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如果现在我还是曾经的我，赵昆和方邬现在都是被我揍倒在地上起不来的人了。
气炸了，却不得不忍着脾气继续耐心地问。
“三个月前，你就还是计划着要掏空汨罗公司？”
我多希望他听到我这个问题以后能摇摇头说不是，或者让这一切干脆是个梦吧。
很遗憾，赵昆叹了口气，没有否认。
“刚开始我只是想借用一点点资金，等朝安公司运转正常，赚了钱马上就能给汨罗补上，但因为这个行业变数太多，公司发展的不太好，没赚到什么钱，反而赔了不少。”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听他继续说。
“我后来让你入股，因为我发现新公司有点瞒不住了，所以希望你能帮忙打掩护，一旦慕淮南发现，朝安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我对朝安付出了太多心血，不能就这样放任它自生自灭啊。”
“那你就可以随便利用我？！”我直眉瞪眼：“赵昆，你是人吗？”
赵昆眉心紧皱着，慌忙摇头说不。
“不是的，我拉你入股的时候是真心的，因为我那时候正好发现了新的项目，想着一定可以大获成功的，我当时给你说的那些，我真的是那样计划那样思考的！”
我冷笑。“那你告诉我，方邬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还是说，你收了她的好处，一起害我？”
现在才认清楚赵昆的真面目，他这么急功近利，这么爱财的人，说不准真的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他矢口否认。
“我虽然迫切向往成功，但还不至于到那么不择手段的地步。
我觉得很可笑。
“向往成功，你还真是说的好听。”我继续问：“那你告诉我，方邬一个外人，又是怎么知道公司亏空的事情？”
说到这里，赵昆沉沉叹息。
“都是我不好。”
这已经是句废话了。
“那天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我认识了方邬。”
“然后呢。”我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大概能想到一些后续。
“你和慕淮南在后院被媒体采访的时候……”他说的很慢，还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我看到方邬从后门抱紧自己跑出去，我好奇跟了出去然后……”
“然后你们两个就颠鸾倒凤不可一物了？”
赵昆犹豫了几分，点点头。
“那天以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呵呵呵呵呵。
我内心一万匹曹尼玛开始狂奔，果然，终于明白为什么办公室恋情被制止了，这些男欢女爱，就是影响理智的第一杀手！
“她那天说要帮朝安公司找投资人，便要走了公司内部所有的信息，说要做一份全面评估报告，方便拿给投资人看，我想着和她认识蛮久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没防备给她了。”
不得不说，方邬真是手段厉害，能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制定计划，骗了赵昆。
看样子，她对我的恨，或者说她对慕淮南的爱，远比我想的深刻的多。
“那你现在看清楚了？方邬心里，可没你一点地位。”
我看见赵昆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
看得出来，这货还挺痴心，到了这个地步，他的愤怒应该还是来源于对方邬的喜欢吧。
“呵呵呵都是慕淮南。”
良久，赵昆苦笑出声，无可奈何地这样说着。
关慕淮南什么事情？我忍不住想替慕淮南说话：“方邬喜欢慕淮南，是她的事情，她要为了这份没有结果的单恋做什么疯狂的事情都是她的问题，麻烦你别把她和一直从未回应过她的慕淮南放在一起比较可以么。”
没想赵昆看着我，笑容里竟然带了点讥讽的意味。
“呵呵呵，慕淮南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让你都不自觉的帮着他说话。”
他的那种笑容让我觉得很不爽。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某人当初不是迫切想要离开慕淮南的掌控吗，怎么现在看上去，反倒变成和他一起的了？”
“现在说的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
“呵呵，我的问题还不就是你的问题么，你以为逃得了关系？如果不是你，方邬怎么会莫名其妙盯上我们？！”
我实在佩服赵昆这倒打一耙的本事。
“你真是个让我恶心的男人，别说方邬了，任何一个有点脑子的女人，都不会看上你。”
说完，我转身走进会议室，不想和他多一句交流。
方邬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我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她看慢吞吞睁开眼睛。
“怎么样啊，有没有商量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呢。”方邬拿桌上的手机，将屏幕点亮，开口：“现在已经三点钟了，我约了媒体朋友四点见面，答应了人家今晚要给猛料给他们呢，你期不期待呀？反正我是很期待了。”
我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悄然握紧拳头让自己平心静气。
“你到底想怎样。”
她既然处心积虑为我策划了这一出戏，我想。我至少有资本和她谈谈条件吧，因为我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
“我要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么？！”她忽然站起来，慢慢朝我走来。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媒体不能来，这件事情不能抖出去。”
我试图和她谈条件。
“你投资朝安公司应该花了不少钱，我会把这些钱系数还给你，利息就按照市场最高的比率给你，还有以前的公司……”我说的这个公司是方家之前的，被改成“江南皮革厂”的可怜公司：“我肯还给你们，名字也任由你们改回去。”
这样的条件，我想我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吧。
可看方邬的表情，她却对此好像没什么兴趣。
她冷冷地笑了。
“真是可惜啊。”她说：“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身败名裂，想要你和慕淮南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她根本不想要钱要公司，要方家重振，她只要我比她惨，就够了。
这样说来，媒体四点过来，然后将这件事情公布于众，是怎样都不会被避免的事情了。
既然这样，那我还跟她客气什么？
“就算我和慕淮南老死不相往来，也和你无关吧。你以为让我和他分开，你就有机会趁虚而入了？做梦呢吧。”
我的直白可能是刺激到了方邬，她脸色发青，气得咬牙。
貌似只有慕淮南的事情才能刺激到方邬，让她失去理智啊。
“况且，据我所知，你现在已经把自己给了赵昆吧，你觉得慕淮南如果知道你为了报复不惜出卖自己，他会怎么想呢？”
方邬愣住，半天不说话。
“我猜，他会觉得恶心。”
“陆薇安！”
终于，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方邬崩溃地怒吼，她瞳孔发红地瞪着我，呼吸粗重，肩膀发抖。
会议室里慢慢安静下来，只剩下方邬粗重的呼吸声，我以为我嘴炮胜利了，但实际我却还是没想到任何可以处理这件事情的办法。
我甚至都想过，干脆把方邬绑了，一会儿媒体来干脆都轰出去算了。
反正没有方邬，他们拿不到任何证据。
但这样会把事情越闹越大，况且，我总不可能关方邬一辈子吧。
“我告诉你陆薇安，就算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心软了。今天，我一定让你身败名裂，让你身边的人都远离你，讨厌你！”
我心里一沉。
“方邬，你一定要闹成这样不可吗？”
万万没想到，我话音刚落，就听见窗户外面，公司的底层竟传来警车的声音。
我脑子里轰然一响，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还没说什么，就看见方邬忽然笑了。
“没想到现在警察叔叔办事效率这么高。”
我身子发抖，脸色惨白地问她：“你，你干了什么？”
“报警啊。”方邬一脸无辜：“你们公司作假数据骗我钱，我当然要告诉警察叔叔来帮我了！”
我痛苦眯起眼，长长地叹息声后，是赵昆的秘书破门而入。
“赵总！陆总！警察带着检察官过来了，楼下拦不住……”
我想，该来的总要来的。
“陆薇安。”方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她娇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给你科普一下，根据我们合同规定的数额，你们公司欺诈金额巨大，估计不判个八年五年的不够的哦。”方邬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说话越来越贱：“放心吧，我到时候会去看你的，如果你在监狱里，能平安活到出狱的话。”
“不过呢，就算出狱了，我想你这辈子也没救了。”方邬笑着笑着忽然停下来，眼神可怕，声音冰冷：“倒不如就死在监狱里算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