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底的暗淡,段亦晨的黑眸看得清清楚楚,握着酒杯的手,差点捏碎玻璃杯。
就这么闷着干了一整杯,恋恋是在回忆自己?
特么他站在她身前,她也看不到,为什么会是这样。
“段总,也懂吗?”这样子,也像是为情所困,秦恋不解。
没有传闻,他的感情和私事绯闻都很少,长期病着的男人,想要做点什么,也不容易。
秦恋不觉得他可怜,至少还能重新站在兰城的高峰上,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尽然,秦总监对女人倒是很了解,不过你对男人,恐怕没有老李和老王了解。”
笑着看了眼身边的两个男人,都不自觉笑了出来。
“也是,秦总监说的,也是对的,但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好做。”
没有男人愿意在外不归家,如果可以不嫌弃钱少,又工作累,的确可以满足。
但是,他们总想给家人最好的,可时间上并不允许了。
“的确是如此,我自己还做不到时刻陪着家人。”过去的事,已经没办法挽回。
秦恋的错觉,似笑非笑的看着段亦晨,还真是能跟他手下的人合得来。
“秦总监,不是为了赚钱吧?”段亦晨知道,她的兴趣和爱好,对设计的爱。
对家人也很爱,也胜过对设计的喜爱,但她还是选择了,帮公司扩张市场。
跟z省省城的合作,她是没有想过这中间的关系?
“不赚钱,那是不可能的。”她也想给暖暖一个更好的坏境。
现在,公司里面已经给了自己股份,而她也在管理公司在台城,以及省内的生意。
以后,也是要管理到亚洲区的所有设计生意,工厂,迟早都是要自主生产的。
“原来大家都是俗人。”说的话,并不一定都能做到,只是大家也在努力加油。
让各自的生活变得更好,牺牲一点时间和家人的相处,赢取更大的胜利。
“谁说不是呢,”跟厂长附和,王经理见厂长不说话,也没敢再继续。
“段总,可不是呢。”他们段总身份金贵,怎么看都不是俗人。
“怎么不可能,只要生活在这世上,谁不是俗人,”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人。
不管是为了别人还是自己,反正都不可能都是清白的一个人了。
看着恋恋,段亦晨感叹。为了活下来,他失去了自己的身份。
也为了远离恋恋,他现在接手了段氏的一切,也让她暂时安全了。
可心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靠近恋恋,她一个人,带着暖暖过得好吗?做事,容易?
没有什么是容易的,既然熬过最难熬的日子,秦恋现在,更努力的生活着。
没有薛宁,她还有家庭的责任,等待薛宁一起回来的责任。
“秦总监,看着也不像,听人说,秦总监有公司的股份,那这钱,也就不用担心了。”
他们这些小百姓,多赚点钱,已经很开心了,再这么下去,是会不习惯的。
“钱多钱少,恐怕是个人,都不会嫌弃。”多了,不嫌,少了,继续努力赚。
“要是女人都跟你这样,就没我们男人的立足之处了。”
相比年纪轻轻的总裁和秦总监,李厂长和王经理笑着一起起身去方便一下。
他们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身上的担子都不容易。
却不成想,现在的年轻人,比他们更拼了,还真是江上代代,辈有人才出。
失笑的摇头,秦恋所求的并不多,她想的,不过是更好的工作和生活。
这个点,秦恋已经在想了,如今的这些单子,还不至于,从国外进口的问题解决。
现在是跟着工厂这边合作,以后,她觉得市场的份额还很大。
而且,她自己,也有了想法。按照市场的规律,现在的人,追求的都是私人订制。
而她们的公司,无论从品牌上,还是自身的条件上,都占据极大的优势。
如果有更多的优秀设计师,就能去开更多的工作室,为公司服务。
不止是赚钱,每个人都有发挥的余地,不浪费资源,不浪费人才,不浪费顾客的时间。
“你,真的是有心事?”肯定的话,最后收了一声,却是不确定的语气。
段亦晨他管的太宽了吧,秦恋都郁闷了,她有没有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喜欢他的问话,秦恋还是有点不太舒服的表情,更没有回答他。
“秦总监,怕是不想说实话,却又不好开口吧,除了男人,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脾气都没,也不生气自己问的,他一个陌生的男人,本就很不适合说这些,可秦恋居然没什么态度,越是郁闷,越是什么都不做,也不反驳。
“嗯,段总说的是,”这世上,除了男人和女人的问题,是没什么问题的。
秦恋默默点头,还说了这句话,这个世上,还有宝贝暖暖,除了薛宁,她还有家人。
跟其他人和事不一样,秦恋对生活还有希望,对感情,还抱着回忆。
所有的亏欠,还有别的,都等待薛宁。
段亦晨不知道,女人的目的就是这个,他不知道,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知道。
“你不是单身?”一个人带着孩子,就外人给他查到的情况,秦恋的信息不难查。
而她身边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也了解,但现在的段亦晨没有立场出面。
更没有资格和位置,站在恋恋身边。
有一种女人,不会娇滴滴的装软弱,不会哭啼啼的装可怜。
总是一副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的样子,不求人帮助,不靠人扶持,累了还说没事,痛了还装无畏。
笨女人,你怎么不学的聪明点,秦恋就是这种笨女人。
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很重要,而她自己,对她和暖暖,却是有点不太上心。
让自己不吃苦,少受罪?她做不到,看着女人坐在自己面前,段亦晨的心思百转。
她这个笨女人,不会攻于心计,学不会讨好献媚,学不会以美色诱人。
身为一个女人,她的武器是撒娇和眼泪,让别人心慈手软,让男人怜香惜玉。
可是,她那么笨,从来不会用此走捷径,认认真真努力,脚踏实地赚取。
曾经以为,她可以属于自己,而就是那份坚持,让她与众不同。
最后,迷失了自己的心,段亦晨的表情早已变了,在恋恋面前,再多的掩饰,都能回归。
而且还是在这样无人,两人面对面的场合下。
天底下,有多少像她这样的笨女人,明明可以活得更好,却甘愿全身而退,为了家耗尽青春,为了娃身材走形。
有多少这样的傻女人,把自己当成男人,扛着压力和责任,咬牙坚持。
这样的笨女人:不傍大款,不出卖灵魂。不做绿茶婊,不做狐狸精。
本本分分做人,勤勤恳恳工作,认认真真对人,坦坦荡荡活着。
可以坚强、可以温柔、可以优雅、可以泼辣、可以可爱、可以耍帅。
世界上有两种女人:一种是幸福的,一种是坚强的!
幸福的是被捧在手心里,无需坚强。坚强的是被化在泪水和委屈里,必须坚强。
所有的委屈和不顺心,都能强人下来,自己失踪,她可以不哭不闹,一路跟随。
他的消失,也没让她奔溃的承认,却认定自己是失踪。
当时,他以为自己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却还是如了自己的愿,换了身份在她面前。
恋恋就是这一种女人,她的心里从来都是这样,看淡一切,继续努力。
两人离开后,安排了休息室,吃饭有点晚,可是时间还不晚。
约了娱乐的棋牌室,两人邀请秦总监一起玩麻将,不难学的国粹。
秦恋有带钱,不多,但是腿却不了,就陪他们玩几盘。
她也是经常看连母带暖暖的时候,会约人在家打麻将,也就知道些。
一桌四人,三男一女,秦恋不知道段亦晨也会这个,还跟自家工厂的人。
晚餐的时候,除了吃饭以外,其他人关心的主题都只有一个,就是玩麻将,算钱。
晚上一开始赢钱不多的段亦晨,最后成了最大的赢家,总共要进账2万,王经理紧随其后,一共赢了1。4万,秦恋加上面前,赢了0。3万,还要不时她输了。
否则的话,这么两圈下来,她觉得自己会穷。
也就是这么算,其实李厂长一个人输了3万,而王厂长的脾气之所以不太好,只是因为每次王经理能刚好一点点胡在他前面,以至于打了这么久,他一张牌都没有胡到秦总监的。
本就是他们约起,他当然不会相秦总监会有这种水平,不然他也不至于输那么多钱了,而段亦晨是他总裁,虽然也很熟了,但他到底不算是冒犯总裁。
王经理,本就是老手,所以不会是故意能赢他的钱,那么除了自己手艺差还能有什么呢?
怎么想都想不通自己最近是怎么不好运了,让大家这么赢他,李厂长郁闷得不行。
在外面的棋牌室里,干净的包厢,有人送了吃的点心。
秦恋偶尔摸两口吃的,平均吃一口就要瞟大家几眼,段亦晨却一直都神情自若地吃着东西,半点不受影响。
一顿宵夜餐吃的,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这麻将,还真是国粹,秦恋都不习惯了。
打两圈就想睡觉,可还是不能睡。跟人说了不打了,就还是没办法走人。
自然就有人酒足饭饱有人食不知味,但钱却是到了该给的时候了。
李的基本上都是输给了段亦晨,所以李明准备先结清了总裁跟王海的账,再来算秦恋秦总监这边的。
但他刚让李明把他的钱拿出来,就听到一边的王海叫他,便暂时停住了接的动作。
不过王海虽然是制止了的动作,话却是跟段亦晨说的,“总裁,我好像没带钱,把我欠李明的钱转给你怎么样?”
王海并没有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值得惊讶的事,便也当没有看到听到他说这话的人写满了不理解的脸,只是无限期待地看着段亦晨,李明的脸却是彻底绿了。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猜测,那么这一刻他真的万分肯定,王海这个切开黑的芝麻包子是真的故意在整他。
“别,总裁,你千万别答应他。”预感到如果王海成了自己的债主,之后的事恐怕就不只是还钱这么简单了,李明连忙开口阻止段亦晨,一脸不对劲。
甚至不惜做出明知道段总,连麻烦都不愿意收,却还要用金钱收买他的蠢事来,“快点,你写字条。总裁只要不答应,我愿意等你有钱再还这笔钱,利息,算少点怎么样?”
只可惜李明却是忘了,段亦晨也是不缺钱的,更何况他之前还处处针对秦恋的她,早将她看穿的彻底,又怎么会帮忙自己的下属。
其实,早前,他就跟两人一起玩过,钱的数目不小,段亦晨也是兴趣。
不过,他也不管两人的恩怨。
倒是秦恋,更不好插手了。两人的私人恩怨,跟她无关,不能管。
而另外两人,平时因钱的关心,也是互相有点什么,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报复机会呢?
完全没有犹豫,虽然还是不知道王海为什么一定要当李明的债主,但是看李明的表情那么痛苦,可想而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还能有额外的收入,段亦晨自然是欣然应允。
很快就跟王海达成了协议。
该还的钱都还完了,无债一身轻,两下属就着急着走,坐在一边跟秦恋一起段亦晨老神在在地看起好戏来。
“阿海,你你你你你你该不会是要我翻倍还你钱吧?”
李明站在王海面前,不知为什么就老是觉得自己矮了一头,生怕王海一个不高兴就以债主的身份要求他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个他最愿意接受的可能。
“当然不会。”王海温和的笑着,俊美的脸上尽是善解人意的光辉。
李明的心却提得更高了。一般来说,如果不是有所图的话,王海是不会冲谁笑得这么淫荡的。
“那那那那那你想干什么?”李明一边说着一边在默默地后退,一直到站到了顾言承的背后才觉得总算有了些安全感,撑着沙发后背问王海,却因为一直结巴的关系,气势全无。
王海很是玩味地盯着李明看了一会儿,直看到他背脊发毛都快要僵掉了,才转移视线到段亦晨和秦恋身上,又变回了乖巧。
“总裁,你跟秦总监就不要回去了吧?厂里有住的宿舍,条件也很不错,而且明天来厂里也方便,就不去外面住了,也不方便的,怎么样?”
李明刚刚还想说先忍一会儿,等他们要回家时他就可以跟着开溜了,而在他的计划里,下次再要见王海,就必须是他把债还清的时候了。
下次就是明天,又不是周末。
至于赖账的念头,在王海成为他的债主之后,李明干脆连在脑海里闪过都没有。
除了总裁和秦恋在,李明真的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欠了王海的东西不还,还能不付出点代价的人存在的,而那种代价,在李明曾经亲眼目睹其他人付出之后,就再也不想以身试法了。
最美丽的罂粟,往往却是最为致命的。
谁知李明的算盘还没有打响,王海却是先他一步直接开口要留下,还是“住几天”。
快准狠地直接断了李明的后路,让他不但今天逃不过,连未来几天都不得不面对王海。
“总裁,这边离公司这么远,会很麻烦的,而且我每天来这边接送你。”
李明想尽了各种借口,想要说服总裁不回家,最好是马上住下,但他的话还没说完,那边一直抄着手的王海就十分“善解人意”地解决了他的烦恼。
“李明,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房间很多,你当然也最好是住下来。”
王海在说“最好是”三个字时特地加重了咬字,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暖而惊艳,却完全没能让李明感觉到温暖。
总算是肯直视王海的眼睛了,李明心里憋着气,感觉是在积蓄怒气值,然后对王海放大招,可是他憋了半天,最后眼中的锐气却还是很快就软掉了,就连质问都是可怜兮兮的,“你凭什么就这样擅自决定我要住在这里啊?”
“因为”王海笑着向前走了几步靠近李明,上身前倾,脸都快要贴到李明脸上了,眼睛中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毫不掩饰,“我是你的债主啊,你不会就这么忘了吧?”
“我”被哽得完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李明只能充满祈求地看着段亦晨,不停地眨眼让她拒绝王海,拯救他脱离苦海,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只是李明大概是忘记了,让他不幸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的人,就是段总和秦总监。
当然是不可能让他自己来介绍,但是今晚,会不会玩过了。
当着上司的面,两人掐成这样。
第一次发觉,钱的关系,跟人的关系的差别,秦恋看的呆了,段亦晨却有点头疼。
做事很不错,做人不行。
两人离开,秦恋搭了段总的车子。
喝了酒,车子由司机开着,他们都坐在后座上。
厂子里装作没有看到李明哀求,王拉了李的手臂,将选择权交了出去。
李只知道王的威胁,在困难的时候,他们并肩作战,一起守厂,总裁和秦总监走了。他们却不和了。
而且这些年一直跟在他身边,也算是自己人了,很得自己的信任,却也不清楚他今天是哪里惹到了,惹得他这样故意整他——在这个问题上。
王是永远不会觉得李有错的,所以只能怪李为什么要去招惹。
本来看李明可怜,王海还在考虑是不是帮他一把,但看出了他的犹豫,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声再考虑,就改变了他的决定。
“行,我就在这边住几天。”
李明忘记了老板他们走了,是个多么惨痛的教训。
在老板,他们的私人关系,因为钱,而变得尴尬。而段总却是什么都没说。
可他还是这么没面子的把两人之间那点关系在外人面前捅破。
额,拍着额头,就醒了一半,两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老板一走,他们留在这里,也是一脸郁闷对郁闷,想起段总的眼神。
再加上秦总监也在,李明和王海的情绪就稳定不了。
虽说,他们对工作是真的很用心,但在私人问题上,还是钱财的问题上牵扯很多。
这会让他们在新老板面前,显得特别没用。
各自跟家里报了平安,就在厂里的宿舍住下,两人都睡不着,就约了一起聊聊。
厂里的一间客厅,这个空间只有两个年纪不小的男人。絮絮叨叨的猜测着段总的决定,这今天是他们请喝酒,玩牌的,然后被年轻人给看透了,也把自己给玩进去。
秦恋怎么说,都是外人,还好说,与她的合作,恐怕影响不到本质,可段总那。
两人琢磨了大半夜,也没用。
送秦恋去酒店,是因为宿舍不适合她住。
兰城较好的酒店,还是在他名下,段亦晨,也没想要回去住。今晚,陪她住酒店也不错。
美其名曰,天色太晚,不方便打扰家人,段亦晨不给她解释。
送自己到酒店门口就好了,可段亦晨居然跟着他一起上来。
还去前台说了什么,秦恋喜欢清静,住的地方不是很偏,也不会很热闹。
某人跟着她一起上了酒店的房间区,楼层未摁,他是要住在这里。
段亦晨,是兰城的黄金单身汉,排除他原本病态的身体,这个男人,的确是很好的选择。
没有女友的绯闻,让秦恋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是跟她无关,就算有些地方,他看似跟薛宁像,但毕竟不一样。
眼神和身形就算很像,但整个人的五官和举止态度都不是他,再者,她觉得薛宁不会变成别人。
“秦总监,这么盯着我看,是有什么意思?”玩味的表情,电梯还没到。
脸色一僵,秦恋有看他么,这么自恋,她们站着的电梯,四周都能看到她们的脸和身体。
“我对段总很是敬佩,”年纪轻轻,久病能恢复,还能一下子就接手段氏集团的事务。
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也不是普通人能熬着坚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