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俏儿见她问的如此露骨,连忙低下了头,说:“这个……我怎么知道呢……”
左丘妤继续调侃她:“你去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不知道,快说说,太子府住起来如何,是不是就像身处皇宫之中?”
“这……妤儿可不能乱说,只是太子府而已。”李俏儿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生怕她的这句话被旁人听了去。
司空瑾却笑道:“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既是太子,又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扶正只是迟早的事情,没有什么可避嫌的。”
“你看看,还是太子殿下爽快啊,俏儿,你可要学学你家的这位,说话大大方方的。”左丘妤捂着嘴,看着李俏儿羞红了脸才肯作罢。
东门冉烈却在一旁说道:“妤儿,我现在都怀疑你和俏儿姑娘是不是好朋友了,你就想看她的笑话。”
左丘妤却扯了扯东门冉烈的衣袖,说:“哪有,我这不是开玩笑嘛,我们大家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有什么不好?”
东门冉烈将她搂到自己怀里,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左丘妤却仰起头瞪着他,可是东门冉烈却故意不看她的眼睛。
四个人在府中一直畅谈到夕阳西下,司空瑾才带着李俏儿回了太子府。
东门冉烈和左丘妤站在王府门口,左丘妤只是抬起头看着远处天空,眼睛中闪过几缕光泽。
东门冉烈问她:“在想什么?”
左丘妤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口,摇摇头,说:“没什么,就觉得心里好像有一块大石头落下了,有一种莫名地情绪,一直在心头盘踞。”
“你会真正的将过去全然放下吗?”东门冉烈问。
左丘妤回过头看着东门冉烈的眼睛,郑重的点点头,说:“会的,一定会的。”
东门冉烈从左丘妤身后环住她,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垂,说:“放下就好,我只要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其他什么都不管。”
深夜,月光在床畔洒下一抹银色,左丘妤从梦中惊醒,她翻了个身,却发现东门冉烈不在旁边。
左丘妤揉了揉双眼,从床上起身,却在房间的其他角落里也没有发现他的踪影,左丘妤心中顿时有些慌乱。
“沁梅!沁梅!”沁梅也跟着左丘妤进了王府,她此时就睡在隔壁的那间屋子里,以防左丘妤有事需要她的帮忙。
沁梅听见左丘妤急促的声音后,连忙从床上起身,穿好衣服便跑了出来。
她推开左丘妤的房门,急匆匆地问:“王妃,发生什么事情了?”
左丘妤抓住她的肩膀,问:“你可知道东门冉烈去了哪里?”
“王爷?王爷不在府中?”沁梅问道。
左丘妤看着沁梅的眼神,便知道她对东门冉烈的踪迹根本就不知情。
于是她只好放开沁梅,说:“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我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空荡荡的,甚至没有一点余温,便知道他可能早就从府上离开了。”
“王妃不要着急,也许王爷是有要事要处理,见您在熟睡,为了让您好好休息便没有刻意叫醒您。”沁梅连忙安慰她。
可当左丘妤听见沁梅说“王爷有要事要处理”的时候,她顿时惊悟过来。
眼下唯一的要事,便是事关皇位之事。可是东门冉烈前几天刚跟她说过,他会放弃皇位跟她去一个安静地地方悄然度过此生,怎么现在又会沉迷此事呢?
左丘妤将衣服穿好,又顺手整理了一下头发,说:“来人,叫祁峤过来见我。”
外面已经守了四个人了,他们异口同声的回道:“回王妃,祁峤大人也不在府中。”
听见他们这么回答,左丘妤便更加的笃定心中所想了。
她连忙说,“那你们快去给我准备马车,或者一匹快马也行,我要去皇宫。”
“万万不可!王妃,王爷临走前命我们务必要在王府内照顾好您,若是违抗命令,便对我们军法论处,还请王妃恕罪。”四名守卫说完话便抱拳跪拜在地上。
左丘妤却说:“你们难道不担心你们的王爷会出事吗,他夜闯皇宫究竟所为何事,有没有人能够回答我这个问题?”
那几名守卫并不清楚左丘妤是如何得知他们的王爷去了皇宫的,但还是说:“王妃,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你们!”左丘妤有些生气,跨开步伐就要朝外走,四名守卫却往前一步,将门堵死了,看样子今晚是绝对不会放他们出去了。
这四个人看上去各个都是高手,左丘妤一看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若在此茫然行动,势必会带来不必要地牵扯。
左丘妤转念一想,东门冉烈武功高强,况且又有祁峤守在他的身边,除此之外应该还包括一众高手,这么一想,左丘妤似乎又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于是她转过身,侧头对后面的守卫们说:“若是王爷少了一根头发,我就唯你们是问。”
“是,王妃。”守卫们一直看着左丘妤进了房间并关上了门,这才放心的朝后退了一步。
沁梅凑上前小声的说:“王妃,您就不用操心了,王爷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私下里就不必叫我王妃了,听着别扭。”左丘妤衣服也没脱便躺到了床上,叹了一口气,说:“哎,其实我并不是担心东门冉烈的安全问题,我是在思考他进宫的目的。如今皇上刚去,皇宫内一定乱成了一锅粥,四面八方的权贵虎视眈眈,盯着那个高位不放手。若是东门冉烈要趟这趟浑水,势必会引来很多祸端。”
“如果他以后真的会做出什么遭人嫉恨的决定,那我么以前说过的那些美梦,势必永远都不会实现了。沁梅,你知道的,我其实并不像卷入这复杂争斗中,对那高位也并无兴趣,只是如果东门冉烈想得到,我会帮他完成这个理想,但我却不想涉足其中。”左丘妤闭着眼睛,呼吸声格外的安静,微弱的烛火照在她的脸上,侧颜显得神圣而柔和。
沁梅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见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问:“小姐的意思是,你会帮王爷得到皇位,却不会陪他登上那皇位,是吗?”
左丘妤点点头,说:“嗯,你说的没错。”
“可是你们现在是夫妻,他是王爷,您是王妃,若他以后真的登上了那高位,您就是瑶定国高高在上的皇后……”沁梅的这番话说的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听在左丘妤的耳中,却觉得异常的沉重。
“他有他的选择,我也有我的决定。”左丘妤只说了这句话,便将脸转了一个方向。
沁梅看着她的身影,只觉得她的小姐似乎日渐消瘦了。她的状态大概就是从先城主去世的时候开始变差的,原本她以为只要左丘妤和东门冉烈成婚便能够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可是现在看来,左丘妤的状况并没有因此改善。
沁梅只觉得心疼,以前的左丘妤可以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为家族的存亡而操心,也不用每天忙于策略,不用担心朝政之事,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可是现在今非昔比了,她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会为了心爱的人而担忧,会帮助他事先自己的人生价值,却时常忘了自己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目的。
这不是沁梅曾经熟记于心的那个左丘妤,她早就变成了沁梅不认识的模样。
沁梅走过去,轻轻握住了左丘妤的手,说:“小姐,无论您以后在哪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沁梅永远都会陪在您的身边。”
左丘妤也握住了沁梅的手,说:“谢谢你,沁梅,真的很谢谢你。”
沁梅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子,将自己的脸贴到左丘妤的手背上,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温度,也让她感到安心。
左丘妤的眼眶一热,很想流眼泪,却还是拼命忍住了。几乎在她人生中所有困难的时候,沁梅都会陪伴她度过,她就像自己的影子,当阳光散去的时候会消失不见,可左丘妤心里却清楚,她一直在那儿,从未离她远去。
两个人不知不觉便熬过了这场黑夜,当空中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屋子外也响起了一阵嘈杂。
东门冉烈带着祁峤以及一众暗卫回来了,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竹筒,脚步仓促,径直去了书房。
祁峤顺手将门关上,说:“王爷,这次真是虚惊一场啊,还好我们拿到了圣旨,皇后的篡位计划算是泡汤了。”
东门冉烈轻笑一声,将圣旨从竹筒中取出来,说:“她想让她的儿子当皇帝,想都不用想。”
当圣旨完整的呈现在他的眼前时,他才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原来皇帝的位置真的是传给了他,瑶妃之子,也就是大皇子。
东门冉烈很了解这位先皇,他做事向来快准狠,有的时候并不是按照传统意义来决定,而是根据事实来说话。大皇子确实比皇后之子要出色得多,不光是才华谋略亦或是外貌风度,都在二皇子之上。可是皇后一直很不甘心,对此耿耿于怀了许久,势必要将皇帝之位攥在手中,所以这些年没少用计伤害无辜。
祁峤见状,轻轻问了一句:“王爷,那咱们的计划应该可以照旧了吧?”
东门冉烈笑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