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祭祀
公子迩尔2017-12-04 15:036,354

  可是一想到鄀予航已经被活捉,鄀予峻的心中也算是放下了一块重担,他感到痛苦的同时也有些轻松。

  祁峤和东门冉烈两人目睹了这一切,祁峤一脸疑虑,问东门冉烈:“将军,你刚才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抢在鄀予峻之前捉住鄀予航,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东门冉烈的嘴角勾起一道弧线,说:“活捉他对我们而言只是小事一桩,我们人马这么多,又全是我带出来的精兵,击败鄀予航等人自然是不在话下的。可这所谓的小事情,对有的人来说,可以算是很大的筹码了,既然对方这么想要,我们若是提前将功劳占了,岂不是太不给对方面子了?”

  “将军什么意思,你是在给她机会?”祁峤没有直接说出左丘妤的名字,东门冉烈已然意会的点了点头。

  祁峤顿时确信了自己的感觉,他想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以前不敢直接问的问题,他说:“将军,在你的心中,究竟是那个位置重要还是……另有图谋?”

  东门冉烈一听见他的话,眼神瞬间就变了。

  祁峤以为自己触碰到了东门冉烈心中的那根弦,便及时打住了,说:“将军若是不愿意回答,就当祁峤多问了。”

  “没有,我不是不愿意回答你的问题,我只是在想如何准确快速的表达出我的意思,又或者说,我现在也不能给你很准确的回答。”东门冉烈将手里的长剑插入剑鞘,又说,“我承认,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但至少现在,我更看重的是国家存亡。这个国家安定太久了,导致朝廷官员只知道吃空饷不做事,军队懒惰,人心涣散,如果再这么下去,迟早要亡。瑶定国……终究是要换主人的。”

  “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儿女情长,本将暂未列在计划之中。”东门冉烈把剑收起来,用帕子擦了擦双手沾上的鲜血。

  祁峤自然明白东门冉烈的意思了,可是他心存疑惑,觉得东门冉烈所做的事情迟早会违背心中所想,因为但凡跟感情扯上关系的事情,从来就不在控制之中。

  祁峤没有再说话,只是轻声笑了一下。他从小和东门冉烈一起长大,他过度冷静的性格中通常带着常人难以读懂的理性,可往往在连自己都毫无察觉的时候,做出一些违背常理的事情,就像现在的东门冉烈,明明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感受,却还是在跟他口是心非。

  比起做事中规中矩的东门冉烈,祁峤更希望看到东门冉烈因为某件事情某个人而做出什么失格的事情,到那个时候,他也可以心安理得的跟他说一句:“东门将军,欢迎来到人间。”

  东门冉烈见祁峤狡黠的转了转眼睛,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祁峤便率领着众多士兵去整顿战场了,有什么需要打点的,也一并去执行。

  鄀予峻命人将鄀予航捆绑好关在木头打造的笼子里,此时的鄀予航已经面目全非,脸上红一块肿一块的,时不时流出脓血,狰狞可怖。他的衣服也被撕扯的一塌糊涂,此时就相当于身上裹了一层破布,耷拉着挂在身上。

  鄀予航养尊处优的时间长了,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他大叫着:“鄀予峻,你今日若不杀了我,他日我必让你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那你可知,你现在就是在为我死去的兄弟们血债血偿!你放心,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不过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鄀予峻双眸一冷,笑容略显阴沉,脸上的最后一点仁慈也消失不见。

  “大将军,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鄀予峻的一个部下在向他征求意见。

  鄀予峻看着被关在笼子里的鄀予航,说出了让在场的銮族人都心惊胆战的话:“就用他的鲜血,祭祀我亡故的兄弟们吧!”

  一说到祭祀这两个字,就不得不说起銮族盛大的祭祀典礼了。普通的祭祀通常是用丰厚的贡品献给至高无上的神明,以向上天表示崇敬之心,祈求上苍的庇佑。这些贡品可以是新鲜的食物,也可以是普通的衣物用品。而銮族的祭祀和这些全然不同,他们推崇用活人祭祀,用新鲜的血液和人肉来表达自己最高的敬意,这些活人,有罪大恶极的犯人,也有天真无邪的童男童女。

  只是这活人祭祀相对古老,在近几十年来几乎已经被废除。如今鄀予峻的这番措辞,着实让在场人心惊。

  鄀予峻见他的部下怔在原地,又重复了一遍,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祭祀典礼,我要让全族的百姓都能见证这场典礼,我要让鄀予航的鲜血,染红銮族的大地!”

  鄀予峻攥紧双拳,一想到曜西还有其他兄弟惨死的模样,他便气的心口生疼。

  眼下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没有做,便是去小木屋探查赞玛的病情。鄀予峻没有带手下便独自一人匆匆前往木屋群,他仓促的步伐全然暴露了着急的心情。

  离木屋还有几丈远,鄀予峻便看见在木屋内徘徊的火烬和安缪了。

  火烬一看见鄀予峻,便迎了出去,说:“大将军,你来了!”

  “赞玛现在如何,毒可解了?”鄀予峻直奔赞玛的床前。

  火烬连忙回道:“在左丘小姐的治疗下,他已经没有大碍了,只需要卧床休息几日便好。”

  鄀予峻听后终于放下了心,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好不容易才碰面的兄弟,不能这么快的就又要离自己而去。

  左璟和左丘妤坐在桌前,静静的看着他们寒暄,并未开口说一句话。

  安缪知道鄀予峻着急要知道赞玛的病情,因而才忽略了向左丘妤致谢,便走过去有意提醒,说:“大将军,这次多亏了左丘小姐的精湛医术,如果没有了她,可能赞玛就……”

  鄀予峻这才顿悟,连忙转过身来朝左丘妤和左璟行了个大礼,铿锵有力的说道:“鄀予峻替赞玛谢过左丘小姐的救命之恩了,左丘小姐有什么条件或许需要我们帮忙的,尽情开口,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帮你们完成!”

  左丘妤干咳一声,站起来,扶起弯着腰的鄀予峻说:“大将军不必客气,哦不,现在应该叫你一声族长了。”

  “什么族长,只要没有举行过即位仪式,我便还只是銮族的一位小将军。”鄀予峻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傲气,他对左丘妤的态度更是十分恭敬,火烬和安缪还从没有见过他对哪位女子如此谦逊过。

  左丘妤笑道:“銮族的族长之位肯定是你的,这一点毋庸置疑。眼下我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们銮族帮忙的,不过他日若有所需,我也不会不好意思跟你们开口,就先记在账上好了。”

  鄀予峻连忙点头,说:“左丘小姐说的是,只是我现在有疑问想请教左丘小姐。”

  左丘妤已经猜到了他想问什么,便说:“你请问吧。”

  “方才我用了左丘小姐赠予的小罐子,那液体泼到鄀予航的身上之后,便引来了大量的黄蜂,当时形势紧张,我也忘了提醒自己的人马撤退,可那些黄蜂只围攻了鄀予航一人。我想问的是,你的小罐子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液体,为什么能够引来大量的黄蜂,并且只攻击他一人?”鄀予峻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疑虑,全然问出了口。

  左丘妤已经知道他想问的是这个问题了,便说:“小罐子里的液体叫蜂引花液,你说的那些黄蜂也并不是黄蜂,而是一种罕见的毒虫,只不过从体型外观来看形似黄蜂,我为了取巧便起了这个名字。这种虫子只喜欢吸食宛玉花液,而鄀予航的喜好之一便是随身携带各色各异的香料,其中有一味便是宛玉花,所以我提前采集了一些宛玉花液,又混合了一些能够加重香味的特殊药粉一起调和,再加上鄀予航身上原本就有宛玉花制成的香料,这样一来,毒虫自然只会围攻他了。”

  “原来如此,予峻受教了!”鄀予峻听了她的这番话,心中的敬佩之意又加重了几分。

  左丘妤却莞尔一笑,说:“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能够帮得上你们,我也很高兴。”

  鄀予峻知道她这是在谦虚,也没有再多恭维什么,只说:“鄀予航我们已经顺利抓住他,我准备将他当做贡品去祭祀我兄弟们的亡灵,左丘小姐可有兴趣前去观赏?”

  “祭祀?我之前有从书本上了解一些銮族的祭祀典礼,看起来似乎有些血腥,就不去了吧。”左丘妤并没有兴趣去看什么所谓的祭祀典礼,不过是在众人的起哄下去虐杀一个人。

  “左丘小姐不来,那真是太可惜了。”鄀予峻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的即位典礼何时举办?”左丘妤转了个话题。

  鄀予峻摇摇头,说:“尚且不知,我打算先将鄀予航解决之后再安排这些事情。况且现在銮族动荡不安,鄀予航的不少追随者还没有被一网打尽,估计这些天会惹出不少事端来。我要打理的事情还有很多,等过些时日安定了些,我再一件一件的去解决。”

  “鄀予航的追随者分散各地,一时间的确很难整顿干净。本想着在銮族的这些时日能够参加你的即位典礼,看来是没有机会了。”左丘妤故作遗憾。

  “那倒未必,你们可以在銮族多待些时日,等我将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料理干净了,有的是时机。”鄀予峻在挽留他们。

  左丘妤摇摇头,说:“与其说这些,不如你先将北境之地的銮族军队撤出去,还两国一个太平,如何?”

  “这个不用你说,我已经命人去办了。两国友好相处,也一直是我的愿望,谁愿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背井离乡去打仗?”鄀予峻一说到打仗这事便有些嗤之以鼻。

  纵然两国边境征战多年,和平相处依旧是大部分人的夙愿。

  “大将军,祭祀典礼已经准备妥善了,鄀予航已经被押至刑场。”一个身穿盔甲的士兵站在离木屋几丈之外的草地上大声禀报。

  鄀予峻听后,忙说:“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他们,我一会儿就到。”

  那士兵听后大声应道:“是,大将军!”

  说完他便退了出去,身影飞快的消失在丛林之中。

  “安缪,你留下来照顾赞玛,火烬,随我去参加祭祀典礼。”鄀予峻吩咐道,“左丘小姐,既然你们不想去,我就先行一步了,等祭祀典礼结束后,我设宴款待大家。”

  左丘小姐和左璟点了点头,鄀予峻便和火烬先走了。

  安缪坐在床前,时不时的看赞玛两眼,生怕他的身体会出现异常状况。

  而此时的东门冉烈,已经率人将鄀予航的所有人马都解决掉了,他把活捉鄀予航的机会留给了鄀予峻,默默将他留下的一些问题都处理好了。

  祁峤忍不住抱怨:“将军,我们一直在做帮鄀予峻擦屁股的事情,可他们呢,根本就不知道你这份恩情。”

  “恩情对我而言不重要。”东门冉烈漫不经心的说。

  “不重要?怎么能说不重要呢,你难道不想鄀予峻欠你一条人情?”祁峤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了。

  东门冉烈瞥了她一眼,说:“欠不欠我人情,不是用嘴巴说说就可以了,有些事情我没有直接说出来,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祁峤听他这么说,仿佛意会了一点,又说:“也是哦,虽然您没直接说,他欠你人情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万一他到时候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不会的,鄀予峻做不出这种事情,鄀予航死了,他便是銮族的新任族长,他若矢口否认,做这种不诚信之事,就会失了民心,也没有底气统领銮族上下了。”东门冉烈很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如此便好,我们也可以凭借这一点揪住銮族的小尾巴,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也有了和他们谈判的筹码。”祁峤双手抱胸,微微点头。

  东门冉烈直起身板,慢悠悠的说了一句:“那个叫曜西的男人,临死前交给鄀予峻一张藏宝图,你可知那藏宝图的相关明细?”

  祁峤摇头:“并不清楚,只知道是曜西从鄀予航的手中偷来的,他假意背叛鄀予峻似乎就是为了得到藏宝图,具体是什么样的图,藏着什么样的宝藏,我一无所知。”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是否就意味着我们接下来又有新的任务了?”东门冉烈的眼中缓缓燃起两团火光。

  祁峤看了他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

  就在此时,有个人一路小跑来到了东门冉烈和祁峤身边,将腰下弯,说:“东门将军,我家将军邀请你们参加祭祀大典,不知二位是否有空随小人挪驾一趟?”

  “看戏?有戏看本将军当然要去了,带路。”东门冉烈扬起嘴角,一双乌瞳闪闪发光。

  祁峤见他兴致正高,便也跟上去了。

  刑场被栅栏一分为二,方才的狼藉已经被清理干净。空地上的四个角落分别用木头堆起了支架,上面放着一口铁锅,里面盛着蜡,火焰烧的很旺。

  鄀予峻的人马分散在刑场的四面八方,外面来了许多人,他们的装扮都很普通,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似乎是鄀予峻命人邀请进来的百姓,用以见证这神圣的一刻。

  鄀予峻和火烬缓缓来到看台的正前方,就像方才鄀予航一样,在众人的守护下入了坐,东门冉烈和祁峤自然也被邀请坐在贵宾席上。

  外面陆陆续续又来了领队人,他们戴着鬼面具,身穿奇装异服,持着长长的手杖,在刑场正中央载歌载舞,口中念叨着繁复的俗语,绕着场地来回奔走。

  中间有一个领队人手捧银杯,将杯中的水细细洒在刑场的空地上,时不时唱着什么,神神叨叨的样子。

  就在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时,领头人突然大喝一声,只听见叮铃铃的声响,被五花大绑的鄀予航便被拖了出来。

  他的整张脸已经完全溃烂了,一层皮几乎就要脱落下来,鲜红的皮肉往外翻滚着,一双眼珠子几乎就要从眼眶里砸落。这毒虫的毒液果然厉害,凡是被它们撕咬过的地方,都起了大大小小的脓疱,又痒又疼,鄀予航忍不住将它们蹭破,结果流了一身的脓水。

  即便是沦落如此,鄀予航仍旧骄傲的抬着头,他无法逼迫自己放弃傲骨,便只有用这一死来证明自己了。

  鄀予峻的眼神很冷,他再也不会为鄀予航而有半分的手软了。

  “祭祀典礼,就此开始吧。”鄀予峻一字一句的说道。

  鄀予航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他隐约能够看见看台正中央那张尊贵座椅上的人影,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鄀予峻。

  他惨淡一笑,几乎是用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说:“鄀予峻,你以为你赢了,实则是你输了。坐上那张宝座又如何,你还是得不到作为一个族长所拥有的宝物,你这一生,不过是有个虚名而已,莫要得意!”

  鄀予峻完全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从怀中抽出一张牛皮纸,对着鄀予航扬了扬,说:“你说的宝物,是指这个吗?”

  鄀予航眯起双眼,勉强能够看见鄀予峻手里握着的藏宝图,他被脓血堵塞的双眼突然瞪得很大,他支支吾吾,问:“你……你怎么得到这个藏宝图的?”

  “我怎么得到的,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不是说曜西叛变了吗,我可以告诉你,我这一生除了资历在你之上,信义也在你之上。这是曜西亲手交给我的,他潜伏在你身边,不过就是为了帮我得到它,得到一个族长真正应该得到的东西!”鄀予航已经死到临头了,把这些告诉他也无妨。

  鄀予航连连倒退,双腿几乎已经支撑不住自身的重量,他连连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这是我的宝藏,这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宝藏!”

  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再挣扎,身上的脓包被扯的几乎全都破裂,钻心的疼痛侵袭了鄀予航,他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如同蝼蚁,在泥地里不停蠕动,就差一死。

  鄀予峻看着他的亲哥哥,情绪丝毫没有任何波澜,他缓缓开口:“行刑吧。”

  看守鄀予航的四个人蹲下来一把将蜷缩在地上的鄀予航抬起来,放到石台上,将手脚捆牢,脖子用铁锁固定住。方才身穿奇装异服的一群人,一窝蜂的拥了上去,他们手中的手杖不知从什么时候换成了锋利的匕首,领头人站在最前面,伸出匕首对着鄀予航的脸便是一道,顿时一大块烂肉被割了下来,紧接着身后的人一人一刀,慢慢的割下了鄀予航的肉,一片又一片……

  鄀予航疼的晕了好几次,却都被一盆冷水给浇醒了,脸上割了几块肉之后,紧接着就是手臂和腿,最后是肚子和后背。

  刚开始鄀予航还剧烈地扭动着身体,嗓子也嘶哑的再也发不了声。粘稠的血液滴落在石台下方摆着的木桶里,皮肉则被扔在了另一边的铁桶内。

  每割一刀,百姓们的欢呼声便高一声。

  到最后,鄀予航已然成了一堆白骨,阴森森的被绑在石台上,再也蠕动不了。

  就在众人欢呼之际,有几个神秘黑衣人快速的从山林中隐匿,来到了木屋外。

  左丘妤感应到子石的颤动,这是左丘家的接头暗号!

  下一瞬间,屋内的安缪便突然昏倒在地。左丘妤知道,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不然他们不会将安缪迷晕。

  她快速打开门,外面的黑衣人飞快的进屋,一见到左丘妤便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说道:“小姐,还请您跟我们速速回府,城主大人他……病危了!”

  左丘妤一听见这个消息,脑袋轰的一声便炸了,她踉跄着向后倒去,却被左璟率先一步扶住了肩膀。

  父亲大人,病危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危了?此时的左丘妤只觉得天都塌了。

继续阅读:第32章 欠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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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谋:将军大人请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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