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璟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左丘家,知道左丘家的图谋和宏伟志向,可直到他看见眼前的这些傀儡士兵,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左丘一族。
左丘妤见左璟的双眼直愣愣的盯着那些傀儡,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怎么了,左璟哥哥,你是不是也大吃了一惊。”
左璟何止是吃惊,根本诧异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只知道左丘家之大,却不知地下还隐藏着如此浩荡的地宫,以及这些同真人一般大小,甚至栩栩如生的傀儡人。”左璟又是惊叹的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无法从傀儡人上面挪开。
左丘妤却笑道:“同真人一般大小?看来左璟哥哥并没有看仔细,你为何不伸出手摸摸他们呢,看看皮肤是否也和真人一样,温热而富有弹性?”
左璟并不知道左丘妤这么说的用意,只当她是在都自己玩,便很随意的伸出手触及了一下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傀儡人的面部,可手指刚触及到他的脸,他便迅速收回手并后退了几步,支支吾吾道:“这不是假人,是、是真的?”
左璟的言行举止似乎已经在左丘妤的意料之中,她走上前,也伸出手摸了摸方才的那个傀儡人,他的皮肤冰冷,却仍旧有弹性,肉眼可以看得出来,他体内的血液已经被抽干了,只剩下一层皮肉黏在骨头上,无法剥离。
这些傀儡人乍一眼还是十分可怖的,倘若不是近看,真能把他们当成是活人了。
左璟回过头,却见左丘妤的脸上并没有半分诧异,连忙说:“你是否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以及他们为何会成为傀儡人,是谁制造了这些所谓的士兵,又是用来干什么的?”
“左璟哥哥,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我从哪里开始回答呢?”左丘妤第一次看见左璟为一件事情这么紧张,似乎还有些不习惯。
左璟没有等待左丘妤一一回答她的问题,便又说:“看来那个传说不一定是假的了。”
“什么传说?”左丘妤见左璟的双眼换了神采,便知道他有事情埋在心底。
左璟闭上双眼,似乎想要从中缓和,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江湖上一直有一个传说,有一个神秘之地叫云晔宫,它不仅仅是一个组织的代号,更是一座漂泊在海上的岛屿,它的出现可说是时有时无,很难有人亲眼看见它从海上升起,大部分时间都是隐匿在海上的雾气之中的。”
左丘妤一听见云晔宫这三个字,不由提高了警惕,她假装对此一无所知,问道:“这云晔宫究竟是什么,跟这些傀儡人又有何关系?”
左璟侧头看见左丘妤一脸无辜,便知道她确实不清楚这件事情了,便说:“云晔宫只是传说中的杀手组织,是地狱的象征,也是死亡的暗号。它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它有自己的神秘军队,而这些数不胜数的军队,都是用他们杀死的敌人制作而成的傀儡人,只要给他们灌输主人的指令,这些傀儡人便会依照吩咐去杀人,并且无一失手。”
左璟的这段话说的有些玄乎,左丘妤不是很想去相信,便半开玩笑的说:“这云晔宫再怎么神秘也只是为人创造出来的而已,既然它的主人也是人,便不可能有这些鬼神才能做到的事情发生,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玄机,再说了,你刚才也说这只是个江湖传说而已,并不可信,死了的人就是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听从它的主人去杀什么人啊。”
左璟自然猜到了左丘妤会对此话表示出怀疑,便又解释道:“你听说过黑巫术吗,云晔宫便是黑巫术的典型代表地,它能够做到正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比如号令死人大军,就像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些,即便如此你还是不信吗?”
左丘妤盯着左璟的眼睛,他的瞳孔有些琥珀黄,晶莹剔透,泛出微光,让左丘妤不得不去相信他刚才所说的一切。
如果她对云晔宫一无所知,可能她还会稍微相信点,可自从她知道了云晔宫的宫主就是自己的母亲之后,她便开始怀疑所有事情的真伪。
她的母亲,霍芸,真的能够做出这些难以置信的鬼神之事?而眼前的这些傀儡军队,也真的如左璟哥哥说的那样,是用来听从主人的命令去杀人的吗?
“左璟哥哥,你从来不会对我说谎,更不会骗我任何事情,我相信你。”左丘妤说,“可现在,我也不打算再瞒着你任何事情了。”
左璟并不知道左丘妤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便问:“你有何事要跟我探讨,不妨直说。”
左丘妤将双手背在身后,转了个身背对着他,问道:“你在我左丘家待得时间也不短了,你真的了解我的父亲和母亲吗?”
左璟不知道左丘妤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这个问题确实问到了他的心坎里,他其实也曾繁复的问过自己,他真的对左丘家无所不知吗,现在的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左丘妤不用等到左璟回答,便知道他在心中是犹豫着的,于是说:“我父亲之死,你跟我一样,很想现在就得到具体的答案,可偏偏得不到。而母亲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似乎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她没有任何的怀疑,选择了草草将我父亲葬了,然后就从左丘府里搬了出去,说要一个人静养。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曾经那么的好,为什么母亲的态度是这般的冷淡呢,左璟哥哥是否也觉得怀疑?”
左璟并不想顺着左丘妤的思路去怀疑将自己抚养长大的霍芸,也并没有因为对左丘生太过忠诚而想要调查霍芸,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无法深入的参与这件事情。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而是因为他没有资格去参与左丘府的这些事情,尽管对他而言是最最重要的。
“我知道左璟哥哥在想些什么,无非还在心中留有主仆有别的观念,你在想着自己是否应该参与我的家事,是吗?”左丘妤早就看穿了左璟的顾虑,便一语道破了。
左璟应了一声,说:“你说的没错,这正是我无法放开的原因之一。我从小是被城主和夫人带大的,如果没有他们二位的精心照顾,也就不可能有现在的我。我没有办法对他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产生异心,更不能去怀疑他们背后的事情。”
左丘妤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但也希望他能够抛弃这些所谓的规矩,于是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可现在特殊事情要特殊处理,不能总是墨守成规,否则这个世道将会变成我们不认识的那个样子。”
“左璟哥哥,其实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你方才所说的云晔宫,其实就是所属于我母亲的组织,她是云晔宫的宫主,是这个神秘之岛的王!”左丘妤终于还是忍不住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了左璟。
左璟听后,只是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连连摇头,还是不敢承认方才听到的一切。
霍芸在他的心目中,就是雅致大方的城主夫人,是富商之首的千金小姐,手无缚鸡之力,身体娇柔,毫无武力。可现在左丘妤却告诉他,霍芸就是那个杀手组织的首领,还是那座神秘岛屿的王……这无论跟谁说,都是无法相信的吧。
左丘妤上前一步,握住了左璟的手臂,“左璟哥哥,你是不是也很难相信这是事实,说真的,如果不是我亲耳听见了我的母亲和我老师霍玦的对话,我也不敢相信,更让我无法相信的是,我的老师和母亲竟然是孪生姐妹,而且她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因为我的老师是被母亲所压制的,我想过了,迟早有一天,我会弄清楚这中间的一切原委。”
左璟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在左丘妤说完之后,才缓缓开口,说:“对了,妤儿,我隐约记得,在三个月前,夫人有一次外出归来,带了个黑色小盒子,她在回屋的路上曾经将它打开,我虽然没有见到里面放着的是什么,却看见从里面传出的红光,很刺眼,像是傍晚天空烧起的晚霞,猩红一片。”
左丘妤的身体不由打了个激灵,听着左璟的描述,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在原地左右徘徊,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了,她再去许家成衣铺之前,在一个商贩那里买了个木盒子,里面装的就是能够发出红光的鲛人血泪!
方才左璟的那些说辞,似乎也是在说鲛人血泪,可那商贩明明和她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么一粒鲛人血泪,难不成霍芸从外面带回来的也是这个?
左丘妤与连忙问他:“左璟哥哥,你是否看见母亲将那黑盒子放在了何处?”
左璟皱着眉头,说:“具体不清楚,我只记得她去了自己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再看见那个盒子了,或许就藏在她房中的某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