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找到一些有价值的资料。”
那边继续开口，顾铭安恍惚回神，指尖在桌面上敲了下，心反而跳的更快了，他听到自己有些沙哑干涩的声音响起，“什么资料？”
“这有关于顾总的身世，电话里说不方便，等哪天顾总有空，我们见面谈吧？”
顾铭安低垂着眼眸，眸底闪过一抹深思，应道：“好。”
有关他的身世。
挂了电话，顾铭安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烟的手有些抖。
不可否认，他害怕，临到事情关头，他却有些害怕知道答案，他害怕绕了一圈回来，所有的事情仍是回到了原点，他和尚小小是兄妹是不争的事实，他们之间的血缘也是不争的事实。
是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不是亲兄妹呢？
但是——
为什么，他还是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如果不是呢？如果上天好心，给了他一个机会……
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他也可以，可以以一种不同的身份站在尚小小身边？
昏暗的办公室内，忽明忽灭的烟成了唯一的照明，柳央敲开办公室的门一看到这副场景就皱了下眉，她走到桌边，把房顶的灯打开。
她看了眼在云烟雾饶中的顾铭安，问道：“不开灯，你是在加班还是在抽烟？”
她的声音把沉浸在思绪里的顾铭安拉出来，他恍然地看了眼快烧到指尖的烟，连忙把烟按到烟灰缸里，冲柳央露出个淡笑，“抱歉，我在想事情。”
他的语气很温柔，道歉很诚恳，但柳央的心却沉到了谷底，她忽然觉得，好像不管她怎么努力，看到的顾铭安始终都像是带了一张面具，看不透，看不穿，呈现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虚伪温柔的假象。
柳央闭了下眼，“在想谁？”
顾铭安一怔，喃喃地答道：“你说什么呢，在想公司的事情。”
“是吗？”
柳央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顾铭安面前空荡荡的，只放着一张摊开的京城新闻的晨报，她自嘲地勾了下唇。
循着她的目光，顾铭安神色有些窘迫，他把晨报往边上一推，试图解释：“小小几天没来电话，我有点担心……”
这说的是实话，柳央同样能看出来，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尚小小和顾铭安是兄妹，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喜欢这种感情是藏不住的。
柳央唇瓣抖了下，神色凄惨地嗯了一声。
然后转身走出办公室。
顾铭安立即拿了大衣，跟上去，“柳央。”
听到身后他的声音，柳央忍不住一喜。
如果顾铭安心里的那个人是尚小小，或许她还好过一点，因为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结婚了，她相信渐渐的……
“那个，婚期……”
顾铭安看着柳央欣喜的笑脸，欲言又止，“还是等……”
“又要向后拖延？”
柳央的表情立即跨了下来。
顾铭安唇角一僵，半晌才嗯了声，“最近公司……”
“顾铭安。”
柳央冷笑了一声，“千篇一律的说辞，你没说腻我都听腻了，又是这种借口吗？拖过一个月，又是一个月，你真觉得我是傻子吗？”
顾铭安愣住。
这是柳央第一次用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和他说话，印象里，她总是温柔顺从的，这也是他选择她作为订婚对象的原因之一。
柳央顿了顿，眉宇间划过一道懊恼。
她按了下自己跳动不停的心脏，原本顾氏夫人这个位置对她来说就已经够了，而且他又帅又温柔，是个无可挑剔的结婚对象，但从什么时候起，她变的想要的更多。
无疑，她爱上他了。
很爱很爱。
柳央忽地一笑，还真是可悲，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爱自己的人。
“顾铭安，一味的拖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顾铭安握了下拳，他当然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这也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但是他怎么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停了一会，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柳央，在给我一点时间。”
“多久？”
“下个月。”
顾铭安无声的叹了口气，闭了下眼睛，脑海里，尚小小的样子清晰明亮，心沉甸甸的痛楚提醒着他，必须做个决定了。
半晌，柳央幽幽地应道：“我答应你，最迟下个月，我们的婚事。”
“……嗯。”
顾铭安没去看柳央，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现下，那个不确定的资料，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果，如果……
看着顾铭安无视她走远的柳央咬着下唇，满眼的不甘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