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清楚那人的身份，但仅仅甫一对视，段锦回就认定他不是普通人。
一个人，最无法伪装的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势，一个眼神，一个表情，皆显示出那人的不凡来。
若是其他人，或许连步子都不敢在向前迈上一步，那种潜藏的气势，下意识的让人心颤。
“朋友？”
没有多看来人一眼，零偏过头，声音清冷的好似金属的质感，“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朋友？”
这样，是怎样？
点点雪花化成了水，寂静无声的黑幕之下，仅有一盏路灯照明。
段锦回一双眸子微微眯起，脸上的表情看着仍是漫不经心的，但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锁在零的身上，口袋里的双手握成拳，和这个人正面对上的话，胜的几率还不到百分之一。
淡淡地往段锦回的方向瞥了一眼，漆黑的眸底一丝诧异一闪而逝，密密麻麻的雨点落在他的身上，一眼看去，他的轮廓像是加了一层模糊滤镜，尚小小缓缓开口，“不是朋友。”
四个字脱口而出。
两人的表情皆没什么大变化。
“哦？”
零的唇角终于缓缓翘起，浅色的眸子明灭不定，“我还以为你多少会对他有些不同，毕竟，从来都是单独行动的你，却和他达成了合作，不是么？”
显然，他说的是七月中了司海的圈套，被他们反追踪，侵入霜十炼药据点的那一次。
闻言，段锦回眸子一沉。
这件事，是他亲自收拾的残局，所有可能泄露情报的渠道无一例外都被封住了，以他的情报网络，洛市内几乎找不出清楚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而这人，似乎对此一清二楚。
“特殊情况。”
尚小小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比她高了近乎三十公分的零，混血儿的所有优势都展现在他的身上，完美到犹如艺术家手下的雕塑品，立体的五官以及那浑然天成，无处不在的阴冷的温柔。
“倒是个好理由。”
尚小小直视过去，“纠结于这些的时候，黑十字的势力已经侵入了组织内部，洛市，只是他们试验的一个开始而已。”
通过这几天得到的情报，黑十字酝酿了四年的卷土重来，绝不仅仅只是像之前一样，他们用药剂作饵，联手拉拢了许多国际上中立的势力。
若国际组织在放任不管，那最有可能预见的结局就是……战争。
零嗤的笑出声，嘲弄的看向她，“X，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天悯人了？”
只有真正从经历过的人，才会愈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比一般人更害怕失去，所以尚小小这一生，除了同胞哥哥顾铭安，最在意的就是她这条命。
那能被人任意践踏，羞辱的生活她在也不想重复一次，哪怕是在回忆里。
比起国际组织里那些极具责任感，格外热血的人而言，她显得更加孤僻，自私，甚至阴暗。
这种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见尚小小一直沉默，零唇角的笑意愈加明显，他抬手拍了下黑色风衣上的水珠，军靴在地上溅起几滴水花，高大挺拔的背影就像是在尚小小面前耸立的难以逾越的一堵厚厚的墙壁。
微微俯身，走到停在不远处的车边。
抛下一句，“洛市这边我不会在插手干涉，至于国际组织，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回来。”
神秘的A字牌照的车消失在雨幕中，如同来时一样，没有半点声息。
零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段锦回听清楚。
国际组织……
不由看向灯光下，仍低着头的尚小小，想到那份并不完善的调查资料，段锦回忍不住笑了，在尚小小这，最不可思议的那个想法，就是答案了。
和国际组织扯上关系，那她诡异的身手，甚至知道国际组织的虞家，都能一一解释的清了，对此，段锦回反倒没有过于意外。
“这下扯平了？”
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一点点的暗哑，听着，反而觉得异常的……魅惑。
段锦回眼眸一深，目光落在灯光之下的清瘦身影上。
如玉的脸被自然垂下的发丝掩着，有些看不清神色，有丝丝缕缕的雨水从发梢滴下来，领口浸湿了一小块，印出精致如玉的锁骨，那双一贯清亮的眸子此刻却有些黯淡迷茫。
右手从兜里抽出，一把将尚小小揽进怀里，低眸，对上一双诧异的眸子，他抿了抿唇，低沉的声音响起：“作为合作伙伴，免费借你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