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不敢。”振羽嘿嘿一笑，见他没生气，又试探性的问，“那……属下不如替殿下将鹿姑娘叫出来？”
“就属你鬼心眼多。”骆胤燃说完，转身便进了内殿。
振羽去基地找鹿以菱之时，半个字都没有透露是骆胤燃的意思，可还是逃不掉鹿以菱的眼睛。
振羽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便让鹿以菱腊八节的当晚务必准时前往城南的柳九客栈。
再三叮嘱穿的漂亮些。
认识振羽这么久以来，鹿以菱早就猜到一切不过是骆胤燃的意思。
按照北印的习俗，每逢腊八到新年初二，宫里应该会放天灯。若只是一同去看灯，兴许会叫上裴卓。
如此以来的话，两人想要说话，便容易的多了。
一想到又能见面，鹿以菱坐在梳妆镜前就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她备好了第二日，需要穿的衣物便安然入睡了。
腊八节，白天集市上，众人都纷纷采买各种原料，预备傍晚做一顿可口的腊八粥。
主流街道上，行人摩肩擦踵，人满为患，无论是姑娘还是公子，都打扮的异常鲜亮。鹿以菱还是第一次见北印集市上有这么多人。难免有些触景生情，想起家人。
白天牧云筑与鹿以菱两人一起吃了一顿腊八粥好，才打发了牧云筑。
到了傍晚，鹿以菱才换上藕粉色长裙，不急不慢地走进柳九客栈。
按照店小二的引路，提着裙角徐徐上了二楼。
振羽早就等在那里。
一看见他的背影，鹿以菱刚要张嘴问，振羽却开口道：“公子在露天阁楼，姑娘直接上去吧！”
“好。”鹿以菱又顺着楼梯继续往往爬。
她不是第一次来柳九客栈，却是第一次知道这里竟还有阁楼。
刚一爬上最后一个台阶，鹿以菱就看见骆胤燃身着藏蓝色的长衫，负手而立。夜空刮着微风，将他的青丝缕缕吹起，甚是好看。
听见脚步声，骆胤燃头也没回，问，“来了！”
“是。公子叫我来……”鹿以菱问。
“过来！”骆胤燃语气平和地说。
鹿以菱缓缓往前走了数步，停在他的右后方止步。
骆胤燃余光能看见她耦荷色的裙角轻轻扬起，却不再往前半步。
他扫了她一眼，问，“怎么？害怕了？”
鹿以菱笑了一下，回道，“怎么会？”
说着，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停在骆胤燃的右侧。
骆胤燃这才嘴角微微上扬，拍了两下手，等着了。
不过片刻，阁楼下方便有一只金黄色的彩灯缓缓升起。灯面是丝绸做得，一只方形的灯，灯上还写着福字。昏黄的火苗一下一下的晃动，甚是好看。
“这是……天灯？”鹿以菱问。
骆胤燃也不看她，睫毛微颤，“是。”
“这灯不像是用寻常的皱纹纸做的，倒像是……”
“没错，是丝绸。”骆胤燃一一耐心解答她的疑问。
鹿以菱心里有点慌神，幼年，父亲也曾给她做过一盏小灯。
她手指轻轻缩了一下，淡淡问，“此灯可有什么寓意？”
说到重点，骆胤燃侧目盯着她的眼睛说，“是。此灯乃是为宫庭祈福天灯。每年这个时候，连续放一月有余。”
“那定是为了祈福众生平安了。”鹿以菱目光转向那冉冉升起的天灯说。
骆胤燃笑了笑说，“你可有什么愿望亦可以许愿。”
鹿以菱想了想，认真地说，“我没什么愿望。况且若想要什么大可以自己努力争取，何须空想的念头？若一定要许愿，那我便祈求爹娘在天上平安祥和。”
她说的轻描淡写，心里却极尽努力压制内心的悲伤情绪。
她许愿时，心里也在默默祈求爹娘能保佑她尽快查清当年之事，为他们报仇雪恨。
骆胤燃看着她微闭的双眼，心里揪了一下。
云城里名流贵族的姑娘们不少，但凡到了及笄之年，所许之愿便是婚嫁事宜。各个希望日后能够嫁一个家世背景好，又富有才情的青年俊朗。
然而却唯独只有鹿以菱许愿是为了父母。
他轻轻轻吐一口气，欣慰又心疼。
待她睁眼后，问，“许完愿，想不想亲自去放一盏天灯？”
鹿以菱问，“公子还备了多余的？”
“自然。”说完，骆胤燃转身大步朝着楼梯口走去，快步下了阁楼。
鹿以菱也只好快步跟上，可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她竟看见了裴卓的身影。
她止步看向他，眼神里多是疑惑。
裴卓很自然地笑了笑，向她点点头，摆手示意她小心应付，快点跟上。
鹿以菱担心骆胤燃发现异常，故不敢逗留，快步下了台阶。
这时，尹航走到裴卓身旁说：“公子怎么不留住她。难得与鹿姑娘见面。”
裴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待一切完工后，见面的机会自然很多。”
“可是……”
裴卓侧目，尹航原本想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属下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说。”裴卓站在风里，衣袂飘飘，目光却一直围绕已经站在地面的鹿以菱和骆胤燃二人。
“鹿姑娘自来北印后，似乎与二公子走的太近了。公子就不怕？”尹航说的小心翼翼。
裴卓唇角微微一扬，说，“如果换做是你，你还会喜欢对方吗？”
尹航想了想说，“自然不会。可……感情的事……”
“相信我。一个训练了十年的细作，绝不会轻易喜欢上旁人的。”裴卓信心十足，笑的让人有些害怕。
尹航担心自己再说下去，必然会令裴卓不开心，只好闭嘴，不再多言了。
“是。姑娘并非寻常的姑娘。绝不会出现那种情况。是尹航多嘴了。”
裴卓摆了摆手，“无妨。日后，切莫在她面前说这些话。”
“是。公子教训的是。”
出了柳九客栈，鹿以菱与骆胤燃两人直接去了漓江。
前些日子，廊河上结了冰，鹿以菱因为受伤玩的不尽兴。今日，骆胤燃索性带她直去漓江放灯。
在北印，皇家放天灯以示天威，百姓们放冰灯则自求多福。
鹿以菱多少知道些习俗，却从未与人同放过此灯。一则是没有寄托，二则宁可信自己也不愿信这些把虚无缥缈的东西。
一听说骆胤燃要放冰灯，鹿以菱瞪大了眼睛，反问：“殿下刚不是已经放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