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凯即伸手作了请的姿势,说:“嬷嬷请问!”
孙翠花即小心翼翼地问:“敢问唐将军,你与我们家苏苏……您预备如何安置苏苏呢?”说着,又急着摇手,说:“哦,老妇只是随便这么一问,将军要是觉得老妇唐突,尽管无视便罢!”
唐凯愣住,停顿了那么片刻,同样的问题,他丢回给了孙翠花:“那嬷嬷认为我与苏苏是何种关系?你觉得我该如何安置她呢?”
孙翠花一阵尴尬,为难地答:“这……老妇实在愚顿!”
唐凯又问:“那嬷嬷就没问过苏苏姑娘此番话?她又是如何说的呢?”
“回将军,老妇是问她了,可苏苏说……苏苏说不是那么回事,老妇也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究竟指的是‘哪回事’;但是老妇还是看得出,这丫头,她对将军您动了情,您说这……”孙翠花不知再说什么了。
“动了情……”唐凯微微低了头去,轻轻念着这三字,随后抬头笑道:“即是苏苏姑娘不愿多说,那我自是尊重她的意愿!”
“哦,是!”还是得不到确切答案,孙翠花多少有些失望。
“嬷嬷~”这时,轮到唐凯问她了:“敢问嬷嬷,苏苏姑娘是何时来到福乐楼的,你能将当时的情形与我细说一番吗?”
孙翠花明显得一愣,心中顿时有些明了:恐怕这才是唐凯将她叫来的真正目的吧,他是想打探苏苏的情况?
于是,孙翠花便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情景,说道:“大约是在四个月前,老妇与楼子里的几个下人外出置物;回来时路过‘苏水湖’,见湖里漂着一位姑娘,老妇将她救上来时,她已然昏死过去了;请了丈夫来诊,说是呛水严重,而且还说落水前必遭重物袭击过头部,恐会留下后遗症;当时老妇也没往心里去;哪知她醒来后,竟失忆了;老妇当时很着急,又请了大夫来诊,丈夫说这就是后遗症了,而且啊,失忆这种情况,往后恐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作……”
唐凯插话问:“也就是说,不仅你不知道苏苏姓什名谁,家住何方,因何落水;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是这样吗?”
孙翠花点了点头,过后却又摇头,似在努力地想着什么,久久后才犹豫不决地道:“好像……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她说了一下她的名字的,哎呀,瞧老妇这记性,叫什么来说?萧……萧什么来着……”
“萧灿灿!”见她实在记不起,唐凯只好提醒她了。
孙翠花眼前一亮,当即击掌,说:“对,就是萧灿灿,这恐怕是她唯一记住的东西了!”说到这里,她又叹息:“唉,说起当时的她,那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会,却偏偏要求老妇收留她在楼子里;老妇没办法,只好收留了她,因为是在‘苏水湖’救的她,就让她艺名叫了苏苏!”
原来,苏苏这个名字是这样来的;原来这个‘苏’字与苏照国皇家姓氏没多大关系,还真是巧合得很!
看来,萧灿灿那女人,她是误会苏雪笑了。
“接下来呢,不是说她什么也不会吗?如何又有今日这一番作为了?那肖英雄是怎么一回事?”唐凯誓要问个清楚明白了。
说到这个,孙翠花就为难了,说:“肖英雄的事,是个意外;其实在这之前,他就是福乐楼的常客;有一晚,这肖英雄喝多了些,到后院小解的时候,正遇上苏苏从茅房出来;不知怎么着,这肖英雄就直直撞上了苏苏;这苏苏的性子,将军怕是也领教过吧?冲动得很,当下不管不问的,对着肖英雄的脸,就狠狠地甩出了一巴掌……”
唐凯狠狠一震:这样的性子,与初见时的从阳没有任何两样!可是……这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是有俩张一模一样的脸没错,但……
不知怎么着,每次到这里,唐凯便被卡住了;直觉上,好像有一个坎儿,总在这时候横出来挡在他面前。
孙翠花还在往下说--
“可能是肖英雄就喜欢这类的女子吧,这一来二往的,这肖英雄抑然就包了苏苏的场子;起初,我们都以为他俩是互有了情意,当时老妇还想成全呢?可是就在这时,苏苏去了一趟京城,回来后,就再次失了忆,顺带着将肖英雄给一起忘了……”
唐凯一个激零,赶紧激动地问:“什么,她上京城?何时?可知为何事?去找何人?”隐隐的,他觉得事情有了一些连接了:京城,京城,对,从阳也在京城……
孙翠花莫名其妙的看了唐凯一眼,不懂他的‘激动’为哪般;但还是将当时的情况,与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详细地与唐凯说了。
……
孙翠花说完后,便退了出来。
“如果一切是真的,那么,这事就太可怕了!”了解了一切后,唐凯苍白了脸色,一动不动僵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动弹半分;此时,他的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可是为什么呢?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从阳公主呢?
根据两年来,皇宫交上来的资料来看,如今皇宫里那个‘冷冰冰’的公主,应该是真正的‘从阳公主’。
可是灿灿呢?她究竟是谁?
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活泼而又冲动的公主,应该会是如今福乐楼里的这个‘苏苏’没错的;所以她才在听到‘小凯哥’三个字时,表现得那么自然而顺口。
那么,他心里的‘好感’,从来都是对着一个人的了?
难怪……
只是,为何会这样呢?
从阳公主,她为何要与人交换身份呢?而且还是乐楼。
苏雪笑、萧灿灿,这俩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她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关系?苏雪笑生在皇宫、长在皇宫,她是如何能找一个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萧灿灿的?
这种事,一旦真相大白,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儿。
唐凯决定:暂不动声色,他要静静地查下去;反正他原先要查的事,也与这个有关,如此一来,倒正好给他提供了些线索。
此时,营业楼里,人多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位置实在不够,不得不在每一个角落里都置上桌椅,然后过道上也摆上了一排位。统统坐满,但外面还是有很多人没能进得来。
突然,一阵重金属的乐器撞击而起,满堂宾客一惊,同时止住了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