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争的事实,罗云铮并没有否认,他背对着欧伦和季节伫立在舒曼的面前,只是怔怔凝视着她的脸色越发变得苍白。
大手倏而紧紧握成拳,但是罗云铮却没有解释一句,仍旧是站立在原地,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不时从街道那边穿了纷纷攘攘的喧嚣声。
那是不同与法国宁静小乡村的恬淡,这是安城,是越来越繁华如花的安城。
处于南北两给不同半球的地方,却给舒曼同样的感受。
欧伦于她来说,是一个创造者,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毁灭者!
欧伦给舒曼在法国创造了三年快乐的普通人的生活,她没有任何标签地无忧无虑地享受了三年的幸福时光。
但是这却是在谎言的前提下创造出来的,因此不可避免地带着一些致命性的毁灭,比如舒曼对于他和欧樰的信任。
而现如今,这个像不可攀爬的山岳一般高大的男人——罗云铮依旧在安城重复了欧伦的做法。
就像是续写的章节,一直处于连篇累牍的状态之中,简直糟糕透了!
舒曼失神地笑了一声,她血色全无的脸庞占满倦容。
双手圈住她自己,舒曼缓缓穿过那些玫瑰荆棘,任由那些尖锐的刺毫无防备地穿过她的肌肤,刺痛她的骨血。
也许,只有这样,她才可以保持一种适当的清醒。
脸上被风吹干的泪痕在一束束经过的车灯的映衬之下反射出断断续续的痕迹,舒曼粉黛未施的脸上,眼神开始变得极为呆滞。
她的双脚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前进着吗,身体径直擦过罗云铮庞大的身躯,却没有作片刻停留。
她的小手倏而被罗云铮的大手紧紧纠缠住。
“可以听我解释吗?!我并不是故意要隐瞒的!”
罗云铮看到舒曼这种怅然若失的神态,心中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惆怅。
也许他早就应该说清楚!那不过是十年之前的报复,不过是他懵懂无知的报复,而不是有关于现在!
舒曼的眼眸之中一片空洞,从她琥珀色的瞳孔之中,窥视不出任何人的身影。
她太需要静一静,她需要一个人去整理和消化这些从不同人嘴中说出的事实,而几乎在每个人的嘴中,她都可以成为故事的女主角,没有之一!
令人讽刺的是,作为女主角的舒曼却一直游离在这些真相之外!
“曼曼!”
“小曼!”
欧伦和季节再一次异口同声地对着舒曼的身影喊道,但是遗憾的是,这并不能阻拦她继续离去的脚步。
直到舒曼跌跌撞撞地走出那一片正在盛开额玫瑰丛之中,心细的罗云铮这才发现,她的一只高跟鞋早已不知道去哪里了。
脚上穿着一知高跟鞋的她就像是一个游荡着的人影一般迷离。路灯适时亮起,拉长了她孱弱的身姿。
丽丽一言不发地只是尾随着,一边在经过欧伦和季节之际,缓缓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别担心!”
说罢,丽丽就像是全然不认识罗云铮一般漠然从他的视线左边擦过,脚步轻缓地尾随着舒曼的身影,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极为轻盈和小心翼翼。
季节和欧伦面面相觑,却也适时陷入沉默之中。
欧伦还想发作之际,只是被季节顺势扯住臂弯:“走吧!”
扼住欧伦的手兀自发力,他俯身缓缓对着欧伦道:“孩子还在家。”
这句话提醒了欧伦:此时应该是只剩下欧樰和欧祈两个人在家!
眼眸之中早已是寒芒滚滚,欧伦强忍着心中不可遏制的怒火,随即转身,径直朝着舒曼离去的反方向走去。
此时,以人来人往的安城街道作为背景,季节面对着罗云铮沉沉开腔道:“我相信天意就是最好的安排,现在一切为零,我会证明,曼曼当年选择你,不过是因为你先声夺人,而不是你多么不可替代!”
四通八达的车流发出一阵明明灭灭的车光,偶尔投射到罗云铮俊朗不凡的脸庞上,季节只窥视出一丝凉薄的眼光。
季节这不是宣战,而是一种自我暗示。
十年前,从校园开始,从他还是佟斯年的时候,一无所有的她 就抢走了季节的全世界,也就是舒曼!
十年之后,当一切重新归零,季节笃定他的全世界终究会再次成为他的全世界,而不是作为罗云铮世界之中的一部分而存在!
转身疾步离去的季节背影显得萧索而单调。
凝视着陆续淡出视线的众人,罗云铮几乎是头疼欲裂!
他的剑眉早已失去原有的锋芒,只是微微蹙起,同时大手不自觉地覆在胸膛左边心脏位置。
唐纳德随即会意地从随身携带的白色药瓶之中兀自倒出两粒药。
犹豫片刻,他暗暗将其中的一粒白色药丸扔在地上,同时前进的大脚死死踩在那一粒白色药丸之上,企图不让罗云铮发现。
罗云铮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接受那一粒白色药丸,他的瞳孔不断收缩,随即便沉沉地向后倾斜……
他的世界早已是溃不成军!
先走一步的舒曼只是摇摇晃晃的继续前进着,她要去哪里,她可以去哪里,她想去哪里……
似乎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而她的脑海之中,罗云铮之前说的那些话和欧伦的话不断交织在一起。
法国和安城不断交织在一起……
舒曼的头脑之中早已是一团乱麻!
双手痛苦地扶着脑袋,舒曼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坠落在地。
一个踉跄之后,她被路上一个不起眼的石块绊住,双膝重重嗑在粗糙的水泥路面上。
柔嫩肌肤和坚硬地面摩擦产生的痛楚感提醒着舒曼,她现在就是舒曼!
也就是在这一刻开始,舒曼不得不开始重新接受那些曾经属于过或者是即将属于她的标签!
双手无力地支撑在地面上,她没有发出一丝痛苦的声音,只是怔怔凝视着地面她落魄的倒影。
一路跟随在舒曼身后的丽丽只能从远处远远观望着她的一举一动,并不敢轻易上前。
大概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这么多棘手的事实!
丽丽只是偷偷隐藏在一个路灯柱的后面,同时后背紧紧贴在其上,她的眼泪簌簌而下。
原以为,这么多年一来,她大概是世界上少数不幸人群之中的一个。
她不知道亲生母亲是谁,也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甚至连相依为命的妈妈也离奇死亡,丽丽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在人海之中浮沉着。
舒曼终于不可抑制地大哭起来,她的声音带着一股穿透力径直传入丽丽的耳中,同时也切断了她回忆的思绪。
双手紧紧攥着,舒曼的上方逐渐被一层巨大的黑影所笼罩,同时,响亮的脚步声在距离她只有十公分的位置便兀自停住。
“哟!小妞!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伤心事告诉哥哥!哥哥安慰安慰你!来!”
他适时蹲身,圆滚滚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即将要吹破的气球一般滑稽。
大手牢牢扼住舒曼的下巴并上抬,舒曼被迫仰头,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在昏暗路灯的点缀之下也难掩美丽。
戏虐的声音四起:“大哥,这妞儿可以啊!带回去做大嫂吧!”
舒曼小手正准备打落那一只肥腻大手的触碰,却不料反被钳制住。
双手背牢牢束缚住,她浑身动弹不得。
“放开我!”
可惜舒曼的话语声开始在明暗交织的车灯的闪烁之中变得苍白无力。
男人并没有理会舒曼的反抗,一头扎眼的金黄色卷发几乎是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他凝视着穿着病号服的舒曼,眼神开始径直向下,同时,腾出的一只大手也对准着舒曼的柔软开始发起攻击。
“别过来!别过来!救命啊!”
舒曼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同时并不断往后退缩着。
可是她被一群男人的小弟给层层包围,仅仅只有路灯的光可以垂直投射在她的头顶之上,除此之外,舒曼抬眸,只看到一张张垂涎欲滴的脸,恶心至极。
“啊!”一声痛苦的呐喊声让一群小弟开始变得有些慌乱不安。
众人聚作一团,同时怔怔凝视着从天而降的这一记漂亮的回旋踢究竟是谁。
男人兀自痛苦地倒地,并不断发出求饶声:“姑奶奶,您行行好!饶了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的错,快放开我的胳膊,要断了!要断了!”
话语声因为疼痛而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男人的脸皱缩成一团,几乎是没皮没脸地求饶道。循着他凝视的方向望去,居高临下的丽丽正双手环胸,一边狠狠道:“这是老娘姐姐,谁再动她!老娘让他躺着回去!”
丽丽的脚狠狠踩着男人的胳膊,并不断在原地回旋,脚后跟同时逆时针方向转动,下一秒,只听到一声清楚的“咔擦”声。
男人的骨头断裂,而面色蜡黄并不断冒出冷汗的他几乎已经丧失了说话的基本能力。
做鸟兽散的小弟一边畏惧着丽丽的气势,一边诺诺地拖曳着已经受伤挂彩的男人兀自前进着。
“你……给……给我……等……等着!”
语气嚣张却有些慌乱,对着丽丽一脸嘲讽的笑,他们的脚步不断后退,同时,不忘最后的警告,一群人这才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