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后,刘光耀让财务为他开了一张一百万元的现金支票,然后开车去银行,按照昨天晚上肖局长给他的银行信息,将钱转到了这个账户上。
张律师来电话说,他刚去了一趟法院和检察院,办案人员告诉他,陈市长死了,肖楠因证据不足,无罪释放,让他去看守所办理相关手续。
听到这个消息后,刘光耀喜忧参半,喜的是,肖楠终于从看守所里放出来,重获自由,可以与家人团聚,忧的是,他无法接受肖楠曾经背叛过他的事实,同时也不好处理他、肖楠和乔舒雅之间的关系,特别是肖楠那个讨厌的母亲,住在他们家里,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那样,随时可以挑起家庭战争。
尽管如此,他还是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驱车去看守所,办理完肖楠离开看守所的相关手续。
肖楠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衣冠不整,像好长一段没有洗脸似地,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一双眼睛暗深陷在眼眶里,她的皮肤上被蚊虫叮咬出来一块又一块的红斑。
肖楠见到刘光耀时,先是一阵兴奋,随后目光黯淡下来,她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红着脸,低着头,忐忑不安地跟随在刘光耀身后。
刘光耀提着她的行李,两人各怀心思,默默地走到看守所门口的停车场,刘光耀按了一下遥控器,轿车门锁呱唧一声被打开,刘光耀安慰道:
“别想那么多了,快上车吧。”
刘光耀跳上驾驶室,将行李丢到后排座位上,替她打开车门,肖楠机械性地上车。
上车后,肖楠默不做声,刘光耀也没有搭理他,他驾驶汽车,虽然眼睛直视前方,可心里却想起他们曾在一起的事情。
汽车离开了看守所很长一段距离,肖楠忽然问:
“光耀,我爸爸妈妈还好吗?”
刘光耀幽幽地说:“你回家之后就知道了。”
之后,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由于肖楠从小生活在一个普通家庭里,她的父母比较传统,父亲对她比较严格,如今,她是因为不守妇道,受到陈市长的牵连,才被送进拘留所的。‘
在看守所的时候,她只知道父亲因心脏病复发住院,并不知道他已经过世,正在琢磨着再次见到父亲的时候,该如何向他交代。
奔驰车驶进小区,稳稳地停靠在自家别墅门前,这里凝结着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时,那些欢快和幸福的日子,看着这桩熟悉的房子,肖楠心潮起伏,许多往事涌上心头,禁不住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刘光耀提着肖楠的行李下车,看见她站在门口发愣,小声说:
“别发傻了,快进去吧!”
肖楠木讷地跟在丈夫身后,刘光耀拿出钥匙将房门打开,小琴正在客厅里打扫卫生,肖老太太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
见二人进屋,小琴先是发愣,随后丢下手中的活计,跑上前接过刘光耀手里的行李箱,朝跟在他后面的肖楠喊:
“肖楠姐,你回来了?”
肖楠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将眼睛落到母亲身上。
“妈,你怎么在这里?我爸呢?”
肖老太太把脸一沉,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顺手给了女儿一耳光,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心里还有你爸爸?”
肖楠莫名其妙地问:“妈,我爸爸怎么了?”
老太太咬牙切齿地说:“你爸爸死了,到阴曹地府去见他吧,快滚,我一分钟也不想看见你。”
“你说什么?我爸爸死了?”肖楠的脑袋“懵”了一下,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吃惊地问:“我爸爸是怎么死的?”
“还不是你这个不要脸得东西气死的?”
肖老太太蹦上前还想打她,被刘光耀拉着,说:“妈,你消消气,肖楠刚回家,你让她先休息一下。”
“光耀,你别管我,她这种不要脸得东西,我能将她生下来,没有教育好,让我好好地教育她。”
“妈,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打她也没有用,我们还是想办法,找个合适的时间,将爸爸的骨灰埋了,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吧!”
肖老太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是放声大哭起来:
“老天爷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肖楠见母亲哭得肝肠寸裂的样子,想起那天母亲和她通电话时的情景,以及律师告诉她父亲出院的消息,才知道父亲真真切切地离开了人世。
便与母亲一道,扯着嗓子,放声嚎哭起来。
母女俩这么一闹,可苦坏了刘光耀和保姆,他们一会儿劝这个,一会儿又安慰那个,可这两个人像商量好了似地,越哭越厉害。
刘光耀那她们没辙,于是,大声吼道:“你们到底还有完没完?”
母女俩被她镇住了,直愣愣地看着他。
小琴跑过去将老太婆扶到沙发上坐下来,用卫生纸替她擦干脸上的泪痕。
刘光耀将肖楠从地上扶起来,口气缓和了许多,建议道:
“你这样哭不是办法,还是等你休息好了之后,我带你去东湖山公墓,先去看看爸爸的骨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