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孩子趴在岳诗诗的肩头睡着了。柔嫩的小脸紧靠在岳诗诗的脖颈出,细嫩光滑的额头紧紧的抵在岳诗诗的下巴上,孩子细微的呼吸似有如无。
岳诗诗小心翼翼地低头,看到孩子常常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红润的小嘴巴紧抿着,在妈妈的怀抱里,她应该进入一个很香很甜的梦里了吧。
小孩子的梦是怎样的梦呢?梦里会出现怎么样斑斓的色彩。
岳诗诗的心又有点紧张地嘭嘭嘭跳动,她似乎连气都不敢呼了。就那样,贪婪的盯着孩子的脸看了好大一会儿。
陆俊川压低声音道:“给妈送过去吧。”
隔壁房里,罗梅西已经准备好了孩子夜里要喝的水及奶粉,她迟迟没有来要孩子的原因是因为今天岳诗诗主动要求抱孩子。
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罗梅西巴不得岳诗诗能多抱一会儿呢。
不过,看时间,已经到了孩子要睡觉的时候了。罗梅西从一集电视剧里走出来,站起来,去敲岳诗诗的门。
门没有关,轻烃一推就开了。罗梅西看到岳诗诗正抱着孩子轻轻摇晃,孩子在她的怀里睡得香甜。
“给我吧。”罗梅西压低嗓子道,她小心地从岳诗诗怀里接过孩子,蹑手蹑脚的回发自己房间去了。
岳诗诗还沉静在刚才抱着孩子的感觉里,柔软的小身体,让人心安的奶香味道,胖乎乎的小手小脚丫,真是好可爱啊。
这个小可爱是我的孩子,她叫我妈妈。
岳诗诗已经从心底完完全全接受了这个孩子。
人真是一个很怪的动物,受思想控制太严重了。在思想没转过弯之前,她抵触婆婆以及婆婆为她抱养的这个孩子;现在思想一下子转变过来了,她突然感激婆婆罗梅西,感激她给自己带来了这个一个贵重的小宝贝。
从此以后,将会成为自己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了。
陆俊川靠近了岳诗诗,柔声道:“媳妇。”
岳诗诗“嗯”了一声。
陆俊川:“我还是有点不习惯,你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媳妇。”
岳诗诗:“滚卒子。”
虽然被岳诗诗骂了,陆俊川可一点儿都没恼,他又凑近了岳诗诗,戏谑道:“长得像我媳妇,可性格有点不像我媳妇,媳妇,你确定没受刺激吗?”
岳诗诗又让他“滚卒子”了。
陆俊川可不会“滚卒子”,他会滚床单啊。然后用力一扯,把岳诗诗扯在身下面,干坏事前,好说了这么一句:“那就让我验证验证你到底是不是我媳妇。”
是你媳妇,是你媳妇,再验证也是你媳妇啊。
这一夜,两个人过得很满足。好像,这大半年来,至少是从罗梅西带着孩子过来,不确切的说,是岳诗诗做试管失败以后,两个人就没有过什么夫妻生活了吧。
提不起兴趣来,自然也就没什么性趣了。
偶尔,有这么一两次,陆俊川有点毛手毛脚,都别岳诗诗给踹到一边去了。几次过后,陆俊川也淡了这块的需求。
“食色人之大欲也”,又岂非真得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无非是这事儿要双方乐意,且配有良辰美景为佳。床上岳诗诗不配合,屋外小孩子时不时哇哇哭下制造点噪音,确实也够为难陆俊川的。
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正洗漱后的两个人,正准备睡觉。岳诗诗的手机响了。
这个点,谁还会打电话过来呢?岳诗诗一边嘟囔着,一边让陆俊川去床前的一张小椅子上拿自己的手机去。
陆俊川顺从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去小椅子上拿手机,他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是岳诗诗的妈妈,也就是子的丈母娘打过来的。
丈母娘很少打电话过来,有事这个时候,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岳诗诗也很奇怪,她昨天刚跟自己妈妈微信视频过,说给他们在泰国买了礼物,并发了图片问他们喜不喜欢。
怎么今天晚上打电话来了?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岳诗诗的心一沉。
陆俊川也跟着紧张了一下。
电话接通了,电话那端也没听出什么异样来。
岳诗诗问:“妈,怎么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呀?没什么事情吧?”
岳诗诗的妈妈道:“没有,你睡了吗?”
岳诗诗说:“刚准备睡,你怎么还没睡。”
岳诗诗的妈妈道:“嗯,还没有。”
岳诗诗有些不放心,又追问了一遍:“没什么事情吧?”
岳诗诗的娘家在一个小县城,爸爸做了一辈子的煤炭工人,去年刚刚退休,妈妈是个家庭主妇,一辈子跟锅碗瓢盆打交道。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平凡的老百姓的家庭,过着普通的老百姓的生活。岳诗诗是家里的独生女,大学毕业后,跟着陆俊川留在北京。离家近千里,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偶尔回家看看,但回去的次数并不多。因为节假日有限,婆家娘家又要均分。
还有岳诗诗迟迟要不上孩子,害怕回去面对自己那帮亲戚的“关心”,回去的次数就更少了。
父母倒也来过北京岳诗诗家,可他们住不惯大城市,岳诗诗的爸爸又没有退休,所以,每次来,就住上个一个星期不到就匆匆回去了。
后来等岳诗诗的爸爸退休了,岳诗诗邀请他们过来几趟,可他们总觉得在北京没有朋友没有认识的圈子,住着憋屈不舒服,不愿意来。
岳诗诗邀请的次数多了,爸妈就直接来这么一句:“等你生了孩子,我们再过去给你带娃。”
这话说得让岳诗诗很没脾气,也不再叫父母过来住了。
岳诗诗的爸妈都已经六十上下的人了,说不着急女儿的事情是假的。可着急有什么用?这东西又急不来。好在,相比一般的父母,至少相对陆俊川的父母,岳诗诗的父母要开明些,并没有找各种稀奇古怪的中药让岳诗诗吃。
说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闺女。
有时候,岳诗诗的爸爸,一想到自己女儿结婚这么多年,还要不上孩子,就愁眉苦脸地翻来覆去睡不着,岳诗诗的妈妈就给他宽心:“岳句,你看看,现在大城市里的不要孩子的人多着呢,人家不是活的好好的。”
岳诗诗的爸爸,岳句先生叹了口:“可她老了怎么办呢?”
岳诗诗的妈妈又道:“咱们就她这么个孩子,她又在北京,咱们老了怎么办,还能去北京让她照顾不成?”
岳诗诗的爸爸,岳句先生又叹了口气:“话是这样说,可还是有个孩子好啊。”
谁不知道有个孩子好?这不是生不出来嘛,有啥办法呢。
岳诗诗见妈妈没有立马回答她的话,脑袋里飞速转了几圈,想了多种可能:要不,是妈妈需要借钱了?妈妈有个不争气的兄弟,也就是岳诗诗的二舅,年纪大把了还不务正业,成天缺钱花,每次需要钱,就得找岳诗诗的妈妈借,当然,借的钱通常是有去无回的。
昨天,还有听到妈妈在视频里说二舅家儿子要结婚买房,没钱,可能要她妈出呢。岳诗诗心里想,可能是这件事吧。
如果不是这件事,那就可能是妈妈找到了什么治疗不孕不育的神医线索,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深更半夜叫她起来的类似案例。
可岳诗诗猜错了,并不是她想的。
岳诗诗的妈妈姓姚,单名一个云。小时候岳诗诗分不清桃子和姚这两个字,总是混为一谈,爸爸就开玩笑对岳诗诗说:“你妈姓桃子。”
这么多年,有时候开玩笑,岳诗诗就喊她妈叫做“桃子妈妈”。
不知道妈妈到底要说什么,岳诗诗开玩笑道:“桃子妈妈,你干啥呢?是不是我舅找你借钱呀?”
“不是”姚云终于开口了:“我给你说一件事,也不完全确定。”
岳诗诗说:“还这么什么,什么事情啊?”
姚云说:“你爸爸有点不太好。”
“啊?”岳诗诗刚开始有点没明白什么意思:“什么不太好呀?”
姚云说话倒像往常一样平静:“你爸爸前天下午从冰箱里拿了半个西瓜,吃完就拉肚子,肚子疼,今天我带他去人民医院检查,医生让拍了片,做了B超,大夫说可能是癌,肝癌。”
岳诗诗第一反应是“妈,你在开玩笑吧?”第二反应就是“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啊?什么生离死别,什么癌症绝症,那不都是发生在网上发生在别人家吗?怎么可能会落我家人身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姚云道:“你别害怕,我就给你说说,现在大夫还没有完全确诊,说让明天去市里面的医院给确诊下。”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可能十有八九是,你做下心理准备。”
妈妈,你让我准备什么呀?我怎么做心理准备啊?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呀!
姚云又说:“你快点睡吧,我就给你说一声,明天你二舅陪着我去市里面给你爸爸看看去。你爸爸目前还不知道。”
妈妈啊,我哪里能睡得着啊?不行,我得回家去。
挂了电话,岳诗诗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娘家,被陆俊川拦住:“妈不是说还没有确诊吗?你先等明天妈妈去医院了,确诊后,你再回去吧。这么大晚上,高铁也没车了呀。”
岳诗诗哇哇哭起来:“我害怕。”
陆俊川安慰:“没事,没事,也许大夫误诊呢,小地方误诊的概率很大。再说,即便是真得确诊了,咱们把他接北京来治疗,北京都是全国最有名的大夫,可能能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