,楼上竟然没有一丝动静。含欢微眯了眯眼,从沙发上起身,叠起了报纸,径直朝楼上这边走了来。舒盈听到上楼的脚步声,突然心尖激跳,呼吸也密了起来。
突然大门一开,舒盈一下子瑟缩到了角落之中。
“别抓我!”
“都是他!都是他!” 舒盈抖着一把小嗓子,软绵绵的小手慌乱无力的轻轻推着母亲含欢。
“你怎么了,宝贝儿?!”
舒盈低低颤颤唤出一声“妈妈”,便一头栽进含欢的怀中。
两人的身体靠得很紧,含欢能清楚感觉到她胸膛每一次的呼吸起伏。 这是怎么了?
含欢双手轻轻捧起舒盈脸颊通红的脸,此时她的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海藻般的长发亦湿润的贴在她脸颊两边。
她战栗不已,潮热的双眼无力且惊惶的看着前方,“赶紧关门!”
“妈,我们走吧!” 舒盈缩抖的双眼,声线暗哑低缓,可一字一字,分外认真!
聂相思她倔犟卡在眼角的泪,就那么生生地滚了出来。 喉咙里发出轻轻的抽噎声,红着眼委屈无辜的望着含欢。 “说什么瞎话呢?”
含欢紧紧搂住发抖的舒盈。
“妈,他被抓了!”
“他一定会供出我的!”
“会供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