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娘听说女儿与从城里来的支教青年徐建国在树林里偷情被人捉奸的事情,顿时气得半死,一个劲地埋怨老伴对女儿管教不严,不应该让她跑出去和徐建国幽会。
顾老汉也觉得家里出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自己这把老脸没地方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于是,他闷声不响地蹲到地上,一口接一口地口抽着旱烟。
当顾秀清被一群人扭送回家时,顾大娘见女儿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富贵是多好的一个孩子,人家诚心诚意地向我们提亲,你却不想嫁给他,偏偏跑出去和一个野男人鬼混,你把我们全家人的脸面都丢尽了!”
顾秀清大声说:“徐建国不是什么野男人,他是我的男人。”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顾老汉从地上站起来,窜到女儿跟前,顺手给她一巴掌,怒吼道:“滚出去,我们再也不想见到你!”
“滚就滚!”
顾秀清往门外踉跄几步,一头栽倒在院子里。
“秀清,秀清……”
富贵从站在院子里看热闹的人群里钻出来,伸手去扶她。
“走开,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顾秀清坐在地上,用出吃奶的力气将他推开,“富贵,我告诉你吧,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就是去死也不会嫁给你,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秀清,对不起,我……”
富贵想起徐建国和顾秀清在山上约会时,自己偷偷地跟在他们身后,并跑回来找舅舅刘队长叫上生产队的民兵去捉奸的情景。
富贵自知理亏,于是,尴尬地站在那里。
“姐,你怎么了?”顾涛从屋子里冲出来,将顾秀清从地上拉起来,大声说:“咱们回家吧,别让人家看笑话了。”
顾涛扶着姐姐走进家门,转身将大门关上。
一群人站在院坝里指手画脚地高声议论起来。
富贵大声喊:“大家都回家睡觉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
一妇人说:“富贵,这种水性顾花的女人不要也好,还没结婚就背叛你了,要是结了婚,还不知道会给你戴多少顶绿帽子呢。”
“秀清是什么样的女人,我比你们清楚得多,请你别污蔑她!”
“那她和那个破支教青年发生的事情如何解释?”
富贵恨恨地说:“今天晚上,秀清被徐建国强暴了,她是无辜的!”
另一名妇人说:“富贵,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就别为她辩护了。”
富贵无语,愤愤地离开了顾秀清家的院坝,此时,顾秀清家房门紧闭,众人觉得再也没有什么热闹可看,议论着各自回家。
刘队长召集生产队副队长、妇女队长、民兵队长和党小组长等人,在生产队的一间土墙草屋会议室里开会。
刘队长手里拿着一本毛主席语录,坐到一根凳子上,滔滔不绝地说:
“毛主席教导我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徐建国作为一个城里大资本家的儿子,下乡到我们团结村后,不但不主动参加生产劳动,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还做出一些偷鸡摸狗、伤风败俗的事情,今天晚上,他居然将社员顾秀清诱骗到后山,实施强暴,我们应该与这种道德败坏的反革命分子划清界限,召开批判大会,将他批倒批臭,然后,扭送到公安局,让他去坐牢。”
妇女队长陈淑芬胆怯地说:“刘队长,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我们就这样对徐建国上纲上线,开批斗大会,将他送去判刑,是不是对他不公平?”
“徐建国在强暴顾秀清的时候,我们已经抓了个现行,还有什么不清楚,有什么不公平?”
“顾秀清承认了吗?”陈淑芬疑惑地问:“如果是顾秀清和徐建国耍朋友,心甘情愿地与他发生关系,如果把这件事说成是强暴,那不是冤枉人家吗?”
“你认为一个城里的支教青年能真心实意地和一个村姑耍朋友吗?”刘队长瞪了陈淑芬一眼,武断地说:“你别再替这种人说情了,强暴就是强暴,明天上午,通知全体社员不用下地干活了,在生产队的坝子里,召开批斗大会,会议结束后,将徐建国押送到县公安局,大家还有意见没有?”
大家都知道,刘队长是一个报复心很强的人,是因为他的外甥看上了顾秀清,并且还送了不少彩礼,经徐建国这么一搅合,这门亲事就算泡汤了,他这样做,无非是咽部下这口气,对徐建国进行打击报复,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没有必要替一个外地人说情和刘队长伤了和气,于是,异口同声地说:
“没意见!”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刘队长问民兵队长胡晓波:“小胡子,你今天晚上是安排哪些人看守徐建国的?”
“魏国和东明。”
“那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警醒点,千万别让徐建国这个十恶不赦的强暴犯跑掉了。”
胡晓波立即从凳子上站起来,向他行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信誓旦旦地说:“请刘队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刘队长对副队长说:“老李,你负责生产队通知各家各户,明天一早开批斗大会。”
“行,我明天一早就去山上喊话通知。”
“那好,今天晚上的干部会议就开到这里,大家散会!”众人散去后,刘队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和我的外甥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