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很是清凉,倒是让脸上灼热的疼痛感消去了一些,只不过涂完了药膏,却依然没见这份红肿有消下去多少。
正想着,突然,她从镜中看到了一抹身影正倚在卫生间的门口,透过镜看着她。
是陆子祁!
李芸芸猛地一回头,瞪大眼睛瞅着陆子祁,他……什么时候来的?好像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似的。
“吓到你了?”他走进问道。
“啊……还好。”她喘了口气道,严格说来,是稍微有点吓道,“你是要用洗手间吗?那我先出去好了。”她说着,正准备走出去,胳膊却倏然地被陆子祁给扯住了。
“等等。”他道,低着头,盯着她的脸。
她愣愣地看着他,直到下一刻,他的手指抚上了她嘴角处的伤口,她才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来。
“只是小伤而已。”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虽然知道陆子祁对自己感觉不一样,但是好歹对方也是个美男啊,这么近距离,又是这种带着些微暧昧的姿势,多少让她有点心跳加速了,原本脸上消下去的灼热感,此刻似乎又冒了上来。
他的眼睛眯了眯,视线落在了她还放在洗手台上的那盒药膏。
“别动。”他道,拿起了那盒药膏和棉签,轻轻帮她涂抹着。
李芸芸觉得,要是让大里那帮女生们见到此情此景的话,估计自个儿会被唾沫活活淹死。
能得到陆二少的亲自照顾,真是三生有幸了。
估计这应该都是托了媛媛的福吧,李芸芸在心中暗自想着。如果她不是媛媛好友的话,估计他们根本没有认识的机会。
当他搽好后,李芸芸道,“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他淡淡地道,转身离开了洗手间,重新回到了屋中。
可是此刻他指尖上的,却是她的温度。陆子祁轻轻的敛下了眸,眸光落在着自己的指尖上。
当李芸芸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只看到陆子祁半躺在沙发上,身微微地蜷缩着,似乎是在小睡的样。
虽然房间里是开着空调的,但是这样睡着,也容易感冒吧。
李芸芸想着,就走到了卧室里,抱了一张薄被过来,小心翼翼地盖在了陆子祁的身上。
她的动作,似乎并没有惊醒他,他依然闭着眼睛,身体一动不动的。
然而当她转头,朝着沙发上睡着的陆子祁看过去的时候,却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的眉头紧蹙着,脸色苍白,薄被下的身躯,不知何时已经蜷缩成了一团,似在微微地颤动着。
这个样的陆子祁,是李芸芸所不曾见过的,他是做噩梦了吗?她猜测着,把手中的笔记本和笔搁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微微地倾过着身,轻轻地喊着,“陆子祁?”
“不要……只有我一个人……”断断续续地声音,从他的薄唇中溢出,然后她看到了有晶莹的眼泪,从他紧闭着的眼睛处渗出着。
他……在哭吗?
这对她来说,甚至是一种难以想象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才会令得素来纨绔的陆子祁有着这样的反应?
李芸芸想了想,于是乎,她抬起手,隔着薄被,轻轻地拍着他的脊背,一下一下,很轻,很柔,带着一种韵律的节奏,和周围的音乐融合成了一体。
不知道拍了多久,似乎开始慢慢地起了作用,他身体的颤动逐渐停了下来,而他原本那紧蹙的眉头,也渐渐地恢复了原状。
李芸芸松了一口气,看着陆子祁眼角处那未干的泪痕,想了想,抽了一张纸巾,小心地擦着他眼角处的泪痕。
就在擦拭完,她刚准备收回手的时候,他的眼睛蓦地睁开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眸,仿若蒙着一层迷雾般的凝视着她。
她顿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指尖甚至还贴着他眼角处的肌肤。
一时之间,两人彼此大眼瞪着小眼。
过了好半晌,她也没见他开口,于是只得尴尬地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我……只是想帮你擦下眼泪,没有别的意思……”
在她说完了这话后,他依然沉默着,而双眸,也还是定定地看着他。
她讪讪一笑,抬起手正要收回,他的手却猛然地拉住了她的手,“不要……只有我一个人。”
李芸芸愣住了,只觉得陆子祁的目光,似在看着她,却又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其他什么似的。是他睡懵了,还是她出现了幻觉?
可是他的手,却又是那么有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让她明白,眼前的事儿,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我……在,这里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我会陪着你的。”甚至没有多的去思考,这话就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
他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然后像是满足了似的,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又再睡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他是真的又睡着了,李芸芸这才后知后觉地脸红了起来。
老天,她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啊!
要是换成平时,这种话,她绝对没那个胆对着他说出来吧,可是刚才……或许是他口气中那种隐隐的颤意,那种隐隐的渴求,令得她自然而然地把话说了出来。
刚才这话,应该只是他睡迷糊了,才会这样说的话。
而他,又是把她当成了谁了?
他对她的好,她都知道,可她……配得上他吗?
李芸芸害怕,觉得自己真的不行,走不出那一步!
不过他能够这样平静地睡着,也是一件好事儿吧,至少这会儿,他看起来不像是在做噩梦了,只不过……她的手,还被他紧紧地抓着而已。
李芸芸动了动手腕,却发现自己压根没办法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
他扣得很紧,就像是小孩抓着宝贝的玩具似的,颇有死也不撒手的感觉。如果真想要把手抽出来的话,除非现在喊醒他吧。
但是他的睡颜,却让她并不想就这样喊醒他,希望他可以这样平静地再多睡会儿。
再看了看睡着的陆子祁,视线不由得落在了他扣着她手腕的手上。好像是生平第一次吧,手这么紧地被一个男人给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