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已是傍晚,东城离云城虽然不算太远,可这一来一回起码要两个时辰,来得及吗,看起来城主大人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左璟如实说道。
左丘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说:“哪怕是将死马当活马医,我也一定要请来老师。”
左璟知道自己已经拗不过她了,便说:“那好,我现在就叫人把马车准备好,立刻出发。”
“左璟哥哥,那我的父亲和母亲就拜托你照顾了,我尽量快去快回。”左丘妤拜托他。
左璟摇摇头,回:“我随你一同前往,也能一路保护你的安全。”
“可是父亲他……”左丘妤还想说什么,却又听见左璟说,“我已经安排好人照顾他了,府上的事情也一并打理妥当,你不用操心。”
听左璟这么一说,左丘妤把接下来想说的话都硬生生的咽回去了。
左璟把该带的东西都带好了,出发前一刻,左丘妤走到霍芸身边,说:“母亲,我现在要去东城请我的老师,快的话会在天完全黑之前赶回来。”
霍芸泪眼朦胧,看着左丘妤,说:“妤儿,那就麻烦你去跑一趟了,这附近的名医我们都找过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路上注意安全。”
“小姐,我去给你准备些点心。”沁梅站起来就要出去,却被左丘妤喊住了,说,“不用了,我们这一路快马加鞭的,几乎没有时间吃东西,我现在就要走了,你留下来好好照顾城主和夫人。”
左丘妤说完话便急匆匆地出门了,左璟已经在府门口等候。
“这马车就不用了,太慢,给我一匹快马。”左丘妤让人将马车拖走,又牵来了一匹黑色骏马。
左丘妤撩起裙角,双手用力扯住缰绳,纵身一跃便跨坐在马背上,动作一气呵成,十分潇洒。
左璟看着她,有些出神,说:“好久没见你骑马了。”
左丘妤整理了一下衣装,说:“是吗,好像是挺久的了,比起坐马车,我果然还是喜欢骑马。”
“嗯,我也喜欢你骑马的样子,好像一下子就脱离了世俗,怎么说,比坐马车的时候看起来更自由,也更快乐。”左璟第一次说话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总觉得表达不出心里的那种感觉。
“自由……这世间很多人,终其一生只是为了自由,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如愿,也不知道我以后会成为哪一种人。”左丘妤说完便用力收缩了一下双腿,骏马领会到主人的意思后,刷的一下便用力跑了出去。
“左璟哥哥,快走吧!”左丘妤紧绷的心情随着骏马的奔腾而放松了许多。
左璟见她已飞身奔腾而去,自然也不会落后,拍拍马背,胯下的骏马便嗖的一声追随她而去。
东城和云城相毗邻,出了城门只隔着一条河,好在河面中央修建了一座石桥,想要过河并不困难。
快到城门口,骑马而来的左丘妤和左璟等人便被守卫的人给认出来了,他们连忙收起刀剑,恭敬的对他们鞠了一躬,说:“左丘小姐!放行!”
左丘妤骑马飞奔在一群人的最前面,她的头发随着大风而上下飞舞,清冷精致的脸庞英气而洒脱,晶莹的双眸宛若秋波泛起涟漪,叫人迷失自我,无法自拔。
出了城门之后,他们从河中央的大桥上穿行而过,河水被大风卷动,水面深处甚至还出现了几个小漩涡,不时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
他们很快便进入了东城,到达城门口。这里同样有重兵把守,来回进出城门的人也不少。
左丘妤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说:“云城左丘家。”
士兵们一看见闪闪发光的金令牌,连忙让道,恭敬的说:“原来是左丘家的小姐,快快放行,不可怠慢!”
通过城门,就算是正式进入东城境内了。
霍玦常年隐居于此,平日里几乎踪迹难寻。左丘妤在她门下待了五年之久,对她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倘若在她的府上寻不到人,她便一定在静山休养生息。
“我们先去哪里,静山还是她的府上?”左璟问。
左丘妤思考片刻,拉着缰绳将马掉了个方向,说:“去她府上。”
“如果府上找不到人,我们就直奔静山。”左丘妤又说。
“好。”左璟回。
他们一众人直奔霍府而去,耳边只剩下哒哒的马蹄声。
霍府坐落在东城最西面的一处偏地,方圆几里外再无别家居客,眼中除了广袤的山林便是绿油油的草地。
霍玦喜欢安静,平日里最讨厌去人多的地方,有人在她耳边大声嚷嚷都很可能会让她动刀动枪。她脾气暴躁,说一不二,所以在一年前,当她知道左丘妤执意要回云城的时候,便和她断绝了师生关系,再不往来。
左丘妤和左璟很快便来到了所谓的霍府,左丘妤快速从马背上跳下来,冲到大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叫喊,说:“学生左丘妤拜见老师,还请老师出来相见!”
可敲了半天门,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左璟走上前去,说:“她会不会不在家,而是前往静山了?”
左丘妤摇摇头,说:“不会的,她一定在家。如果她去静山了,这大门就不会从里面反锁。”
“可你敲到现在的门,她都没有出来见你,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左璟皱了皱眉,疑惑的盯着老旧的大门。
“她之所以装聋作哑,不过是因为不想见我。”左丘妤放下双手,不再敲门。
左璟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办,硬闯?”
“只能如此了,左璟哥哥,你们先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来。”左丘妤绕过大门,直接走到围墙下。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城墙,忽然脚下一轻,整个人便腾空飞了起来,她用力一转身,便稳稳的站在了城墙上。
左璟看着身轻如燕的她,保持警惕,心想如果她遇到了什么急事,自己就随时准备闯进去营救。
左丘妤刚想从城墙上跳进去,眼前忽然窜起一道长鞭,直直的朝她的方向甩来。
她快速侧身,轻而易举的躲过了一鞭,鞭子重重的砸落到城墙上,几片青瓦被劈的粉碎。
左璟见状连忙就要跳上来保护她,却被左丘妤大声制止:“不要过来,我能应付得了!”
左丘妤眼神阴冷,语气淡漠,左璟很轻易的便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这个霍玦性格诡异,做事没有章法,他此时若上前帮忙,霍玦断然不会同意去云城给左丘生看病的,此刻只有保持沉默才是真正的帮了左丘妤。
他无法出手相助,心中还是十分着急的。
左丘妤刚站稳,那长鞭便又飞快的朝她袭来,她定睛看去,却见霍玦照旧身穿一袭黑色长裙,帽子周边垂下的黑纱将她的面容遮蔽,纤瘦的身段被一根黑玉腰带勾勒出来。
她手握长鞭,身形矫健,似乎非要将鞭子落在左丘妤的身上才会罢手。
左丘妤自然不会让她得逞,她虽然有意请她给自己的父亲治病,却并没打算用自己的血去表示敬意。
左丘妤飞身从城墙上跳了下去,脚还没触及地面,霍玦便又扬起长鞭劈头盖脸的朝她打过来,左丘妤伸手一把抓住鞭子,用力一扯,霍玦整个人便从地上跃起,正面朝她飞来。
霍玦伸出一只腿朝左丘妤的小腹踹去,左丘妤将身体往右一遍,侧身躲过,在霍玦转身出掌的时候,她一把将鞭子完全扯过来,远远的扔在了一边。
霍玦见状,自然有些恼怒,她忽然加快动作,飞速的在左丘妤的周围绕圈,快的几乎看不见人影,左丘妤不停的转着圈寻找霍玦,可每次在出手的那一刻,总被她躲过去。
“老师,您不必这样对我,我此次前来确实有求于您,我的父亲突发恶疾,找遍了附近的医师,竟然没有一个人有能力为他医治,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您!”左丘妤着急的跟她解释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可还没听见霍玦的回应,左肩膀突然被她重重的拍了一掌,她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左丘妤稳住体内的气息,尽量不打乱自己的节奏,她知道此时只要自己节奏一乱,霍玦下手的机会也就越多。
“只要你能打赢我,我或许可以考虑跟你去云城。”左丘妤依旧看不见霍玦的身影,只能听见她虚渺的声音从耳边来回飘扬。
“老师此话当真?”左丘妤见她这么说,眼中似乎有了一线生机。
“我向来说一不二,拿出你的真本事吧!”霍玦没有再说话,而是后退几步停留在了原地。
霍玦的身影忽然清晰起来,倒是让左丘妤有些不适应。
左丘妤确实没有用上自己的全力,这自然是对自己老师的尊敬,可既然霍玦现在这么说,左丘妤也不必有所顾忌了。
她缓缓伸出手,刷的一下也拔出了捆在自己腰身上的长鞭,这个长鞭是当年霍玦亲自跟历山老怪讨来的宝贝,后赠给了左丘妤。
这根鞭子和霍玦刚才用的完全不同,长鞭刚从左丘妤的腰身上拔出来,绳子周边立刻出现了一圈刀片,左丘妤按下长柄上凸出的按钮,刀片便刷刷的炸了开来,围成了一圈,上方还有暗藏的倒刺,若是被抽上一鞭,恐怕能削下身上一大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