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殿外闯入:“娘亲,娘亲,你来陪我玩。”
云馨一看,原来是九岁的九皇子临淮公刘衡,在抓着阴丽华的衣袖撒娇着不放,而阴丽华只能无奈的告诉他今日自己有事,陪不了他,让他去找侍女玩。
郭圣通看见刘阳和云馨并没有告发自己,心放下了一半,又拿起一个糕点,伸手召唤着:“衡儿,来,这有桂花酥给你吃。”
刘衡毕竟还是小孩子,见到吃的就嘴馋,就放开了阴丽华的衣袖,跑到郭圣通旁边,拿起那个糕点,还不忘用小奶音做谢:“谢谢母后。”
“衡儿真乖。”郭圣通爱抚的摸着刘衡的头发,另一边有些心虚的偷看着阴丽华。
为了让郭圣通更加安心,刘阳于是提出要带着刘衡出去玩一玩,阴丽华也不打算再多想了,就应允了。
郭圣通也接连着起身说要走。
因为前后脚的关系,出了西宫,刘衡就拽着郭圣通的衣服:“母后,陪衡儿一起玩吧。”
郭圣通刚从阎王那回来,此刻只想赶快回长秋宫,所以有些心烦,甩开刘衡的手,让他找别人玩。
刘衡年纪尚小,被拒绝后,小嘴嘟嘟着,明显有些不高兴。
此刻在远处路过的徐贵人看到这一幕,嘴角一笑心生一计,对着身边的寻桃问道:
“这九殿下现在应该是阴姐姐最心尖上的孩子吧?”
“回贵人,九殿下年幼,阴贵人最心疼也是合理的。”寻桃明白的回答着。
“如此正好。”徐贵人得意的看着远处的一切。
云馨拽过刘衡,让他不要打扰母后休息,然后还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郭圣通一眼,郭圣通一慌,赶快逃离回去。
……
这两日刘阳和云馨带着刘衡一块玩,云馨很喜欢小孩子,所以带着刘衡就像带着自己的孩子一样,自然是看他喜欢的不得了。
刘阳观察到云馨眼里的温柔,就咳了两声:“我们也可以生个孩子。”
云馨啊了一声,然后听到刘衡拍手大叫:“四哥四嫂是要生小宝宝了!要生宝宝了!”
云馨想抓住他,让他别在南宫里的花园乱叫,毕竟这里侍女宦官都是人来人往的,但是刘衡调皮的跑开了,她只能跟在后面跑。
正好前面碰上了郭圣通正带着皇十子刘焉玩,刘阳一把抓回了云馨,让她别再追了:“九弟有玩伴了,你我回去也该做咱们的事了。”
云馨不争气的脸红了一下,甩开他的手,装着洒脱的说:“我要回书房看书。”
刘阳得意一笑,搂过她的腰,说也要去书房看书。
云馨瞪了他一眼,看着周围有人,想挣脱开他的手,可是刘阳却越搂越紧。
……
刘衡和刘焉年纪相仿,所以郭圣通也不介意他俩在一起玩,只想着等大一些再分开他们俩就好,免得会像刘强和刘阳一样,连刺杀的事都敢告诉。
南宫除了大,没有什么可玩的,而且周围还一群侍女宦官保护着,两个孩子很快就觉得玩的没劲,想回宫。
正好有一个陌生的侍女的走过来,对着刘衡做了个揖:“殿下,你要的风鸢来了。”
两个孩子一见到新鲜玩意,开心的蹦跳,拿着风鸢吵着要放。
郭圣通看孩子难得开心,就打算再陪他们玩一会,但她看这侍女不是平日里伺候刘衡的李夫人,就问了一嘴。
“回皇后,李夫人有事,就托奴婢送这风鸢来。”侍女笑盈盈的回答道。
郭圣通嗯了一声,也没多想,就看这风鸢不知道怎么放。
在场的侍女宦官都试了,都没放飞起来,眼看没有办法了,两个小皇子脸上都写满了失望,那个侍女又盈盈作揖:“皇后,让奴婢试一试吧。”
侍女很快的就把风鸢放上了天空,两个皇子开心的大叫,跟着兴奋的小跑,郭圣通在后面也心满意足的抬头看了看。
但突然风鸢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直线下降,最后落在了不远处一个假山上面,那侍女一见马上要过去爬上去捡。
刘衡和刘焉满怀期待的等着她,但是那侍女突然哎呀一声脚一崴,摔在了地上,然后哀痛的道歉:“请两位殿下恕罪,等奴婢努力起身一下,马上过去捡。”
小孩子玩心最重,哪有耐心等着那侍女努力起身,再一瘸一拐的过去捡?刘衡等不及了,就往前跑去,要亲自爬上那假山去捡风鸢。
远处的郭圣通一看,吓得急忙让下人跟过去,她也赶快往那边走去。
此时刘衡艰难的在往假山上爬,跟过去的下人也在后面脸色不对的爬上,还不停召唤着九殿下慢一点。
在假山下面的十皇子刘焉,也一个劲的喊着九哥哥小心,就在这齐声的喊叫中,刘衡已经爬到了顶部,拿到风鸢开心的站起来,兴奋的冲下面大喊:
“十弟,你看我拿到了!”
郭圣通已经赶过来连忙大喊:“衡儿你快坐下,站着危险!”
话音刚落,只见刘衡脚下一滑,整个身子直直的往后摔去。
在场人都被吓得啊啊的大叫,全部拥到假山后面,惊慌失色的大喊着叫太医令。
郭圣通感到心脏猛地一抽,连忙要上前去,只见假山后面挤出她的贴身侍女,伸着双手飞快跑来:“皇后,有人要害九殿下!”
“什么!”郭圣通一惊,浑身都在发麻。
“假山上被涂满了脂油,奴婢等人一直双脚打滑,而且那假山后面,铺满了尖锐碎石,恐怕九殿下……”侍女几乎带着哭腔说出来。
郭圣通立刻就反应了回来,立即回头,却发现那个送风鸢的侍女早已不见,她嘶吼的大怒着:
“把那个侍女找出来,严加审问!”
西宫内,云馨和刘阳听到后匆匆赶过来,一踏进室内,就听到阴丽华撕心裂肺的大哭,而刘秀在她身旁,眼眶发通红的用力抱着她的肩膀,硬是隐忍着眼中的泪水。
云馨心里感到十分难受,退出室内,到大堂上,看见郭圣通跪在那里,满脸悲伤,眼神痴傻,好像也经历了丧子之痛。
十皇子刘焉虽然还小,但也明白自己的九哥哥出了事,老老实实跪在郭圣通的旁边,但因为跪的太久身子有些发抖。
云馨拉起刘焉的手,把他交给奶娘,嘱咐赶紧带下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刘秀应该是快废后了,今日这事很有可能就是个导火索。
孩子无辜,她不想看到刘秀对郭圣通发怒的时候,迁到刘焉,毕竟刘秀是偏爱阴丽华的孩子偏到过分。
看郭圣通的表情,若是此事是她策划的,万不可能是这幅心伤至极的神情,那到底是谁做的?云馨暗暗想着。
过了许久,刘秀依然双眼通红的走了出来,郭圣通一见赶忙扑上来:“此事不是妾做的……”
“滚!”刘秀打了她一个巴掌,吓得云馨心脏一跳,“此事若不是你做的,那为何那送风鸢的侍女是出自你长秋宫里?”
什么?郭圣通完全慌了,那个侍女怎么可能是来自她长秋宫?这根本不可能。
跪在后面的贴身侍女仔细想了想,才突然惊恐起来,她想起前一阵刚派来几个侍女,里面有一个就是那个送风鸢的侍女,因为都安排在了殿外伺候,所以皇后没见过很正常。
她连忙连滚带爬的扑在刘秀的脚下为郭圣通求情,说皇后没见过那个侍女,怎么可能命她来陷害九殿下?
“对啊,陛下,妾是冤枉的。”郭圣通抓住刘秀的衣角悲泣的哀求着,“妾如果真的要做,怎么会派自己宫中的人去?而且风鸢本来是那李夫人要送来的,妾怎么能知道!”
这时一个宦官低着头走进来汇报说发现李夫人在自己屋内自裁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郭圣通整个人瘫了下去,面容都暗沉了,知道自己无法再辩解。
云馨看这幅情景,相信郭圣通是冤枉的,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外人,怎么来说她也是要叫郭圣通母后的,如果这时不说点什么求情的话,显得她像是在幸灾乐祸。
所以刚准备往前走一步,后面突然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云馨回头一看,竟然是刘英对着她摇了摇头,然后把她拉进了内室。
走进内室,看见阴丽华抱着刘衡的尸体,目光呆滞,整个人静坐在那里,只有微微的摇晃,像是一个活死人一样,而刘阳跪坐在她的脚下,心疼的看着。
刘阳心善,对自己诸多兄弟姐妹感情都要好,更别说刘衡是他一母同生的亲弟弟,眼下丧弟之痛,让他确实是沉痛。
云馨看了一眼刘英,然后走过去蹲下,轻轻安抚着刘阳的手,而刘阳则一把抓过她的手,用力的握住。
云馨没有挣脱,眼下安慰心伤的人是最重要。
外面,郭圣通已经完全绝望状,刘秀整个面部都通红,微微颤抖,嘴巴张开用力吐出:“皇后郭氏,生性善妒,不能善待她人之子,不配居于后位,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