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到了相府。
“小姐,老爷他们已经回来了,那件事儿老爷和老夫人都已经知道了。”
婉清喝着药膳,听闻这个消息微微笑了笑。还当真是个好消息呢,听到这个消息她竟是连喝着这般难喝的药膳都不觉得难受了。
奚清澈也从国子监回来了,这会儿也正在喝着药膳。
不过奚清澈喝的,是婉清根据清澈的身体稍微改善过的。
清澈听到婉清跟红芍之间的对话,便有些疑惑的看向婉清。他将药膳放下,问道:“婉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婉清说道:“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原本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便没有对你多说。是关于小张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情。”
清澈的手微微一顿,他自己纵然有些偏执,春梅更是他亲手掐死的。但是对于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他还是不想她的手上沾满鲜血。
可是,听着婉清刚刚所说,难道妹妹竟然还是对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出手了吗?
婉清观察着清澈的表情,二人又是一母双胎的龙凤胎,彼此之间本就有所感应,婉清很容易便猜到了清澈的想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在想些什么呢?小张氏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有问题,不过那是她自己作没了的,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孩子没了之后她原本是想要陷害给我,不过她一直没有机会。后来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方面假装自己还怀着身孕,一方面让人搜罗跟她孕期差不多的孕妇,想要来个李代桃僵,不我不过是提前知道了这件事儿,所以稍稍推动了这件事儿,这会儿估计父亲和祖母以及京城那些个有些头脸的人家都知晓了吧。”
没能亲眼瞧着奚世堂变脸,心下也觉得甚为遗憾呢。
清澈安静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将自己心底困守好久的问题问了出来:“婉清,你恨父亲?是不是……是不是母亲的死,跟他……有关?”
婉清一愣。
她心底忽而有些紧张,原本这些事情她是不打算告诉清澈的。即便是将来他知道了恨她,她也不打算告诉他!。知道那些真相,只能让清澈活的更为阴暗。
“别想骗我!就如同你可以轻易察觉到我心底的想法一般,你也没有办法能够骗得了我!婉清,你说过不会再骗我的。”
清澈的那一双眼底,满是坚持,婉清无奈的低低叹息一声,说道:“好,我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婉清领着清澈进了内室,有吩咐众人在落霞院周围守着,还有好些事情需要她调查求证,为求小心,这些事儿还是不能让旁人知晓。
不过婉清心底也有信心,整个相府想来也只有她的落霞院最为安全了。
“母亲确然是被人害死的。”
婉清一开口,便丢给清澈一个重磅炸弹,清澈整个人都怔愣在当场,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婉清便将自己猜测到的和无意中了解到的一些事情都跟清澈说了一遍,最终说道:“即便是那个人没有参与,他也是纵容了小张氏的凶手,我恨他!”
而奚世堂刚刚回到了相府,便拎着小张氏将她扔进了她的院子里。
刚刚在白水庵那股大不了一死的决心一下子散了,现在面对这般吓人的奚世堂,小张氏心底更多的是害怕和茫然。
奚世堂问道:“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些的,又有谁帮着你做这些?”
小张氏咬着牙也在回想这一系列的事情,明明就已经全然安排好了,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为什么最终会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快说!现在相府已经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一切,你以为为什么忽然之间就会有那么多官家夫人前往白水庵拜佛求神?能够指使得动那些府上的夫人们,这个人的势力定然不容小觑!”
奚世堂已经不敢再往深处想,越想便越是觉得心慌。
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遍数朝中那些跟他有过节的朝臣同僚们,也没有几个能够有这么大的能量!一想到会有一个他怎么也猜不透的人在背后盯着他虎视眈眈,他的头皮就一阵发麻。
然而,奚世堂不知道的事,想要利用一个人或者一些人去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权势的逼迫并不是唯一的途径。婉清让那些夫人在近段时间全都前往白水庵求神拜佛,只做了一件事——散播谣言!
利用她现在有的人脉,将白水庵传的神乎其神,这并非是什么难事儿。
这家的夫人缺个儿子,那家的夫人得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病症,总之世人只要有贪婪之心,总会生出些虚妄的渴求,而这些正是可以被婉清利用的。
小张氏被奚世堂这样凶悍的样子吓到了,赶紧说道:“是是……我说……我说……”
她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是说给奚世堂听的,也是帮着自己再回忆了一遍。原先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而这会儿她却是惊呼出声:“老爷,这件事儿定然是奚婉清做的!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她的医术那么好,裴氏那样的身子骨,奚婉清都能够吊着她的命,裴逸风都伤成那样儿了,就连所有过去看诊的太医都说他没救了,可是还是被奚婉清给救活了,竟然还能够活蹦乱跳的去往南境领兵打仗,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在了,她定然是早就知道的,一定知道了!”
小张氏惊慌的说道:“而且,她定然是早已经知道了我的打算,后面发生的这一切定然全都是她的安排!一定是的!老爷,纵然我欺骗了您是我的不对,可是婉清她既然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您,而是计划了这一手,想要让整个相府都被人看轻笑话,老爷……婉清她这是丝毫没有将您这个父亲放在眼中啊!”
奚世堂听着也冷静下来,听小张氏的话,嫌疑最大的便是自己的女儿无疑。
可是他如何也想不通,婉清究竟为何要这么做,又是如何做到这些的。
如果相府出现了任何问题,婉清的脸面也并不好过不是吗?她现在还不曾定亲,到时候相府一旦出事儿,她又能有什么样的好亲事呢?而且,这一系列的事情想要安排的这般天衣无缝,并不容易,婉清又是如何一步步做到的?最令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女儿这般凶残,而他竟然还一无所觉!想来婉清定然是已经知道了裴氏死的那件事儿了,她大概是误以为裴氏的死是自己安排的,是以才会这般想要将相府的颜面踩在脚底下吧?
“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清宋,你给我老实的在这儿待着!倘若还让我知道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你小心点儿!我有的是法子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暴毙!”
说完,奚世堂便甩袖离开了。
小张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心里也有点儿庆幸奚世堂并没有问她关于王牧的事情。若是他知道王牧跟自己的关系,那自己定然是一丁点儿活路也没有了吧?
这个相府无论如何她是待不下去了,等到奚世堂发现了她跟王牧之间的关系,她就只有死路一条。更别说还有奚清澈和奚婉清兄妹在,裴氏的死不管怎么说都跟她有着脱不开的干系,现在回想整件事情,奚婉清这会儿才十三岁,就已经这般凶残,难保接下来她又会用什么招数对付自己!奚世堂离开小张氏的院子,片刻都不曾停留便直接往婉清的落霞院走去。
婉清正跟清澈说完话,便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她笑了笑,心知是奚世堂过来了,面上倒也没有任何的不安,而是整理了一下衣裙,便跟奚清澈一块儿出去了。
“女儿给父亲请安。”
“你的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父亲?!”奚世堂怒火升腾。
奚清澈看着他的目光隐隐带着些许愤怒,差点忍不住就要上前质问。
既然并不喜欢母亲,又为何要娶了母亲?既然看上了母亲家族的势力,享受了娶了母亲所带来的优越和便利,又为何还要处心积虑的想要母亲去死?婉清拉住了清澈,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接着又冲着奚世堂笑了笑,说道:“父亲这说的是什么话?女儿听不懂。”
“你早就知道小张氏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婉清说道:“是啊,一个女子有没有怀孕,其实有经验的女子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就从她走路的姿势便能看出来。当然,女儿没有经验,从她走路的姿势上是看不出来,不过却能够从她的面色上看出来,她肚子里有一个死胎并没有清理干净,所以她的面色才会那般。女儿跟小张氏可是有着杀母之仇呢,这样的情况女儿才不会提醒她呢。哦,忘记说了,这死胎在腹中久了,并不利于身体健康,严重的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呢。想来当今世上,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将小张氏腹中的死胎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