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洗澡,你去哪?”满是冷冽的疏远,毫无此前的关怀备至,甚至带着愤怒,而我,完全不知道他的怒来源于哪。
觉得我的存在对他是种障碍了?
一个措不及防,似乎被他喂下整个南极,我的心一僵,千言万语梗在喉咙,最终我淡淡一句:“我去客房。”
径直走出卧室门,原以为他会追上来,可是并没有,他在我走出去的时候,已经转身进了卧室。
站在卧室的门口,我微侧目,扫一眼紧闭起的门,转身走进了昨晚我睡过的客房。
在进入客房之后,我去他的洗澡,更不用清理什么气味,我就将门锁了,然后一眼看到了桌上昨天没喝完的酒瓶子,冲过去,猛灌几口。
然后,我整个倒在了床上。
拉过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
这一刻,所有的维持也都土崩瓦解。
女人宣泄郁闷心情最好的出口,莫过于流泪。
开始一遍遍地回忆时炎那晚去收拾我衣服以后,对我态度的转变,一切就像场设定好的程序,只等着我来走完。
所有细枝末叶,可是我想来想去,却找不到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他不爽,我最终只得很不乐意地把时炎这些变化,归结为,他所有的态度的改变,大概是因为与他共进晚餐的女人。
想到季洲的提醒,我心里冷森森地,或许,我与时炎的交往,所有人都看得透透的,只有我傻傻的被设定。
我一遍遍地对自己说,若真的是场闹剧,那么不过是结婚一周不到而已,我有什么放不下的。大不了就是一场闪婚闪离的婚姻经历罢了。
我能挺过去,我能的。
渐渐的,酒劲上头,我变得昏沉。
眼泪与种种念头都变得模糊,我合起了眼睛。
就在我半醒半睡的时候,身后位置陷了下去。
时炎忽然飞快地贴过来,以我根本反应不来的速度爬到我的身上,他激烈地吻我。
我彻底蒙圈,拼命推他,含糊的抗议:“你要……干嘛?滚开,别碰我……”
时炎没有多大情绪波动地丢下两字:“干|你。”
我以为我用自己一贯的硬邦邦,就能重新建造一个铜墙铁壁的自己,可是我总是太天真。
而时炎,他还是那么轻而易举地打败我。
他只用了简单的一句话,就彻彻底底揉碎了我的心。
“你是认为你脏,还是觉得我脏?”
丢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时炎他连看都不看我,随手抓过自己的衣服套上,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咬着牙,我用被子包住不着光|裸的身|体,摸索找到自己的衣服,感觉负屈含冤地穿起来,这感觉似曾相识,让我想到了那个晚上,于是我,疯狂的后悔,我怎么可以被打动,爱上QJ我的男人。
事到如今,在这一段感情里面,似乎更害怕失去的那个人,是我,不是他。
目光稍微柔和,我的嘴角动了一下,最终用听似冷静的语速,将自尊心甩进深沟里,低声问:“时炎,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可是我的柔和,却得不到任何细致的安放,嘴角敛起,时炎的目光涟涟一片冷冽,他面无表情地扫了我几眼,语言像刀子般伤人:“有没有误会我不清楚。但是跟你结婚,是我这大半生以来,做过最不堪最愚蠢的决定!”
这瞬间,我觉得自己一定是失聪了,他说了什么,我听不到。
直到,他起身离开,用最大的关门声,把我震醒。我的耳边,是他最后那一句,“你给我记住,我时炎不是非你不行。”
甩下这么一句,他就这样干脆利落地走了。
就像从来没有回来过一样。
如果我的身上不是还留着他的气味和痕迹,我真的愿意相信,这是一场让我心惊肉跳的噩梦。
经过短暂的失神后,我疯了般跳下床开门出去,在时炎就要步入电梯时拽住他的胳膊,即使我的脸扬起来,可是我的身段却低到了尘埃里面去,我觉得这一刻的我,比在几年前拾起地上人民币的时候更卑微,我着实讨厌如此卑微的自己,可我偏偏就这样低下了我高贵的头颅,也把自尊摔了一地,我说:“时炎,我们才登记四天而已,之前你不是这么说的,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我愿意改,你别走,我们还把话说清楚,好吗?”
满脸的暴戾,时炎的语气冷冰冰的,说:“你松手。”
声音很轻,却满是震慑力。
我的手颤了一下,竟不自觉地松开。
可是忍隐的眼泪,却夺眶而出。
得到松绑的时炎,他并未就此走进电梯,静默地看着我哭了几分钟,他的眉头蹙起来,语气突兀放缓到让我心惊的程度:“甄艾,你以为,我会跟你离婚?就此不要你了?让你做不成时家的少奶奶了?”
我慢慢地抬起视线,落在他的俊脸上,干涸的哭腔:“难道不是吗?”
时炎嘴角诡谲一笑,“当然不是,我不会同意分居,更不会离婚,我们的婚姻生活还长着呢。”
这个男人,他似乎有着一种很独特的天赋,不管他在短短的时间内,用多少情绪转换来面对着我,我都无法挑剔他的怪异无常,我只会觉得是我自己犯了错,导致了他的不开心。
小心翼翼的,我握住他的手腕,竟然率先往自己的身上找原因:“时炎,你是不是生气我跟季洲去出吃饭了?其实同行的还有一位新同事,我跟季洲根本没什么事的,你别气了好不好?”
我的卑微,并没有换来时炎脸色缓和,他轻笑一声,“你还真是不安份,几时又跟季洲吃饭了。”
时炎的眼帘微微朝下望我,他的语气里面带着些少的薄凉,却不太突兀:“你爱不爱我?”
“我……我爱你。”
却是把我的手掰下来,时炎淡淡一句:“既然你是爱我的,那总得自得我证明一下下。”
说完,他折返回去卧室,开门,又冲杵在原地发愣的我说:“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懵逼几秒,竟像足了一只小狗,朝时炎奔赴而去。
时炎已经坐在了沙发里,他双臂展开落在沙发背上,双腿微开,呈八字坐姿,随后他冷眼瞅着我。
“过来。”
我身体僵硬着,如同木头人那般慢腾腾挪过去,时炎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目光最终落在我鼻子与下巴中间,他满不在乎的口吻:“既然你说你爱我,那就好好表达一下你爱我的决心,过来帮我解了衣服…”
我惊诧地瞪大眼睛,声音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变得断断续续:“时炎,你,说,什么?”
散淡地继续看我,时炎的语气懒洋洋,嘴角却勾起一个类似轻视的弧度:“你不是说爱我么,深爱男人的女,肯定是愿意为这个男人做任何事,你现在就让我感受一下,你到底是身体上爱我,还是内心真真正正地爱着我。”
我再一次被他割伤。
即使我爱他,我可以不抗拒在情到浓时,最亲密的互动,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切都变了味,我没有办法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的尊严,当作烂泥般踩在脚下。
那样卑微去乞讨一些东西,停顿一阵,我缓了一口气,语气更沉:“我可以爱你,不管不顾,但我也要留点力气来爱我自己。我从小没什么温暖,我比较缺爱,难得遇到你,让我知道了被爱的滋味,很甜蜜,但我还想留一份尊严在身上,尽管无父母亲人,但我想像人一样的活着。”
我怔然几秒,随即苍凉地笑笑,望着时炎:“时炎,尽管不知道原因,但这样的婚姻,要来有什么意思,如果你想,女人肯定大有人在,而她们的能力肯定强,所以,”我吐完最后一个字后,时炎依然保持满脸的凛然,我以为他这些凛然足够把我伤透透,没想到他总有本事把我往死里伤。
突兀的满脸冰寒,时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最好把离婚的想法收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