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珊泪流满面，胳膊举高朝柳雪蔓砸去。
这次，柳雪蔓没有被动挨打，而是眼疾手快的抓着夏芷珊的手腕，将人狠狠一带。
夏芷珊猝不及防，狼狈跌倒在地。
“夏芷珊！”
柳雪蔓大吼一声，往昔温润的眉目这会狰狞如鬼。
“当年要不是你野心太重，一心想踩着我上位，我也不至于让你承受这样的苦楚。哈哈哈！”
“你不是一直好奇，这些年我为什么如此的安静，不问世事吗？”
柳雪蔓狞笑着贴近夏芷珊痛哭的面孔，食指几乎戳到她鼻梁。
“因为只要我一想到，你亲生儿子居然被你仇视了二十几年，积压在我内心的所有怨气都自发的消散了。”
夏芷珊彻底崩溃，从地面翻身，五指扯着柳雪蔓衣服，巴掌劈头盖脸的呼向柳雪蔓。
“贱人！你会有报应的。我打死你这个蛇蝎女人。”
柳雪蔓不甘示弱，十指扯着夏芷珊头发，二人在地上打成一团。
在客厅观望这一切的琳达心急如焚，却又不好靠近，情急之下只好打给封驰。
“什么事？”
坐在车里的男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几乎要将车子冻成冰雕。
“驰少，夫人和二少母亲在金色首府打成一团，还不让我们靠近，怎么办？”
男人倏然沉默，眸子里透出来的黑似乎要染黑眼前的整个世界。
“不关我事。”
冷漠的话语丢下，随手摁断电话。
在他身侧的简艾星眸抬起，虽然这事跟她没有太大的牵连，但这场命运交错的阴谋却是由她掀开了头，她做不到置之不理。
“封驰，她们两个，一个是你亲生母亲，一个是照顾你二十几年的母亲，你真能狠得下心？”
简艾的话如黄连，勾起了男人藏在心底的苦涩。
那般浓郁的苦，起先还能勉强压住，然事实再一次被无情揭开，直戳心扉，苦涩就如滴入池中的墨，一点点晕染开来。
车子这时驶进一个隧道，男人压抑的黑眸陡然沉淀在突如其来的幽暗里。
隧道不长，然而封驰却好像在里面看见了前半辈子。
柳雪蔓的叮嘱及呵护中总会夹杂着夏芷珊犀利的谩骂和讥讽，别人的青年时光都充斥着浪漫的荷尔蒙与潇洒，伴随他封驰的却只有枯燥的各种书籍。
唯一一个点亮他孤寂青春的少女，却也葬送在夏芷珊手里。
想起乔娜，封驰暗暗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前方一缕光线刺来，即将驶离隧道。
然后，他听见自己冷酷的命令声。
“转向，金色首府。”
“好的，老板。”
随性的保安，立即改道。
简艾紧绷的心，慢慢舒缓下来。
金色首府，打得疲惫不堪的两个女人各坐一方。
明明都是养尊处优的贵太太，可这会却狼狈的如外面街道上的乞丐。
柳雪蔓头发散乱，面上及脖子上到处都是抓痕，衣襟也被撕烂，松垮垮的吊着胸前。
夏芷珊也没比她好多少，鬓边两缕头发被撤掉，脸上同样留下一些红痕。
Linda唯唯诺诺的靠过来：“二位夫人，您们能不能进屋商谈？在这里只会让邻居看笑话啊！”
“滚！”
夏芷珊怒火中烧，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看不看笑话。
柳雪蔓拂手：“进去，Linda。没我的吩咐不要出来。”
“夫人……”
Linda面有隐忧，她很想告诉夫人，驰少的漠然，但就目前的情况，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Linda的磨叽让夏芷珊直接脱掉脚下的鞋子朝她丢去：“我让你滚。”
Linda慌忙闪避，这才立即退开。
“夏芷珊，你别欺负弱小。”
柳雪蔓斜睨着她，眼底的仇恨不减。
夏芷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怎么？充当烂好人啊？可惜啊！柳雪蔓，你这身皮已经腐烂了，再怎么用善心去遮掩，也遮盖不住满身的腐臭味。”
“呵呵！”
柳雪蔓干笑两声：“说的你好像就很高贵一样。这些年，你对封驰的辱骂及刁难越厉害，这会反弹的伤害就越重吧？”
这句话杀伤力太大。
夏芷珊身姿骤然低沉，好似一根不起眼的稻草都能将她压垮。
她眼里有泪花涌出：“柳雪蔓，我的儿子在你身边养了二十几年，你眼睁睁的看着我那样对他，你怎么看得下去？”
柳雪蔓呼吸一沉，心口隐隐地作痛。
夏芷珊说得对，封驰也是她看着长大，她在说出这些话语时，同时受到反弹的还有她自己。
毕竟，这些年的相依为命并不是一场梦。
可看到夏芷珊痛不欲生的模样，积压在她头顶几十年的阴云忽然随风而散。
她违心的挽起寡淡的唇角：“为什么看不下去？这些都是你们母子欠我们的。夏芷珊，你知道你造了多少孽吗？”
夏芷珊无力地抬头瞪着她：“彼此彼此。”
柳雪蔓深邃的眼窝也有滚烫急急淌出：“你知道我的承宇为何会这么病弱吗？全都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怀了封驰，而且还早产，我也不至于吃催产药，让承宇和封驰只相差十天就出生，导致他身子如此的孱弱。”
夏芷珊瞪圆了眼，抬起的胳膊直哆嗦。
她一直以为封承宇先天性的病弱都是自己的错。
可绕了这么一圈，原来竟跟自己半毛钱都没有。
可她却因为这个，处处跟自己的亲儿子做对，下绊子。
刺骨的仇恨让她再度染红了眼，发狂似的冲向柳雪蔓：“你这个阴险的贱人，我掐死你。你为什么这么狠毒啊？”
柳雪蔓岂甘任她厮打，当即挥起拳头：“再狠毒也狠毒不过你，好歹虎毒不食子啊！哈哈哈哈！”
两个女人毫无形象的扭打在一起。
三丈之远，站着封驰和简艾。
先前那番话，二人一字不差的听进耳中。
简艾不知封驰现在是何心情。
但她心头却沉甸甸的，压抑的苦涩泛滥成无边的苦海，让人苦不堪言。
她知道，柳雪蔓这席话，无疑将封驰最后一点残存的亲情都消磨殆尽。
这个陪伴他度过艰难岁月的女人，将成为他后半生最难忘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