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扬想了想近些天早朝的光景,笑了笑,说道:“算你说的对,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
“太后这个人,在还是妃子的时候便被不少人看不起,现在一朝翻身,定然是想要为所欲为的。可惜,上面还有个太皇太后压着她。综合这些因素,我想十有八九太后会对永宁侯府动手。”
逆扬想了想,很是认同的点点头,按照宋恪的性子,这事儿十有八九是会发生的。
他摊摊手,表示:“我承认你说的非常有道理,不过这件事听起来似乎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你拥有五万禁军,对于宋恪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威胁?等到你违逆他的命令次数一多,他定然是不会容忍你下去的。而且,怎么看我都觉得他会利用这一次的机会,一举将你和永宁侯府弄残了呢。”
逆扬挑挑眉,没有看他。
“不信吗?”
“不,我信。只是,既然你都能猜得到,我相信奚婉清一定也已经猜到了吧?那么她现在放任你把这样的猜测透露给我知道,难道不担心吗?”
他可是帮着李思成做事的人,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跟永宁侯府两败俱伤不是最好的吗?沈壹说道:“担心啊。但是,主子有办法。”
“好吧,我答应你,跟你合作。”
沈壹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弄死皇帝的时候。但是,其他人却没有什么奚忌了。而且,不弄死他,不代表也能够让他在那个位子上坐的那么安稳不是吗?两个人谈完之后便分开了。
紧接着第二天,宋恪便交给了逆扬一个命令,他怀疑永宁侯府跟南宋有勾结,让他彻底查清此事。并且给了他一个捏造的证据,证明永宁侯府是因为秦湘媛之事,觉得面子上倍受打击,心中积怨这才转而向李思成投诚。
永宁侯府被围了起来,而族中好些人都被抓了。
有人求到了太皇太后面前,太皇太后并没有理会那些人,只救出了其中一些家族中瞧着比较有前途的子孙。至于其他的,太皇太后也算是看透了,不过都是些为了个人的利益连家族都可以出卖的蠢货,这样的人,便是她从前认为的需要剔除出家族的蛀虫。
永宁侯府在勋贵之中算是独一份的,然而却在一息之间倾覆,这让京城不少人都自危起来。
看到永宁侯府的下场,众人的心中仿佛都收到这样一个信号——皇上要开始清理勋贵了!
这可怎么得了?
紧接着,众人为了自保,便在第二日早朝的时候,集体为永宁侯府喊冤。最终永宁侯府的爵位是保住了,并且被传给了永宁侯府的二房的小少爷,但是必须要等他立了足够的功勋之后才可以继承。这个人,正是秦湘媛的嫡亲弟弟。
得到这个结果之后,便是婉清也怔愣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想不通宋恪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想要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也不是这样的。
对于女子而言,没有什么比名声更加重要,秦湘媛被你这么一闹,她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毁掉了。你特么要打击永宁侯府,便索性永绝后患,竟然就因为太后太后的几句话,便放过那些优秀的苗子,而且最昏的招便是将世子的位子给了秦湘媛的嫡亲弟弟!等到他日他继承了永宁侯的爵位,能跟你一条心才是怪事了。
然而宋恪却还觉得自己处理的相当不错,解决了永宁侯府之后,宋恪便觉得自己像是除掉了心腹大患一般,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然而看到逆扬还在宫里晃悠,他又高兴不起来。
便授意御史让他在朝堂上弹劾逆扬。
这御史一早便是站队在宋恪这一边的,对于宋恪一路上来的事情都知道的清宋,也晓得这弹劾该从哪个方面下手。皇帝一开始便打算将端了永宁侯府这个大锅让逆扬来背的,现在逆扬背了,朝廷中果然没有什么声音了。
御史弹劾逆扬其罪一:目中无人,无视圣上。自忖手中握有五万禁军,便对藐视皇上的命令,态度是在倨傲;
其罪二:陷害大臣,扰乱朝廷。先皇在世时便陷害过还是燕王的当今圣上,如今圣上不计前嫌还令他彻查永宁侯府一案,结果却是栽赃陷害,只因为永宁侯府不听他的命令。
其罪三:勾结外敌。真正勾结外敌的却是逆扬这个乱臣贼子,五万禁军在京城且最近调动频繁很是异常,就是为了跟南宋里应外合,想要断送我大璟江山。
御史罗列完逆扬的罪状之后,说道:“皇上,以上几条,足以对其处以死刑。”
宋恪一脸沉痛的看着逆扬:“朕对你很是信任,却不想……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逆扬点头说道:“有。”
“说。”
“这些臣都认罪,但是这些其实都是太后娘娘指使臣去做的。”逆扬缓缓的摘掉脸上的面具,“我本名宋慎,原本就是记名在太后名下的皇子,太后与我而言如同生母。是以她的要求我不敢不听,便是当日的那场刺杀,也是太后要求臣的。而之后又用一个绣楼的荷包来陷害奚姑娘和宸王,这件事是何人所为,臣便不清宋了。”
皇上万万没有想到,逆扬会当着这满朝文武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稍微辩解一下这御史锁罗列的罪名,他最终也不过就是除去他禁军统领的职位。可是这些话说出来,就是死罪啊!他这是宁死也要将自己拉下水吗?
皇上忽然感觉有些心慌,看着底下面上露出震惊之色,一片哗然之声,皇帝忽然感觉心头发凉……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底下的那些大臣原本还不觉得逆扬这话说的是真的,可是当众人在抬起头看了眼皇上的脸色,顿时惊讶莫名,这莫非是真的?“皇上?”
有人出声喊了一声,旁边的太监总管心下一个咯噔,只怕今日又要闹出什么大事儿了,便上前说道:“皇上旧疾复发,如今身子不好,退朝。”
说着,便扶起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朝着后宫走去。
而前朝发生的事情,已然一字不落的传进了太后的耳朵里,他面目阴沉的将殿里的瓷器摆设统统砸了个粉碎,“这个该死的砸中贱货!当初本宫就不该收养他在宫中,就应该看着他死在这吃人的皇宫里!”
可若是没有这个人,皇上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得到皇位啊!这是知道宋恪上位真相的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的事情,可是却没有人敢当着太后的面儿说出来。而瞧着这会儿盛怒中的太后,甚至都没有人胆敢在她面前发出什么声音来。
逆扬这话是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说出来的,皇上便是想要将之当做没听见都不成。更何况,这也算是逆扬的供词了,也不能仅凭皇帝一张嘴,就能断定这是逆扬的无稽之谈。
“皇上驾到……”
皇帝进了看到太后立刻就问道:“母后,儿子没有想到逆扬会忽然来这么一出,现在该怎么办?”
他当初当真不觉得自己跟宋禹比起来有什么比不上他的地方,看着父皇处理国事也就那么回事儿。更何况,还有陆氏这个娘一直在他面前念叨着,让他一定要登上这个位置。只要当上皇帝,就能够随心所欲了。
他听了太后的话,算计到现在,终于登上了皇位,可是做事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随心所欲。即便是想要处置几个自己看不惯的人,也要找出一堆理由借口。
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这个儿子是自己一手教养长大的。狠戾有余魄力不足,而且有些自傲过头了。可是,谁让她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呢?
“早朝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想要直接处死逆扬也不大可能了。”
太后揉了揉眉心:“那你想如何?难不成当真想要大义灭亲将你亲娘给弄死?”
“怎么可能?!”虽然宋恪在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的亲娘对他还是太过严苛了,可是对于这个亲娘宋恪还是很有感情的。
可是,解决的办法他也没有啊。
太后说道:“也是哀家想的差了,贸然处置了永宁侯府刚好中了某些人的下怀。现在因为你的这个举动,弄的人心惶惶,而若是这一次还由着性子胡来,朝廷定然会大乱的。逆扬说的这些事必须要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先将逆扬身上的职务解除,将他收押,至于他说的事情,咱们就给个替死鬼好了。”
不过这或许对皇帝的名声会不大好。
太后怜悯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皇上说道:“好,儿子立刻就去办。这……逆扬的职务解除之后,该由谁担任禁军统领一职呢?”
这种事情,皇帝竟然还要问她的意见,太后当真觉得,若是再让他这么胡乱治理下去的话,这个皇位他迟早会被人撸下来。
太后看着他半晌,才开口说道:“关于新任禁军统领的人选,皇上您看着办吧。不过,禁军统领是负责皇城安全的,也就是说皇上您还有后宫这么多人,都靠这个人保护,所以这个人能力必须出众,而且还必须是您的心腹,可以让您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