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让这个冒牌货哑口无言了!”木桃得意而解气地哼一哼,顺势拍起她的马屁,“看她那样子,估计今晚上还得气一晚上!小*姐,今天晚上你可一定要把姑爷好好留着,昨晚上他差一点就在如意阁和你一起就寝了,这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能让他来梓桐苑见这狐狸精!”
“不!今天晚上我会劝他来梓桐苑!”脸上浮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回头对上婢女诧异的目光,周紫萱幽幽一笑,“你觉得,如果今晚上姑爷来梓桐苑,这个女人会怎么样对他呢?”
“唔——我看她倒是欲喜则喜欲怒则怒的性子,丝毫不懂得掩饰。”木桃想了想,“看她刚才的脸色,心里一定正在生姑爷的气呢,姑爷晚上若是去了,她一定没有好脸色对他!”
“这不就对了,姑爷这段日子正为对汀州出兵作战一事伤透了脑筋,在这关头,那女人若是还对他耍脾气,丝毫不懂得讨好撒娇,姑爷必定没有好脾气对她!”随手摘下路旁一枝蔷薇花,周紫萱冷冷一笑,一瓣一瓣缓缓地扯下娇艳欲滴的花瓣,“一次两次,次数多了,想不对她厌倦都难!”
“哦木桃明白了!”愣愣地想了片刻,木桃露出恍然大悟地表情,“这时候,若是小*姐你这边再温柔一点对待姑爷,两边一比较,姑爷自然就发现你的好了!对不对,小*姐?”
“哼,谁稀罕他发现我的好了?我要的是他姚夜午爱上我!”目光里闪过一丝倔强不服输的凌厉神色,周紫萱头一昂,大步往厨房走去,“木桃,我们去给姑爷煮莲子汤。”
“小*姐,你就别生气了,那个女人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呢,你没看出来吗?”周紫萱一走,奚婉清便难过地伏在藤椅上,一声不吭地望着天边的浮云,黎儿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她,“她妒忌城主对你好,妒忌城主封你为静柔夫人,所以才特意跑过来挑拨离间的,你放心,城主去了她那里这么多天,一定早看她那张脸看腻了,再说,就算是轮流,今天晚上也该轮到来梓桐苑看你了!”
“谁稀罕他来轮流到来看我了?”不说起轮流还好,一说起这事,奚婉清便来气,“这个大骗子,在青崚山的时候,他说我是他的妻子,他是我的丈夫,可是一回到这里,他却又成了别人的丈夫!”
“可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吗?——更何况是城主这样英雄盖世的男人,以后就算再娶第三房夫人,第四房夫人,那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啊,小*姐,你若是现在便生这样大的气,以后,黎儿只怕你还要受很大的委屈呢——”有些不能理解地看着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的奚婉清,黎儿有些担忧地叹口气,“虽然,我也理解小*姐你的心情,试问,这世间哪个女人不希望能够完全占有自己的男人,可是,自古以来老天爷定下的规矩便是这样的,女人就得从一而终,男人生来便可娶很多个女人,我们女人除了顺从,又哪里能做得了主?”
“哼!”泛着泪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甘而哀怨的光,奚婉清望着院墙四角的天空上某个地方,咬着牙,一字一句,“我顾小蛮偏就要问问天,为何女人生来就得是男人的影子,为了讨男人欢心,心里不高兴也得装作很高兴,心里不喜欢也不能说!”
黎儿正在屋外煎药,被炉子里的浓烟熏得眼泪直流,一抬眼看见从院门外走进来的姚夜午,不敢相信地看了两眼,嘴一咧,立刻欢天喜地地奔进屋:“静柔夫人,静柔夫人,城主来了!”
“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可高兴的?”奚婉清竟是连眼皮都没抬,照旧坐在床头绣她的手帕,“咳咳我的药煎好了吗?”
“小蛮,我来了——怎么?染上风寒了么?”正说着,姚夜午已经走进来了,听见她咳嗽,立刻板起脸回过头训斥黎儿,“——黎儿,你是怎么伺候夫人的?我与你说过的话你竟是当耳边风了么?”
“我——”黎儿有些委屈地看一眼奚婉清,不敢说一整个下午她都赌气坐在院子里吹冷风,不肯盖毛毯。
“是我自己的身子不争气,咳咳与旁人又没有关系,你好好地一来就发脾气做什么?”奚婉清微微咳嗽着,有些生气地瞪着他,“我这梓桐苑若这样让你看不顺眼了,你以后不来便是了!咳咳~”
知道她还在生气,几日不来,脸竟是愈发地消瘦了,姚夜午有些心疼地叹一口气,挥手打发黎儿走了,坐到床沿,牵过她的手,有些无奈地道:“小蛮,我们一定要这样子吗,一定要一见面便吵架吗?在青崚山的时候,我们不是很好吗?就那样毫无隔阂快快乐乐地生活,不好吗?”
“快快乐乐地生活?”奚婉清惨然一笑,缓缓地坚定地从他的掌心抽回自己的手,别过了脸望着床内侧孤孤单单一个大红枕头,“和你的第三房,第四房夫人,再加上宣夫人一起吗?然后,再让她们带着你给她们买得什么桂花糕菊花糕来看我吗?对不起,姚夜午,我好像快乐不起来——”
“什么第三房第四房夫人?谁又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了?”脸色微微一沉,姚夜午毕竟还是忍了忍,皱着眉头,耐着性子道,“小蛮,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我已经与你说过很多遍了,迎娶周紫萱是我父亲的意思,我并不爱她,不管你信不信,成亲这么久,我连她的床都没上过,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更何况,当初若不是因为要救你,我根本就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现在你反倒来怪我?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为了救我?为了救我才娶的她?姚夜午,你欺负我以前的事情什么都不想不起来了,对不对?”奚婉清柳眉倒竖,气哼哼地望定了他,“你倒是好好与我说说,你是怎么样为了救我才娶得她,真的只是为了要救我才娶得她吗?”
“我——”当初,真的只是为了救地牢中的奚婉清才答应了娶周紫萱吗?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比如说因为他在孟州根基尚浅,还需拉拢利用她父亲手上的东西两营,又比如说,还记恨着小时候那个女人曾不屑而冷淡地对待过他,想把她娶进门再用百倍的冷淡还回去,望着对面那双澄净透明写满委屈和哀怨的眼眸,姚夜午心里有些心虚有些歉疚地微微一动,伸过手,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叹口气,“小蛮,我知道你难过,你生气,可是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能不能让我以后用百倍的好来弥补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呢我?我保证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好不好?”
“对我好,你还这么多天不来看我?对我好,你还发脾气,摔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对我好,你刚才还对我那样大声地说话?”使尽全身力气都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奚婉清有些沮丧地嘴巴一扁,伏在他肩上委屈地哭了起来,抽抽搭搭地说,“呜呜呜人家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一觉醒来以前的事情就怎么都想不起来了,除了你谁都不认识,你知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感觉都多害怕?就好像走在一个黑乎乎的地方,哪都看不见,那哪都摸不到,你根本就不知道!呜呜呜是你自己说,你是我丈夫,我是你妻子,我叫小蛮,可突然你又对我说,你还有一个妻子,那我到底是谁,你说啊,你说啊,你告诉我啊我到底是谁!呜呜呜~”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伤了,才让你现在活得这样没有安全感,都是我的错!”听见她在自己怀里难过哭泣,想起不久以前,她还是个那样坚强那样倔强,从不轻易在人前展示脆弱的女子,姚夜午心一软,将她搂得更紧,贴在她耳畔轻声安抚,“小蛮乖,小蛮不哭了,小蛮永远都是相公的妻子,相公也永远都是小蛮一个人的,我答应你以后不管有多生气,都保证不再大声和你说话,不管多忙,都会天天来陪你,好不好?”
“真的?”一听到这里,奚婉清立刻止住了哭声,抽噎着,眼泪汪汪地抬头看着他,委屈万分地问,“你以后真的会天天都来陪我?那宣姐姐呢?”
“她有木桃陪,还要我陪做什么?”见她终于不再赌气躲着他,肯看着他的眼睛说话了,姚夜午高兴地将她揽进怀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以后就只陪我的小蛮一个人,好不好?”
“唔——”奚婉清噘着嘴含糊不清地应了声,靠在他胸口沉默着搂了他一会儿,忽然有些委屈地轻声道,“那还是不好,你若是不去看宣姐姐,她也会难过的,所以,你偶尔也要去陪她说说话,只要你以后不一连好几天都不来看小蛮,小蛮就不生气,相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