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胤燃眉角微卷,虽有无奈,但考虑她的伤情,只好不予追究。
随后,他一言不发地出了寝宫。
小鹿想要起身去追,一动又撕扯到伤口,立即用手捂住。
他神色阴沉,只怕还是因为大典之事,想必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骆胤燃走到宫门口时,恰逢撞上骆胤珩要去偏殿看小鹿。
“哎?二哥,正好,我来看看那……丫……”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骆胤燃拉了出来,朝着宫外走:“跟我去宁云居。”
“哎!哎!等……等等”骆胤珩眼看见不到那丫头了,一声叹息,转身追了上去又问:“有眉目了?”
骆胤燃不吭声,只管朝南宫门走。振羽早已备好了马,三人就一人一匹快马加鞭直奔宁云居。
一路上,骆胤珩见他面色如冰,忍不住小声嘀咕:何时性子变得如此着急了?还未与那丫头说句话……
到了地儿,振羽去鹿宅拿图纸,骆胤燃及骆胤珩两人则直奔基地。
正值太阳高空,匠人们依旧纷纷低头忙碌。正在巡查的大总管王巡,一看见他二人,立即上前行大礼。
众人见状,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骆胤燃一摆手道,让众人继续忙碌。
王巡支开下面的人,凑近骆胤燃,赔笑道:“殿下今日来是……”
“从各地进来的原料,可已查验过?”骆胤燃问。
“请殿下放心,总共五十车,都一一查验过,没问题。”王巡信心满满道。
“账簿呢?”骆胤燃又问。
“啊,有有有,在在在,我这就去派人拿。”说着,王巡便喊了周巍一声,“周监工,快去把账簿给两位殿下拿来查验!”
周巍扫了一眼骆胤燃的手臂,说:“是!是!周巍这就去取。”
临走时,还不忘偷偷瞄两眼他二人神情,看样子,他们已经开始彻查当日之事。
眨眼的功夫,周巍便捧着五册账簿,快步呈上:“账簿在此,请殿下过目!”
骆胤燃扫了他一眼,闻到一股浅浅的异味,接过账簿随手翻了几页,又交给骆胤珩看了看。
“周监工是哪里人?”骆胤燃问。
周巍愣了一下,看了王巡一眼,回道:“回殿下,周巍是北印嘉宁镇人。”
“哦?”
片刻之后,骆胤珩看完账簿,微微摇了摇头,又将账簿交给了周巍。
“王总管,这负责承恩宫的匠人有多少?”骆胤燃扫视一圈后,风轻云淡地问。
王巡愣了愣,似有明白,笑着回道:“回殿下,约有五千人。其中木匠两千人,石匠一千,油漆工一千,剩下的一千余人杂役,主要负责裱糊、绘图和丝锦一类。”
骆胤珩看了骆胤燃一眼,替他点明:“还不把名册拿来。”
“哦!是是是!王巡这就去!”王巡这才恍然大悟,躬身立刻去取。
骆胤燃趁着这空荡,四处走走,恰逢一眼看见白雨茵。她依旧犹如接风宴上一样,正手法娴熟地雕刻一块玉石。
他正想多观看两眼,却见王巡已将名册拿来。他只打开扫了两眼,便交给骆胤珩,说:“走!”
王巡有点发懵,但也只能躬身送行。
上马后,骆胤燃与骆胤珩刚要扬鞭,却见两匹马的马都不安分地,不停乱动,脚下似是踩了什么东西。
骆胤燃剑眉一皱,下马查看,才见两个马的马蹄上一片发红。马儿不时的后退,他用手轻轻触摸地面,再拿起来时,自己的手指也有些发红发痒。
这时,振羽回来了,见状喊道:“殿下!怎么了?”
骆胤燃仔细查看了土壤,又对比了周边的软土,似乎略有不同。
“振羽,速将这些土带回,交给刑部查验。”骆胤燃换了振羽的马,与骆胤珩共乘一骑,回宫。
临走时,骆胤珩还不忘嘱咐振羽:“记得把那两匹马儿也照顾好!”
振羽一头雾水,只哦了一声,便牵着马儿往回走。
出了宁云居,骆胤珩才问:“二哥,是觉得那贼人在石料、金柱甚至是供桌上动了手脚?”
“你觉得呢?”骆胤燃淡淡反问一句。
“那我若是说准了,二哥肯让我去你殿里坐坐?”骆胤珩故意问。
骆胤燃听完,沉默。
半晌后,见他微微叹气,淡淡道:“怎么?还不说?”
骆胤珩这才嘿嘿一笑,边走边分析,谁的嫌疑最大,不知不觉中,两人便回到了玉光殿。
一跨入偏殿门槛,小鹿受宠若惊,忙放下药碗,欲要穿鞋行礼,被骆胤珩拦住了:“坐着别动!”
小鹿果真一动不动,又看了看骆胤燃的神色,乖乖缩回了脚,倚着床沿微微俯身行礼:“见过两位殿下,殿下金安!”
“免礼!”骆胤燃淡淡道。
“谢殿下!”小鹿直起身后,骆胤珩才问:“小丫头,伤口愈合的可好?”
“好的差不多了,再有两日便可出工。”她回。
“那就好!”说完骆胤珩巡视四周后,才转头笑问:“那何时还赌注?”
“赌注?”小鹿原以为他来是关心她,没成想竟为了那画像。
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皇子,在小事上倒有些计较。
“是啊!画像!”骆胤珩狡猾笑道。
小鹿眼珠一转,回道:“那……还请殿下再耐心等几日?”
骆胤燃轻咳两声,纠正道:“是还我。”
骆胤珩一听,有些急,走到他面前,不服气道:“哎?二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是我先下的赌注!”
“那又如何?”骆胤燃反问。
“我不管,反正你比较难画!”骆胤珩还想反驳,张了半天嘴,找不出好理由,勉强辩解。
“难画?”骆胤燃想了下,一字一顿解释道:“恩,是难画。好看的都不易!”
小鹿听笑了,看似冷淡的骆胤燃,较真起来,倒也喜欢讨巧。
说完,他转身便出了偏殿。
半天骆胤珩才反应过来,碍于面子,辩解道:“反正早晚也得给我画。”
小鹿不知如何插话,只笑不语。
骆胤珩尴尬了一会儿,才红着脸:“那个……我走了!你自己好好养伤!”
待他出去,小鹿才又继续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