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我让人给你准备些点心,刚到云城,一定饿了。”祁峤说。
东门蓉儿转过身,看着祁峤,妥协了:“祁峤哥哥,你对蓉儿真好,真的像我另一个亲哥哥一般。”
祁峤面色一僵,却还是伸手摸了摸东门蓉儿的头,笑道:“傻子,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亲妹妹,不对你好对谁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才行。我们也很担心王爷和前去采摘解药的人,自然会妥善安排好一切的,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只要吃好喝好,不要王爷醒了发现你瘦了,那肯定要降罪于我的,到时候我可是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了啊。”
听他这么说,东门蓉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捶了一下祁峤的肩膀,说:“就你会说话,那走吧,我确实有些饿了。”
祁峤见她终于从伤感中走了出来,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他们并肩回了左丘妤所住的院子,却听见一阵又一阵的抽泣声,东门蓉儿仔细一听,却听出自己自己的母亲的声音,连忙冲了进去,果然看见照昭长公主正坐在东门冉烈的身侧埋头痛哭呢。
东门蓉儿平日里并没有多在意自己的母亲,可现在看着她的侧脸,却觉得她突然间老了许多,面上的皱纹也毫不留情的从脸上钻了出来。
东门蓉儿眼眶一热,视线便开始模糊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无法抵挡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祁峤见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说:“去吧,说些让照昭长公主开心的事情。”
祁峤说完便转身退了出去,轻轻掩上门,这安静的一刻完全属于他们一家人,是时候让他们掏心窝子说说心里话了。
祁峤的背影有些黯然,他扬起下巴,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东门蓉儿慢慢走到照昭长公主的身边,将自己的双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说:“母亲,哥哥一定会没事的,妤儿嫂嫂已经让人给哥哥取解药了,只要我们再等几日,哥哥吃了解药之后,就会慢慢好起来,您不要过度忧伤了,哥哥醒来看见您红肿着眼睛也一定会为您担忧。”
照昭长公主听见她的安慰声,上下耸动着的肩膀这才慢慢平息下来。她抬起头,将脸上的泪痕抹干净,抽泣着说:“妤儿方才也跟我说了,可我总觉得这心啊,惶惶不安。我也相信冉烈会没事的,可眼下看着他如此憔悴,我还是忍不住要心疼。”
照昭长公主何曾看见过东门冉烈这么虚弱的样子,在她的记忆里,东门冉烈从小身体就十分康健,很少头疼脑热,更不要说昏迷不醒这种大病了。东门冉烈双眼紧闭,肤色苍白,嘴唇干的几乎要裂开一层皮。
照昭长公主从左丘妤的手中取过一块热抹布,轻轻的擦拭着东门冉烈的脸,又帮他擦了擦双手,最后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脸心疼。
“平日里,冉烈忙于军务,我这个做娘的,对他关心太少,他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我都没有为他亲自做过。如今他昏迷不醒,我这个做娘的啊,心却疼得厉害,对冉烈充满了深深的愧疚,是我平日里太过疏忽了,等冉烈醒了,我一定好好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照昭长公主通红的双眼又流下了两行清泪。
左丘妤轻轻拍了拍照昭长公主的肩膀,说:“长公主殿下,妤儿觉得您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先垮了。医师已经说过了,王爷现在并无性命之忧,我们只需要等待解药便可。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王爷的,这些天他就暂时住在我府上,现在王爷昏迷不醒,挪来挪去的怕会影响他的康复,所以等他好起来,我会亲自送王爷回府。”
“蓉儿,你若和长公主不放心的话,我便让下人们去后院为你们准备两间厢房,我的府邸虽不比将军府气派,可空间却大得很,住起来也舒服。”左丘妤提议道。
“这……恐怕不太方便吧?”照昭长公主有些犹豫。
左丘妤却说:“有什么不方便的,现在府邸除了我之外,便只有左璟哥哥和一些丫鬟护卫,我的母亲搬出去了,父亲也已经不在,你们在这里,只会让府上变得更热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东门蓉儿巴不得左丘妤留她们二人住在府里呢,这样她便也有时间去接触左璟了,虽然他现在去尧山了还没回来,不过以后有的是大把时间。
于是她说:“母亲,妤儿嫂嫂都这么说了,您就别推辞了,况且咱们以后迟早是一家人,现在先熟悉熟悉,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蓉儿,不得胡说,人家妤儿还未曾答应呢,嫂嫂是不是叫的有些早了……”照昭长公主生怕蓉儿的话太过失礼,会惹左丘妤不高兴。
左丘妤却摇摇头表示不介意:“没事的,我不会计较这些,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让丫鬟给你们二位收拾两件干净整洁的厢房。”
“来人,去给蓉儿郡主和照昭长公主殿下收拾两间厢房,所有的布置都要用最好最舒适的,不得怠慢了两位。”左丘妤命令道。
“是,小姐。”受命的两名丫鬟听完便下去收拾了。
“长公主,一会儿厢房收拾好了,我先带你和蓉儿去休息。等会儿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会安排好府上的一切,你们只要吃好喝好就行。”左丘妤提议道。
长公主 因为过度悲伤,身体确实虚弱了不少,她轻轻抚了一下东门冉烈的面颊,点点头,说:“好,就随你说的做吧。”
没过一会儿,方才退出去的丫鬟们便来禀报,说是厢房都收拾出来了,问东门蓉儿和照昭长公主要不要过去休息。
左丘妤让她们两个人带着蓉儿和长公主先去厢房了,随后叫了祁峤过来。
“夜幕将至,我们好好准备一下,一会儿去了皇宫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左丘妤其实并不是特别担心,她手里有皇宫的地形图,只要避开护卫多的地方,凭借他们的武功,进去并不难。
祁峤自然早就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便说:“放心吧,我方才都已经安排好了,进皇宫前会有人帮我们打掩护,到时候我们从皇宫侧门进去,那边的守门人已经被调换了,我们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
“很好,你做的很好,王爷能够有你这么暖心的朋友,也算是他的福分了。”左丘妤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像亲兄弟一般。
祁峤抬头看了看天空,远处已经逐渐黯淡了下来,深蓝色将云层包裹住,月牙从云层后面钻出来,枝头也飞过成群的蝙蝠,隐没在山林之中了。
“蓉儿和长公主应该已经安定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门出发吧,快到皇城附近的时候,天应该就黑透了。”左丘妤说。
祁峤应了一声,吹了声口哨,一排暗卫便出现在了院子门口。
左丘妤走到东门冉烈的身边,伸手将他扶起来,说:“王爷,希望你醒了之后,要好好的感谢我,为了救你,我可不惜犯下夜闯皇宫的重罪。”
祁峤走过去蹲下来,将东门冉烈背在身上,又用一根结实的绳子将他和自己牢牢绑在一起。
“你这样方便行动吗?”左丘妤帮他检查了一下绳子,又试了试它的结实度。
祁峤点点头,说:“没问题,只要王爷能够彻底好起来,我辛苦点不算什么。”
左丘妤见状,便安心了。
他们一行人身穿黑衣,面戴黑布,隐没在黑暗中,如同鬼魅般迅速朝着皇宫的方向奔走。
云城离皇宫很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他们便到达皇宫的侧门,接应的人见他们来了,快速将门打开,放他们进去。
左丘妤拿出地图,指着右侧的通道说:“是这个方向,直达皇宫内院,药湖也隐藏在其中。”
祁峤和身后的众人听完她的指示,快速的跟在左丘妤的身后,神出鬼没的消失在黑夜里。
果然,顺着地图他们很快便进入了皇宫内院,这里面到处安插着将军府的人,所以他们一路都很顺利,丝毫没有惊动皇宫的护卫。这个时候,左丘妤才发现,原来东门冉烈早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皇宫的护卫统领,几乎有一半是他的人,现在正好可以出来效忠他了,倒也省了许多麻烦,看来还是早作打算比较好,以后行事也方便的多。
现在皇上病危,皇宫里几乎所有人的注意点都集中在皇上的寝宫,其他地方相应的也就忽视了。
他们到达药湖边的时候,内院的人已经已经撤离了出去,估计觉得这么晚了,不会有人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便将内院的大门封锁,撤走了队伍。
左丘妤他们偷偷藏在了灌木丛中,等门口的守卫们彻底离开之后,这才缓缓走到药湖边。
祁峤解开腰间捆绑的绳子,将东门冉烈缓缓放下来,左丘妤说:“祁峤,来帮王爷脱一下衣服,然后将他放入湖水里。”
左丘妤从兜里掏出医师给她的小红瓶子,在祁峤把东门冉烈放进湖里的时候,她把瓶中的液体洒在东门冉烈的周围,这一片湖水瞬间变成了黑色,可没过一会儿,颜色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