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出来是一条幽静的宽道,因着是军机重地,普通的奴才是没资格在这里行走的。林仁肇的心情欠佳。
宋国贪得无厌、步步紧逼,双方一战迫在眉睫。然国主只会忍气吞声,一味的用真金白银去乞和,须不知这样正好助长了赵匡胤贪婪的本性,于唐国的苟安无丁点好处。
偏偏这个时候,国主又迷上了佛经。终日在佛堂闭门诵经,要不就在后宫风花雪月、吟诗作词……
朝政把持在那帮只会阳奉阴违的谗臣手里。今日又传来奏报:溧阳失守。林仁肇想想都觉寒心。溧阳失守,这无疑是给宋军攻进金陵扫除了又一个障碍。
看来,赵匡胤已然等不及要攻取江南一带的江山了。“不行,绝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林仁肇猛然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所走的方位是藏经阁。
还没到得藏经阁,便见黄玉瑶领了一行宫人,捧了诸多书籍从另一条道上迎面而来。没等他开口,黄玉瑶已先行出声:“咦,林将军,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末将请保仪玉安!”林仁肇赶紧行礼,然后再答:“不瞒保仪,末将本是想往藏经阁找您有事相求!”
“哦?”黄玉瑶大为疑难惑,实在想不出自己能帮林仁肇做什么。于是便笑着问:“林将军言重了,但不知是何事呢?”
林仁肇便靠近了些,声音也刻意压了,说:“保仪可知国主沉迷佛经,已荒废朝政数日?末将早已听得保仪与国后乃有姐妹情谊,所以……”
说到这里,林仁肇停了下来,警觉性地往四周瞧了瞧。
这样妄议国主行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然黄玉瑶必然也懂得如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林将军也不会出此下策。
于是也悄然压低了声音,接了他的话,道:“林将军是希望透过本宫,让国后劝说国主将心放到国事上来?”
不愧是娥皇倚重的人!林仁肇心里暗赞,然后便诚实相认:“回保仪话,末将正有此意!”
“唉!”哪知黄保仪却是重重的一叹,说:“林将军,实不相瞒,自那‘小长老’进了宫以来,国后就一直在暗暗较劲,绞尽脑汁就为了让国主少去些佛堂,闲时更是一有机会便劝国主力心国事,可惜……”
听言,林仁肇先是惊讶,而后却又欣慰说:“原来如此,末将以为那妖僧在国后病危之际献药,国后可能会对他另眼相待,却原来……国后果然深明大义之人!”
“国后绝不是那种得了恩惠就是非不分之人,这点林将军应该很明白才是。只是如今国主已深陷释氏,国后却又大病未好全,你我也只能叹一声奈何了!”
说到娥皇的病,林仁肇免不得心痛,关切之意溢于言表:“敢问保仪,娥皇她……她如今还好吧?”
黄玉瑶点了点头,答:“因了那‘小长老’的药,国后的病已大有起色,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再次与那妖僧斗法了,林将军,你放心吧,国后定能让国主回心转意的!”
“如此,那一切就有劳保仪带话了!”林仁肇不敢再久留。待彼此回礼过后,转身又匆匆离去。
今日,注定了该林仁肇心烦到底。还没走出兵部过道,便有他最不想见到的人拦住了去路。
皱了皱眉,林仁肇就欲装作看不见,绕道而去。“林将军!”哪知江婉容却笑意吟吟地迎了上来,“林将军好大的官威啊,就连本宫亦要主动向将军请安!”
林仁肇退得一步,大义喝道:“江婉容,你休得冷嘲热讽,我林仁肇已与你恩断义绝,再无半点瓜葛。你如今终于如愿,我劝你还是安分小心些好!”
听言,江婉容一笑置之,毫不在意地道:“怎么,光会劝我安分,你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说,你特意到藏经阁,与黄保仪那鬼鬼祟祟地说了些什么?是不是想让帮你传递消息给周娥皇?林仁肇啊林仁肇,你还真是痴心不改啊!”
林仁肇大怒,喝止她:“江婉容,上次的绝条事件没让你吃足苦头,如今你是不是又想重伎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