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楠被关在看守所里,尚不知道父亲已经死了,肖老太太也因丈夫突然撒手尘寰,忧伤过度,变得精神恍惚。
两家人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由刘光耀去解决和处理,他一边接待前来吊丧的亲戚朋友,一边安排他们的生活起居,另一边应付单位上一波又一波的领导和职工虚假的问候,简直是无法分身。
由于刘光耀头顶上带着一顶绿帽子的桂冠,免不了有一些人在后面戳他的脊梁骨,同时,大家对肖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感到愤慨。
其实,刘光耀心里清楚,没有肖楠,就没有他刘光耀的今天,没有肖楠的鼎力相助,他不可能接到市政府那么些工程,他的企业不可能发展那么快,自己也不可能成为一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说不准,他还和以往的同事一样,在那个要死不活的锦都市建筑公司财务科做一名普通的职员,即使他的运气再好,顶多也就混到一个科级干部的位置。
他从心里感激肖楠这些年来,对他工作上的支持,对他们所做的一切,但又无法接受自己被戴这么多年绿帽子的现实。
刘光耀整整忙到晚上十二点,才停歇下来,他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全身像散架似地,感觉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
岳母坐到他身边,心痛地说:
“光耀,你没事吧?”
“没事,妈,你早点休息吧,保姆和小涛呢?”
“我已经安排他们睡下了,你也去床上休息吧。”
“不用了,我今天晚上就睡客厅,为爸爸守灵。”
肖老太太感动得热泪盈眶,激动地说:“光耀,谢谢你,要是老头子在天有灵,他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妈,话不能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光耀,肖楠那样对待你,你就不恨她吗?”
“恨,怎么不恨呢?除非自己不是男人。”
“你打算怎么办?”
“如今,爸爸尸骨未寒,我想尽快把他的后事处理了,然后,想办法把肖楠保释出来,她究竟在里面呆多久,还是一个未知数,我现在心情很糟糕,没有心思去想其他问题。”
老太太叹口气说:“光耀,真难为你了!”
“没什么,妈,你放心,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永远是我的岳母,小涛永远是你的外孙,我一定会像从前那样对待你。”
“谢谢你,光耀,小楠能找到你,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可惜,她不懂得珍惜,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行,妈,你回房休息吧。”
老太太含泪走进主卧室后,刘光耀躺在沙发上。
客厅里没有开房顶灯,靠近墙头的一张方桌子上,摆放有两根蜡烛、几根香,一碟糖果,一叠水果和一些半生不熟的肉食品。
一副肖老头生前的遗像挂在墙上,照片是用玻璃框镶嵌起来的,在蜡烛燃烧时,散发出微弱的光线照射下,肖老头面带微笑,眼睛炯炯有神,似乎对他说:
“光耀,辛苦你了!”
刘光耀凝视着岳父的遗像,脑海里浮现出许多难忘的往事,他想起自己和肖楠谈恋爱的时候,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岳母总觉得他不顺眼,极力阻挠他们的婚事时,肖老头总是站出来为他说好话。
每每遇到肖楠对刘光耀有些动摇的时候,父亲总是鼓励她说:
“你要找的是一个丈夫,而不是找一个贪图享受的人,你将要和丈夫生活一辈子,应该去展望他的未来,而不是去看他的现在,你看有多少个纨绔子弟能成大器的?”
在父亲的鼓励下,肖楠死心塌地爱着刘光耀,肖老太太无奈,才同意了这桩婚事。
结婚后,肖老头给予了他不少的鼓励和帮助,刘光耀一直对这位善良的老人充满了由衷的敬意。
久久地凝视着岳父的遗像,刘光耀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他无数次从心里默念道:
“爸,你安心去吧,光耀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恩情,忘记你的敦敦教诲,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我将一辈子缅怀你,你永远是我最最尊敬的老人!”
刘光耀实在太困乏了,他不知不觉中躺在沙发上睡过去了,他要去自己的睡梦中去寻找未来生活的平衡点。
不久,岳母手里拿着一张毛巾被,蹑手蹑脚地从卧室里走出来,小心翼翼地盖在这个可怜的女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