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猜测第二天一早可能会有麻烦事,可是她还是想的太美好了一点儿。哪儿还用得着等到明日一早?当天夜里,婉清睡得并不安稳,紧接着便听到了有人凄厉的哭泣声。
婉清被惊醒之后,便看到屋里等已经点着了,夏暖和碧桃都穿戴好了,碧桃站在婉清身边说道:“奴婢刚刚去外头打听了一下,据说是那位叫阿琳的小姑娘的小叔叔去了。外头这么吵,奴婢和夏暖琢磨着小姐您这会儿定然睡不安慰,一定会被吵醒的。”
婉清说道:“服侍我起来吧。她们可不就是故意吵给我听的吗?”
“嗯?”
“好了,现在先去那边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吧,到了那儿,不管那些人有什么目的,总归是一目了然的。”
“是,小姐。外面红柳已经将水端来了,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然而,等婉清刚刚洗漱好了,听着外面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这声音便能够感觉到这脚步声的主人这会儿心里定然是憋着一股子气的。
“你拦着我做什么?你们小姐做的好事儿!现在不敢出来见人了吗?”
这是张怀景的声音,婉清眉头微皱。
外面红柳拔剑:“小姐还在洗漱,你若是再敢胡乱闯,休怪我剑下无情!”
张怀景只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书生,武力值就连婉清都比不过,典型的战五渣。听到红柳的威胁,他一张脸憋得通红,目光愤恨的看着面前的红柳:“好!你有种,哼!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人!”
接着,他又提高了声音,明显是冲着婉清喊的:“女儿家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没事儿学什么医术?还治病救人?哼,现在将人给治死了,等会儿看你出来怎么跟人交代吧!”
说罢,张怀景便从婉清的房门口离开了。
只是屋子里夏暖有些紧张的看向婉清,问道:“小姐,刚刚碧桃姐姐去打听了一下,确然是说……说那个人是因为您不懂装懂才没了的。现在可怎么办呢?”
“凉拌。”
婉清不甚在意的说道。
至于那个所谓的小叔叔的死,在婉清的心里根本就没有翻起半点儿波澜。这个人既然得了那样的病症,不管那个人用蛊治病给他拖延了多少时间,最终终究逃不过一死。而且如他现在这般活着,当真是比死了更加痛苦。
在她踏入那个病房的时候,婉清便已经意识到那个人活不长了,并且很有可能那些人会将这个人的死安放在自己的身上。
原本以为至少要等到明日一早的饿,现在看起来,还当真是自己高看了那个人的耐心。
换了衣服,将自己收拾妥当之后,婉清说道:“走吧,咱们也过去瞧瞧,那些人究竟是怎么说我的。也让我长长见识。”
门一打开,就看到宋禹就站在门口,宋禹拉着婉清又重新入了房间里头。
“你怎么来了?”
宋禹看着婉清,说道:“现在事情有点超出预料,虽然当时我们也想看看那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现在,明显会让你受委屈。你就待在这儿,下面的事情我帮你解决。”
尤其是那个张怀景,当真是仗着有季鸣在,就完全不将婉清放在眼中,根本不能忍!
想起张怀景这个人,宋禹的脸色便是一片冷厉。
婉清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受委屈。但是这件事是我们俩的默契,已经到了这一步,你难道要下去将那些人都杀了吗?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阿琳究竟是谁的人,不过只要我们能让对方相信阿琳已经得手,那么接下来的路程,我们会轻松许多的。”
见宋禹还是一脸的不情愿的模样,婉清索性踮起脚尖,在宋禹的唇边吻了一下,“乖,不要任性。”
这一下却是让宋禹整个人都如遭电击,只愣愣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直到听话都已经出了门去,宋禹还在想着他刚刚是被婉清给吻了,被婉清给安抚了……总有一种,自己和婉清的角色对换了的感觉!
外面剑一看到婉清走出来,不过自家王爷却还一直留在里面,便直接进去瞅了瞅,看到自家王爷就这么站在原地发愣,眼神迷茫,唇边还有一抹傻笑,剑一整个人又涌起了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王爷,您注定是要夫纲不振了啊!婉清走出了房间,站在外面,那哭声便能够听得更加清晰了一些。有老婆婆凄厉的哭喊声,还有阿琳那细细碎碎的啜泣的声音,听着便让人觉得悲从心起。
一些被惊醒的人也都站在阿琳和老婆婆的身侧,不过众人并没有说话。看到婉清走下来,也都抬起头看向婉清。
“老婆子我也不要活了,天哪,你怎么这么残忍,总是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就连剩下的这个唯一的儿子我也保不住?天啊,你这般不仁还要让人敬畏当真枉为天;地啊,你不育人不护人拿小老百姓的命当狗屁当真枉为地啊!我这一生……”
“奶奶,您还有我,您别这样,别这样……呜呜……”
祖孙二人哭的好不伤心,便是跟在婉清身边的那群糙老爷们听着这哭声也都一个个的眼眶泛红。
张怀景在一旁直接开口说道:“姑娘别怕,纵然你小叔叔走了,以后你就跟着哥哥,有哥哥照顾你。这件事是谁的责任,谁也逃脱不掉,你不用害怕。”
“不不不,这不是奚姑娘的错,张大哥,你真的误会了,这真的不是奚姑娘的错。当时奚姑娘确实是去帮我的小叔叔看诊的,但是奚姑娘并没有做别的,只是问了我小叔叔的一些症状,接着又用匕首划开了小叔叔的手指,放了一点血,便说她也没有办法治疗,之后便离开了,这跟奚姑娘当真无关。”
“哼,你不用为她遮掩。事情已经这般清宋,你也说了之前的大夫说过你的小叔叔这般硬撑的也还能活个几年,若不是有人没安好心,想要炫耀自己的医术,又偏偏没有那个能耐,怎么可能人就这么死了?”
阿琳手足无措,看那样子分明是一脸焦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胡乱说着:“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可是,越是这样,旁人便越是觉得事情有异。
婉清慢慢的走下楼梯,目光森冷的看向张怀景,轻轻的张口,问道:“哦?听着张生你的意思,这是在说那个人的死是我奚婉清的责任了?”
张怀景只看了她一眼,说道:“原本别的大夫都看过了说病人没事,结果你一进去病人就出了问题,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是你的问题吗?虽然大夫是个不入流的行业,但是这也不是女人想做就做的,女人难道不是应该在家带带孩子就行了吗?”
婉清走过去,看向阿琳说道:“你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没……没有……是张大哥,我解释过了,可是张大哥不相信我。”
张怀景说道:“阿琳姑娘天性善良,况且你这会儿这样对她说话,难道不是在威胁她吗?”
婉清似笑非笑的盯着张怀景,红芍已经将凳子擦干净,婉清便直接坐了下去,说道:“张怀景,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自从那一日我因为你的缘故被敌人掳走之后,你便三番五次在我面前蹦跶,是觉得我不敢动你吗?”
“呵呵……自知理亏所以以势压人吗?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不远处,季鸣老先生狠狠地说道:“你给我闭嘴!”
从前只觉得张生好逞口舌之快,这会儿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张生的心胸,季鸣老先生只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被丢尽了,这一路下去,只怕到了宋地,自己也没有脸面再去辅佐宸王了吧?张怀景还是有些怕季鸣老先生的,闻言倒是没有再继续说点儿什么。
婉清转过头,看着那些来凑热闹的侍卫们,婉清和宋禹的心腹自然不会对婉清怀疑什么。且这一次跟随着他们的都是两个人的心腹,但是有的时候有些事情,若不是真正打从心底里信任你的人,并不会当真丝毫不存疑的。
更何况,人的天性本就是站在弱势的一方,刚刚阿琳表现上是在替自己说话辩解,但是那样一副作态,却更显得她柔弱善良让人更加的同情她。
这不,已经有好些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开始闪烁了吗?婉清抿唇微微一笑,说道:“病人死了,就可以将所有的责任推到进去看诊过的大夫身上吗?真是抱歉,这个锅,我不背。况且,并且在被我看诊之前,已经被巫医治疗过。哦,想来众位还不知道巫医的治疗手段,就是用蛊,我对于蛊并不擅长,所以这个病人不管我能不能治疗,我都是不会接手的,毕竟,谁知道我的治疗手法若是跟巫医的治疗手法相冲的怎么办?况且,这种病,是从祖宗上头遗传下来的病症,我怎么可能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