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蔓坐在自己红色的保时捷里嚎啕大哭,为什么她和邵泽宇会变成这样。苏紫蔓的舌头已经麻痛的说不出话来,嘴巴里一直不停的流着口水,她想着自己的舌头可能是已经肿了。再看看自己的胳膊,上面已经有了明显的淤青。
苏紫蔓把车开到了绿化带后面藏着,直到看见方谨扶着邵泽宇上了他的车,她才放心的回家去。一进门邵泽峰还没有睡,在家等她。
“爸,还没睡啊。”苏紫蔓把车钥匙放在茶几上,接过邵泽峰递来的热水,轻嘬了一口,夏末的夜是有些凉的。
“不放心你啊,你和泽宇闹成这样,爸爸觉得很对不起你。”邵泽峰内疚的垂下了头,背影佝偻。
“爸,不怪你,感情的事,没有谁对谁错,况且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像你说的,泽宇只是一时糊涂而已。”苏紫蔓反倒用邵泽峰白天的话来安慰他。
他们这样互相安慰着,其实心里都清楚,谁也没有得到安慰。
“爸,你能和我说说你和妈妈的往事吗?我很想听呢。妈妈从我出生的这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笑过,没有对我说过感性的话,我想直到妈妈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呵呵,你妈妈其实是一个很温柔妩媚的人呢。”邵泽峰提起当年的苏曼云,脸上不自觉地扬起幸福和骄傲,他陷入了美好的回忆:
还记得那是个寒风凌厉、阴沉的夜晚。我约了杨董事到酒国之都去谈生意,都是年轻人,喜欢风月场所,在纵情声色下生意也特别好做一些。那天晚上也是我第一次去酒国之都。
我为了让杨董事高兴,就点了酒国之花来服务。当我第一眼看见云儿的时候,就被她美丽的容貌,冰冷的气质所吸引,难以自拔。
后来杨董事觊觎她的美色,对她动手动脚的,我一时心急之下,英雄救美,拉着她冲出了包厢。杨董事恼羞成怒,带着人在外面到处找我们,我们躲在巷子里屏住呼吸。
她就那样痴痴的笑着,明眸璀璨,我只望一眼,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我从那一刻就认定了她是我这辈子在寻找的人。
“你怕不怕?”我那时候不知道酒国之都的老板孙振天就是她的亲哥哥,还这样傻傻的问她。可能恋爱中的人智商都变得很低,我一看见她就反应迟钝,大脑跟不上节奏。
云儿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朝我摇了摇头。她那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因为她的动作而 随风飘起,一缕青丝扫过我的脸,那清幽的发香让我沉醉。
我一直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感觉到她周身的颤抖,我才注意到她只着了一件性感的黑丝连衣裙。我把羊绒大衣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才感觉到她呼吸渐渐平稳。她那一句“谢谢”听得我骨头都酥了,没有想到她不止人漂亮,连声音也这样好听。
待外面渐渐的没了动静,我拉着云儿上了我的车里:“你叫什么名字?我送你回家好吗?”
“我叫苏曼云。”云儿轻笑着跟我说。她的笑和在包厢里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她对着我笑得时候,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因为我能看到她弯起得像月牙一样的眉眼。包厢里的她笑的职业,还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之气,让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我见她愿意和我说话,便借着送她回家的机会,在路上聊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去酒国之都这样的风月场所上班?我觉得那里不适合你的气质,你不该属于那里。”我说的时候笑呵呵的,有种半开玩笑的意思。其实我是怕云儿生气,所以说话时都小心翼翼的,我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这样紧张认真过。
“那你觉得我属于哪里?”云儿脸撇向窗外,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我觉得你犹如圣洁的女神,应该放在博物馆里。”我一时想不出形容词,只能说着心底最真实的感受。
“呵呵。”云儿笑了起来,那娇美动人的模样,让我看的有些痴了:“把我放在博物馆里,我岂不是成了木乃伊。”
我这才惊觉自己打错了比方,像个毛头小伙一般,紧张的不知所措。索性云儿并没有 计较,一路上虽然话不多,但是我能看出云儿并不排斥我。
等我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我父亲还在客厅等我。他脸色很难看,明显的就是在生气,手里还拿着他当教官时教育新兵用的皮鞭。我搅了本来父亲已经谈好的大生意,可想而知,我当天晚上被抽的多狠。
我舍不得云儿,我想要去保护她,我第二天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来到了酒国之都。我努力的装作没事,可一坐下的时候,还是疼得钻心,被云儿发现了。
她心痛的流着泪,帮我在伤口上擦药。我不愿意去医院,一个是怕丑,在一个就是为了能够让云儿照顾我。我每天晚上都第一个去包下她,我们就只是在包厢里聊聊过去,聊聊理想,或者安静的听她唱首歌,然后散场的时候送她回家。
酒国之都是个高消费的地方,偶尔去去还可以承受,时间久了,我也有些吃不消。我的父亲知道我把钱用在那种地方,气的把我的金卡全部冻结,还把我赶出了家门,说什么时候跟云儿断了,什么时候才允许我回家。
我怎么舍得放弃云儿,我依旧每天去酒国之都,只是不再有能力包云儿的场。她进了哪个包厢,我就在哪个包厢门口等,一旦听见云儿叫,我就冲进去带她走。
后来有一天,那个杨董事又来了,出了十倍的钱包云儿的场。我在酒国之都久了早就知道云儿是只陪唱,不陪喝酒和其他。但是杨董事自认出了大价钱,非要云儿陪他喝几杯。云儿不愿意,拉扯之间的动静被我听到了,我冲进去就是逮到杨董事一顿揍。可当我出去的时候就不那么顺利了,我被十几个大汉围着,云儿被拉到了一边。
杨董事说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跪下来跟他认个错就行。可是我宁死不屈,我被揍的浑身是伤。就在杨董事要费我一只手的时候,孙振天来了,他一个眼神就吓走了这帮人。云儿抱着我拼命的哭,我的心也被她哭得肝肠寸断的。
那时候我才知道孙振天是云儿的哥哥,他迟迟才来救我,就是要看看我是不是真心爱云儿,有没有骨气。
那次之后,我如愿以偿的和云儿走在了一起,她也不再去酒国之都上班。我那时候也已经接管了邵氏影视公司,云儿在家无事可做便来到我的公司拍拍广告和代言。云儿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女孩了,她冷艳高贵,与世无争,话也不多却句句窝心。我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年,是我最快乐的一年。
我承诺她会说服我爸爸,给她一个家,会爱她一生一世不变心,此生唯卿不娶。
可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我跟他说云儿是个纯洁的女孩,她的哥哥是孙振天,她只是为了哥哥的酒国之花暂时有空缺才会帮忙。可是我父亲并不为所动,他依旧是霸道的告诉我:“你的妻子永远都只能是林月奴!”
原来爸爸的集团遇到危机,要靠林月奴父亲的势力才可以摆平。我离家出走、誓死不悔。可我没有想到的是,林月奴那个女人心肠好歹毒,她竟然和别的男人怀了孩子以后,串通我当时最好的哥们把我灌醉,然后让我误以为我犯了大错。
我回家以后不敢跟云儿说,但是又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我每天忐忑度日,以为哪天林月奴会带着我爸爸找上门来,可是没有。整整五个月过去了,她才挺着大肚子出现在云儿的面前。
我现在回想起来,甚至都可以想象的到云儿当时是该有多么的心痛啊。我被我父亲派去美国拓展业务,云儿在家等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盼回我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云儿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想来也应该是林月奴使的坏。
我父亲利用合成手段,合成了我和林月奴的结婚照。他以前是部队的政要,想要办一张结婚证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就在我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和林月奴的结婚证被送到了云儿的面前。
云儿那时候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便心灰意冷之下负气离开。我一直到后来都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我出差回来,买了好多礼物送给云儿。我回到别墅里,却没有发现云儿的身影。我焦急的询问李管家:“少夫人呢?”
“她走了。”李管家当时也比较害怕,因为他没有留住云儿。
“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走?”我像火烧蚂蚁一样,急的乱转。
李管家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我就看见从楼上下来的林月奴。她高高挺起的大肚子是那样的刺眼。
“你别再找她了,我们婚都结了,她留在这还有什么意义?”林月奴的声音让我觉得恶心。
“她去哪了?是你们逼走她的,对吗?”要不是看在她怀孕的份上,我恨不得掐断她的脖子。
“她爱去哪去哪,我怎么知道。”
我也不想再和她废话,直接开着车满X市的找她。就连她的哥哥孙振天都没有查到她的下落,我知道云儿是怪我,所以故意躲起来了。但是我留在国内,我父亲就会逼我回去面对那个恶心的女人,我无奈之下去了美国,全心发展邵氏在欧美一带的业务。
全身心投入事业的日子,过得总是特别飞快,一转眼两年过去了。我想着云儿的气应该也消了,便回国去找她。孙振天却跟我说云儿已经结婚生子了,我心灰意冷之下再次回到了美国,这一过就是二十五年。期间我一面也没有再见过林月奴,甚至于她死的时候我都没有回去过。我为了见到儿子,为了让儿子上最好的学校,就在他上高中的时候把他接到了美国来,直到他接手邵氏影视集团。
我这一生也算是孤独一人,直到终老了。就这一点也算对得起云儿了,只是我终究是亏欠了你太多。
邵泽峰慈爱的看着苏紫蔓,苏紫蔓也是温柔的看着他。人这一生很难两全,邵泽峰他有了万贯家财,可是却失去了最宝贵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