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一句简单的疑问词，段亦晨的黑眸，凝视电梯里的秦恋。她倒是很镇定。
故作镇定？还是真的就这么镇定，段亦晨脑海里有很多想法，最终换成了静默。
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段亦晨这个人，细看之下，真的是很像一个人。
秦恋的眼底有些思念，丝丝切切的百爪挠心。
如果段亦晨是薛宁，他不可能不认自己，如果他是她的未婚夫，也不会有这样的视线。
眼神虽同，但眼眶换了，脸上的痕迹也不是她熟悉的人，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面对秦恋的沉默和对视，段亦晨没有败下阵来，就那么看着女人。
心里的矛盾逐渐升级，既希望她有认出自己的可能，也希望她不要跟别的陌生人接触。
还是男人的陌生人，她以前没有夜生活，而且还很安分的在家里待着。
可是现在，她和合作公司的他们几个，打麻将，还打的时间不早。
是恋恋变了，还是他没了解过她？薛宁好奇，顶着段亦晨的身份，视线不离她。
囧的有些不太自然了，秦恋毕竟是个女人，对视之下，败下阵来。
是的，她是觉得这个男人像，但终究不是。答应来玩麻将的娱乐，也是为了近距离观察段亦晨，别无其他。
观察过后，距离上次在会议室和段亦晨见面的观察结果，他们有些小细节是一样的。
但是其他，都不是，所以秦恋还是决定，不再跟这个男人有其他私下的关系。
“秦总监，单身一人，跟我们这些爷们玩儿麻将，兴趣还挺不错的！”
男女之防，她一点没有，大晚上，还在厂里跟别的男人一起，怎么看，段亦晨都不舒服。
讽刺的话，说着就来了。
“段总说的是，我就是这么爱玩的，”与其被讽刺的无话说，秦恋还是顺着他的话应下。
说什么，让对方不怎么看得起自己也不错，段亦晨是什么人，哪里是她够格招惹的。
现在已经确定，这还是不要跟他有什么牵扯，那就让人看自己不太乐意见吧。
“你，看不出来，当了妈的女人，还这么有玩心，不如，秦总监，也陪我玩玩？”
玩味的戏虐，眼底有一丝暗芒，段亦晨说不上来什么。
听恋恋这么说，心里非常的不爽，可他不能表现出来。
“额，就怕段总玩不起？”如果他不想看到自己跟一人妇女有什么牵扯，最好不要这样。
秦恋说的话，不过是为了让别人离她远点。
“哪有什么玩不起的，既然秦总监爱玩，我也奉陪一下，来我房间！”
说的话，就如同命令一样，段亦晨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的理智，刚被神经烧掉，反正他不允许女人再和别的男人牵扯，即便是段亦晨的自己，也不可以。
叮的一声，秦恋才懒得理人。
这个段亦晨也是有毛病的么，好好的一个绅士，偏偏说那些话。
她没有陪玩的兴趣，也不过口舌之快的说了出去。
“秦总监，这么着急啊，看来我还挺入你的眼！”
让恋恋对自己有情绪，怎么方便，段亦晨怎么来，他就是要站在恋恋身边。
“段总还挺自信，不过要入我的眼，可不容易！”
见段亦晨的这第二次面，秦恋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了，他总归不可能是薛宁。
既然她敢言语调侃自己，她也不能太放松，偶尔回敬一下。
“说来听听！”悠然的靠在她的房门口，看恋恋开门，微皱着眉头的样子，就不待见他。
口是心非，连她今天的行为举动，都跟之前，他认识的秦恋不太一样了。
如果不是近距离看她，段亦晨都会觉得，他认识的女人，只是一个相似的人。
有些心结，秦恋只能压在心底，爆发不出来，看到段亦晨，她的态度也很矛盾和纠结。
“段总想听的话，我就说了，您别介意，我喜欢成熟稳重，而且有经验的男子。”
从上到下的打量，秦恋故作镇定，手心手背都是汗，只是眼神不变。
被恋恋调戏，还是这种言语，段亦晨脸色一愣，耳根一红，他没经验？
恋恋跟他，差不多也是快生米煮成熟饭，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他得重新审视。
秦恋趁着这个时间，刷开开门，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但，门还是没关上。
门口那一只脚，秦恋看着，只能用身体抵着。“段总，请回吧。”
今儿晚上也不早了，秦恋玩心已过，板起脸色来。
“你说的，我还没回答呢，秦总监就这么着急赶人。”看秦恋的退缩，他心安不少。
要真玩起来，恋恋是玩不过这些公子哥的。
“我跟段总开玩笑的，我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能有什么娱乐的玩，还请段总体谅。”
这个人，有些没完没了的，秦恋觉得自己不小心踢到铁板了。
他们这些人总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但实际上，他们也是真的不同于她们这类凡人。
“体谅，秦总监，这话已经说出口了，还能收回？”
摆明了不给面子，他要的就是秦恋的妥协。
一种矛盾的心理，段亦晨是见到了他想见的恋恋，又好像不是她了。
“那还请段总高抬贵脚，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但随口一说的话，也没什么。”
不承认自己说过的也可以，秦恋彻底耍赖。
“是吗，秦总监，不知道你说的话，代表的是个人形象，还有公司的形象？”
她就是这么挑衅自己，段亦晨可不是善茬，现在他还真不想走。
“段总，究竟想如何？”
“我们坐下谈！”视线看向秦恋，见她郁闷，他倒是心情还不错。
“不可以，有话，就这么说，或者我关门。”再不济，秦恋已经伸手去掏手机。
她报警是最后的下下之策，毕竟这是酒店，非常可以大酒店。
她还不信了，段亦晨会做出什么有损身份的事情来。
“把你的要求告诉我？”段亦晨的要求也简单，只知道她怎么想的。
“我都说了是玩笑，段总何苦为难我。”秦恋无奈的摇头，承认错误没什么，就是承认了，也不被认可，才是最头疼的。
“秦总监这么说，恐怕也是有认真想过的，要不然偏偏不跟别人这么说，只对我说？”
靠，这个男人，还真是坚持他的话。
“既然段总这样说，我也坦白告诉段总，之前我说的是一部分，还有就是我不接受外地人。其他条件，容我好好想想！”
既然你要这些条件，秦恋就好好找，他玩不起的那些。真以为秦恋怕了他，才不是。
既然她想玩，段亦晨会陪着，还没收脚，却也慢慢挪出了大长腿。
很少见她这么炸毛的样，恋恋是变了很多。
“早点休息，晚安！”虽然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晚安，他还有别的惊喜给她。
这个男人还真是她自挖坑自己跳进去的，怨不得别人，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嗯！”懒得回应，秦恋这么想着，其他的事，她也管不上。
听着酒店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段亦晨站了一会儿，才往边上的房间，刷卡进去。
卡一插，灯亮了，一个单人间的双人床，酒店的卧室格局温馨，空间也大，消费不高。
入住率也跟着高了很多，整改过后的一些政策，不止分了低、中、高的层次，也有明确的顾客群体。
长、短期，也有了更好的安排。段亦晨虽不是亲自监督，但是看到了收益不菲。
累了半个晚上，秦恋去洗漱，接到了暖暖的电话，就改成了泡澡。
酒店有一次性的浴缸袋子，躺着也干净，暖暖是跟着楚禾在连家，爸、妈对她都很好。
秦恋也就放心了，跟楚禾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家里一切都好，才是她经常来兰城安心出差的可能，要不然她也是不想过来的。
跟厂子熟悉了，她也有可能，学到厂里的一些真正的事儿，要为以后的开厂准备。
但是，要开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没有完全准备好，也不懂技巧什么的，肯定完不成。
唉，还是暂缓，她也不着急。当一个公司，不止是一个工作的地方，也可能成为她所喜欢的公司，那设计和其他的工作，就不仅仅是工作。
秦恋这么努力的理由，也是不想用空闲的时间胡思乱想。
她的隔壁房间，段亦晨眼冲洗好，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站在窗户口，难得的不是站在最高层，看窗外的风景。
隔壁住着他喜欢的女子，她这时候，洗漱，或者跟暖暖联系。
她曾经也没有那么拼命的工作，现升级为公司的股东，责任自然更重，而且她做事认真。
让段亦晨担心的是，她一个人面对的连家，还有台城那些生意人。
市场的竞争日益激烈，没有他在她身边陪着，所有的压力都在她一个人身上。
——
洗完澡，秦恋套着睡衣，吹着头发，门铃响起，她一时不察，第二次的敲门声才听到。
什么？秦恋没叫夜宵，但是看这夜宵，没什么肉，都是些美容养颜的东西。
“是段总吩咐，让给你送来的。”侍应生笑着解释，段总，可是她们段氏集团的总裁。
这家酒店也是段氏名下，想不到段氏没有绯闻，也是有喜欢的女人。
侍应生开始打量她。
“送进来吧，”秦恋打开门，自己也没留在门口，往里走去带路。
“段。”侍应生倒是继续打量，可被眼前的总裁给吸引了目光。
指着门外，亲自推车进去，他手里拿了瓶就，就放在上面，看人走了，才带上门。
“唉，怎么是你！”刚才还是个女的，秦恋一下子接受无能，左右手就把自己护住。
她穿着短袖的连衣裙睡衣，而且还是真空的状态，“段亦晨，你过分了！”
“我想请秦总监吃个夜宵，何罪之有？”门是她开的，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暗地里为恋恋着急，这就还是自己，顶着别人的脸，但好歹还是自己。
一着急，秦恋拿浴巾把自己裹了个严实，“段总，这是什么意思？”
“请你吃夜宵，这个，秦总监不介意吧？”他是熟悉的，可恋恋不知道他是谁。
人都进来了，她介意有用？秦恋一脸的不爽，但她都没想好，怎么应付眼前的男人。
“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晚上的时间，晚饭后，秦恋很少吃东西，最多就是水果。
那也是晚饭过后，半小时的不长时间，她自己也教暖暖，晚饭不能吃太多，会消化不良。
“那秦总监不介意的话，就看着我吃？”勾唇笑着，段亦晨的心情不要太好。
给自己倒了一点红酒，才看着她，碰着那杯未动过的牛奶。
差点郁闷到吐血，秦恋还真佩服他的厚脸皮。
“要不然，我陪段总喝几杯？”喝了一口牛奶，味道纯正，而且还是加了营养的。
秦恋的眼睛微眯着，这个段亦晨，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喝这个。
而且，不是很了解她生活习惯的人，肯定不会，薛宁是一个，再就是陈欣欣。
就连连家人，也不知道的事，他怎么会知道，疑问，秦恋莫名的心惊，却还是打量着他。
任由秦恋的视线，在自己脸上看着。段亦晨，举起的酒杯，轻押了一口。
纯色沾染上红酒的汁液，很是性感。秦恋不自觉转了视线，大晚上这样盯着一定男人看。
她到底在做什么，喝着牛奶，秦恋偶尔透过视线到段亦晨身上。
跟恋恋两人的相处，看她的小心翼翼，防被自己的小模样，段亦晨笑了。
这段时间以来，除了第一次相见，心底的开心，没有放在脸上，这一次，他是真的开心。
能这么近距离跟恋恋相视，还可以一起用餐。
“段总，”就忽然这么一个笑容，秦恋觉得心脏跳动太快，为什么会让段亦晨影响了。
“秦总监不介意了，那我们好好谈谈，你想的怎么样？”
视线落在她手上的钻戒上，不是刚洗澡了，怎么还带着，段亦晨心里还有震撼。
那是他当初送她的那一枚，是不是代表恋恋一直在想着他。
“不瞒段总，”秦恋撇开视线，“我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他只是暂时还未回来。”
抚摸着手里的钻戒，秦恋望着窗外，夜色真好。
她并没有把灯开的太亮，所以看不清段亦晨，也不想去看清楚了，他不是，不可能是。
女人，薛宁心里也不好受，明明近在咫尺，他们可以在一起，但是为了她好。
他煎熬的心，毅然决然的就那么看着她，什么都不说。
想告诉恋恋，他就在她面前，他就是薛宁，可是什么都不能说。
就算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他也要顾全恋恋和暖暖，甚至连家的安全。
不管连家做了什么，他都不能怨，不能怪他们。
“可能永远不回来了！”她还要继续等，她不知道自己已经不会回来了。
“你，我这里不欢迎你！”秦恋怒瞪着她，这个男人，居然这样说。
她的薛宁，会回来了，不管他对自己什么意思，秦恋都不会妥协。
刚说完这句，秦恋就起身将人拉扯起来，可是她拉不动这个男人。
“说句话就生气了，”他还想说的不是这个，段亦晨并未离开，“要不要喝点？”
对秦恋的脾气，他没有放在心上。
手被段亦晨抓住，秦恋更是挣扎的厉害。
“酒要洒了，”笑着摇头，段亦晨心里满意秦恋这样的反应，对陌生男人，就该拒绝。
但对象是自己，又令外的说法了。
“放手，段亦晨，你是段氏集团的总裁，你想玩，可惜我奉陪不了。放手！”
加重的音量，秦恋郁闷，段亦晨到底想怎样，她不奉陪，都不可以？
“我可以叫你恋恋？”相同的称呼，段亦晨也想这么叫。
“不可以！”那是薛宁的专属，秦恋立刻摇头，否定了段亦晨。
跟薛宁的声线不一样，但是秦恋还是认真盯着段亦晨看，那个调调，真的有薛宁的味道。
让她怀疑这个段亦晨的身份，可那时候，他已经远在美国就医。
薛宁还在兰城，不可能的。从眉眼、鼻子，确实都不像，就连唇角，也薄了许多。
如果忽略他的眼睛，秦恋不会有此怀疑，瞳孔的颜色变了，那很容易。眼底的神情，秦恋低头，忽然不说话了。
“恋恋？”微然心动，段亦晨被恋恋这么看着，有心虚，却还是睁开灰眸，认真的看她。
“不可以！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叫！”秦恋脾气上来，眼底湿润，一只手，捂住了段亦晨。
他算什么，凭什么叫那两个字，是薛宁的专属，是他的专属。
想哭却倔强的不哭出来，段亦晨看着心疼，但是还是缓缓的发话了。
“我乐意，你拒绝，也无效！”
“我说不可以！”反正，她是不会应他的，秦恋也是卯足了劲，怒瞪着他。
“无效！”微扯着唇角，说出凉薄的话来，段亦晨不忍心，但是还是说出来了。
“那你别后悔！”秦恋郁闷的松了手，她也是真的对他没办法。
就像对某个混蛋一样，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闲的发慌的来找她。
她自己，就有很多东西解决不了，也不愿意跟外人再有什么。
“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
初入段氏，他有很多东西要做，但是忙碌完那一阵，董事们安分了，属下都在认真做事。
留下他这个总裁，也总算有了新的事做。
“哼！”秦恋推开身，却是让段亦晨抓住了手腕，她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喝一口。”味道醇正，为了更符合段亦晨的身份，他另外精修了许多，他要会的这些。
“不，唔，”坐在相邻的位置，段亦晨起身，半弯着腰，把喝过的酒，塞进她的嘴里。
秦恋不是乖乖听话的女人，所以，他也只能压着她的下巴，喂了一小口。
秦恋不想咽下，可是下巴在段亦晨的手掌里，她怎么都挣扎不过。
唔，就这么喝下了酒，她郁闷的不想说话。
松开手，段亦晨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可是女人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反感的，现在更反感。
“咳，”不太舒服的顺着口气，秦恋的浴巾掉了，身上还掉落了几滴红酒。
薄薄的夏装，虽然不透，却也遮掩不了多少。
秦恋随手拿起桌面上的红酒杯，还剩下的，全都满上，一下子全倒在段亦晨头上。
她是会吃亏，但是现世报好像比记账要好。
她错过了那么多次最初的决定，也不是谁想欺负她就能欺负的。
微眯着灰眸，段亦晨看秦恋的视线，有些热切。
这个女人，都没察觉，一半的红酒已经渗透了她的衣服，眼底有丝光芒。
顺着他的眼神，秦恋才察觉，这个混蛋。重新拿浴巾裹住自己，离他远远的。
那纸巾擦脸，刚洗的澡，又白费了，“遮的住吗，看都看到了。”
掩耳盗铃，嘴角扯着一抹宠溺和无奈，这不是段亦晨的本意。
“你可以走了，否则我报警！”秦恋警告，她真是怕了他。
“你报警吧！”笑着提议，段亦晨并没有离开她，依旧靠在她上方。
恋恋瘦了，脸上瘦了，连身子，都有骨感，她以前，还更饱满一点的小身躯，让他心疼。
眼底的玩笑，心底却在担心她。
“你！”报警，秦恋还真的伸手去拿手机，她是不敢报警，但是吓人，倒是可以的。
听着女人拨打电话，段亦晨是不怕，就是有些跌面子。
不过晾那些警局的人，也不敢管。
唉，秦恋叹气，在兰城，她真要报警，也是没有用的，唯一认识的人，就只有陈绍延。
电话并没有拨出去，她不过是发泄一下，对着电话空喊。
随便拨的号码，然后趁着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挂断。
“女人，你还真打？”秦恋这胆子，好像大了不少呢，段亦晨困惑，却不担心自己。
“是你让我报警的，你怎么还不走，等警察来抓你！”
秦恋不愿意两人靠的这么近，但是她推不开人，报警就是吓唬他而已。
猜测得到，段氏集团的总裁还是不会被吓到的，倒是自己，真报警，恐怕人家也不管。
“唉，就怕让你为难，就算警察局长来，他也不敢怎么样我，恋恋，我舍不得你？”
为难，段亦晨未说完的话，就这么被某只手掌捂住了。
怒瞪段亦晨，秦恋不想听到薛宁以外的任何人这么叫她。
叮！还真是门铃，两人的动作一顿。
秦恋更是一怔，她没报警，这会儿谁会来敲门？
段亦晨的视线有些困惑，她不认为女人会笨到报警，但这个摁门铃的人，会是谁？
两人莫名的对视着，却很默契，都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