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翘的眼睫轻轻一颤。
手几乎是反射性的抬起，抵在段锦回的胸前，眉心紧紧蹙着，脸色有些僵硬和不自然，她一向避免和其他人的碰触，但此时，使出力道的手就那么搁在温热的胸前，缓缓停下了动作。
鼻尖一直萦绕着一股清新冷冽的味道，和顾铭安身上温暖熟悉的气味很是不同，有点陌生，但也说不上讨厌。
或许是因为零的突然到访，因为那短暂的交谈而勾起她不愿触及的过去，沉淀的心底好似落下一块块巨石，泛起一片片涟漪，思绪凌乱而又焦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眸底的迷茫渐渐褪去。
所有的行动并不一定非需要一个理由不可，尚小小闭了闭眼睛，或是冷血，或是悲悯，或是想站在权势顶端的野心，或是想陪顾铭安过平凡的一生，都是她遵从自己的想法，既如此，又何必纠结。
哪怕是走到了绝境，她也要自己开辟出一条路来！
半晌，拉开两人的距离。
尚小小抬手捋了下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墨色的发衬的一张脸愈加白皙，她勾了下唇，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话一问出口，她就想明白了，微微低着眸，看向不远处被查封的顾家别墅。
漆黑的夜幕中，四下里寂静无声，平日看着富有贵气，矗立在半山腰的别墅，现下看来，竟透着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息。
狐疑的事也因为零的出现得到了解释。
看了一眼后，尚小小收回视线，抬步往前走去。
“你不会还想在里面住一晚？”
见尚小小走去的方向，段锦回偏了下头，直接跟了上去，不紧不慢地道，“作为合作伙伴，我还可以免费提供你一个房间。”
尚小小不禁有些好笑，直接推开了被贴上封条的大门，大厅内看着没多大的变化，家具什么的也都摆放在它们原来的位置，她目不斜视的来到二楼。
“就算借住，我也得先换件衣服。”
胸口被雨水打湿，隐约能看到内衣的痕迹，黑暗中，段锦回的脸一热，清了清嗓子，哪怕知道在暗处里什么都看不清，眸光仍是有些无措的不知该落在哪儿才好。
浑然没注意到段锦回的心思，尚小小推开自己的房门，皱眉道：“而且，好冷。”
昼夜温差太大，单穿一件制服外套实在太冷，说到这，她一转头，看见跟进来的段锦回仍是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口还十分骚气的挽着，“你不冷？”
“我冷不冷，”眯了下眼睛，声音有些低沉，“你不是试过了吗？”
从衣柜下面拿出旧到发白的书包，随手从衣柜里挑了几件衣服装进包里，听到段锦回那莫名有些欠揍的声音，她起先怔愣了一秒，待反应过来后，嘴角一抽。
如玉的面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或是，你想再试试？”
段锦回笑眯眯的伸开双臂，作势要抱她入怀。
“离我远点，还是你想找打？”
尚小小立即偏过头去，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一抹恼羞成怒，看的段锦回眼眸一沉，眸底涌起前所未有的宠溺和温柔，待尚小小在看过来时，那眸子又恢复如一贯的漫不经心。
拉开抽屉，把电脑塞进了包里，电脑里一些登录国际组织论坛的痕迹没清除，留在这里她不放心。
余光一瞥，看清抽屉里层那两样东西时，她下意识的动了一下，挡住身后段锦回的视线，一张铅笔画像，一枚翡翠胸针。
素白的指尖搁在抽屉边缘，准备关上抽屉的时候，她迟疑了一瞬。
不留恋任何东西，或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每次落脚，离开，会随身带走的只有必须的物品，而这个用到快要泛白的背包，或许顾铭安已经不记得了，但这是他送她的十岁生日礼物。
有时候，都说不清是习惯，还是偏执了。
“就收好了？”
段锦回看着尚小小关上抽屉，背着一个旧书包就往门外走，有些诧异于她就带这么点东西。
淡淡地应了一声。
别墅外，一辆车停在山道上。
拉开后车门，段锦回侧了侧头，唇角噙着一抹笑：“尚小姐，请上车。”
手有意识的抬高，恰挡在她的头上，避免她被细密的雨水淋到，尚小小瞥了眼，俯身上了车，车窗上氤氲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远远看着顾家别墅消失在眼帘，她才收回视线。
在这里生活的几个月时间。
初来时的兴奋和雀跃，好似还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