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耀将肖楠领到卧室后,不管这对母女如何吵闹,称自己公司有事情要去处理,逃也似地离开了家。
肖楠忍着悲痛,流着眼泪,跑到卫生间,打开淋浴器的水龙头,涂上沐浴液,将自己全身上下冲洗了一个遍。
她万万没有想到,父亲会因为自己和陈市长的风流事被气死,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脸活到这个世上了,想吐几口唾沫将自己淹死,可一想到她的母亲和儿子,想死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肖楠知道,父母亲对她的爱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母亲对她的怨恨和痛骂,完全是因为她还没有从失去丈夫的痛苦中走出来。
父亲去世后,肖楠就是肖老太太唯一的亲人,是她唯一的依托,如果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肖老太太也不想活,跳起脚要去阴曹地府找老头子了,另外,小涛是肖楠亲生骨肉,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弃这个可爱的儿子。
洗完澡,肖楠浑浑噩噩地睡过去了,她要将自己在看守所里受到过的耻辱和痛苦统统忘掉,她要在自己曾经度过多少过日日夜夜的温床上,重新找回自我。
肖老太太在楼下哭了一阵之后,见肖楠将自己反锁在房门里,心里不免开始担忧起来,她觉得丈夫已经死了,再也无法挽回,女儿在看守所一定受过不少委屈,如今,好不容易才从看守所被放出来,她又这样责怪她,她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后,将要承受多大的打击呢?要是她想不开,出什么乱子该怎么办?
她越想越后怕,但又不好意思亲自去找女儿下软话,于是将保姆叫过来,说:
“小琴,你上楼去看看,肖楠究竟在房间里做什么?”
保姆无奈地上楼,敲了几下肖楠的房门,肖楠披头散发地起床为小琴开门。
小琴一时找不到话说,便问:“肖楠姐,你一定还没有出早饭吧?要不要我帮你做点吃的东西上来。”
“小琴,谢谢你,我现在一点东西也不想吃。”肖楠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那好吧,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做好中午饭,再来叫你。”
肖楠关好房门,一头扎在床上。
小琴轻脚轻手地下楼,来到客厅时,肖楠的母亲关切地问:
“她怎么样了?”
“肖楠姐正在睡觉。”
“她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好像没有,我只觉得她有点发困,估计是近段时间没有睡好,等做好中午饭以后,我再去叫她。”
“好吧,你在家帮我把她看紧点,千万别让她做什么傻事,我去市场买菜。”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你现在的任务是把肖楠帮我看紧点。”
“行,你放心吧,我会照看好她的。”
老太太离开房间后,保姆想:“这老太太平时那么抠门,今天怎么变得大方起来了?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肖老太太在菜市场饶了一大圈,与商贩们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将鸡、鸭、鱼、肉、蔬菜和补药买了一大堆,回家帮着保姆一起下厨,把自己的拿手戏全都倒腾出来,临近中午的时,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散发出阵阵清香。
“小琴,快去叫肖楠下楼吃饭吧。”
保姆再次敲开肖楠的卧室时,肖楠的精神状态稍微好了一些。
“肖楠姐,阿姨让我来请你去吃饭。”保姆见肖楠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补充说:“今天,是阿姨上街买的才,也是她亲自下厨做的。”
肖楠赌气说:“她不是说让我滚,不愿意见到我吗?”
保姆劝慰道:“肖楠姐,其实阿姨说的是气话,看得出,你回来,她老人家非常高兴,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她今天买了好多菜,全都是你最喜欢吃的,你就体谅一下老太太的一番苦心吧。”
肖楠觉得小琴的话有道理,并不和母亲计较,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梳头下楼。
老太太坐在饭桌上并未吱声,然而,肖楠从母亲关切的眼神里,看得出老太太现在是悲喜交加。
肖楠不客气地端起碗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老太太终于憋不住了,大声说:“吃慢点,没有人和你抢!”
这句话,几乎是自己小时候吃饭时,母亲的口头禅。
听见这句久违的话语,肖楠心里滚烫滚烫的,一股热泪禁不住从她的眼角流出来,挂在腮帮上。
她终于忍不住扎进母亲的怀里,放声痛哭道:“妈,女儿错了,你打我,骂我吧!”
“要是打你,骂你能把你爸爸救回来就好了。”肖老太太老泪纵横,喃喃地说:“小楠,你爸爸已经去了,再哭也没有用,还不如让他高高兴兴地走,我想你晚上和光耀商量一下,明天是周末,趁大家不忙的时候,一家人去将你爸爸的骨灰盒安葬了吧,让老头子开开心心地走!”
肖楠用卫生纸擦了一把眼泪说:“好吧,我下午去幼儿园把小健接回家,让他明天随我们一起去送外公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