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南偷偷带走我妹妹的这件事情,彭皓白,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他都是知晓的。
他算不上和这件事情有关,但他做了旁观者,这让我很失望。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很难再结束了,比如交易,这种事情,在感情里,婚姻里,一旦有了第一次,就很难再停止了。
彭皓白这次没有拿我妹妹威胁我,他大概断定我会来求他,所以他胸有成竹地等着。
很遗憾,这种交易我却想早早的结束了。
我们都被卷在这件事情里太久了,我想早点结束了。
在这样暗尘的夜里,我看到他的眼底氤氲着薄薄的雾气,湿润着,覆盖着眼底。她的头发耷拉下来,湿漉漉的一片,大概是刚才的外面被风雨吹的。
我往后蹭了蹭,想要避开他的眼神。
“我不想做彭太太。”我告诉他。“一切都结束吧。”
但他似乎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老婆。”
这大概是结婚这几个月来,他第一次这样称呼我。
我有些失神地望着他。
他越来越靠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既然这样,要离婚,可以。”他笑了笑。:“至少离婚前认真的陪我吃顿饭吧。”
我没做什么防备,只是一顿饭,我点了点头。
“好。”
我问他。
“什么时候?”
“明天你拍完戏的时候,我去接你。”
“好。”
你会比我想象中的容易,他没有强迫我做什么。也没拿那任何事情威胁我。
我想。,大概是他想通了吧。终于看透了我和他这场婚姻的本质。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唯一正确的做法,就是快点结束这场错误。
虽然这场结束算是件好事。但不知怎么的,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竟然隐隐的有些失落。
或许,这场婚姻结束,我和彭皓白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形同陌路,大概老死不相往来,以后在街上见了,大概都是不会打招呼的那种类型吧。
听人说受过情伤的两个人,是不可能做朋友的。
失去彭皓白把这种挚交,多少都是会有些遗憾和失落的吧。
外面的雷雨声渐渐停了,我躺在床上,他慢慢的帮我盖好被子,最后留下一个淡淡的笑容,和一声“老婆。”
他说:“这大概是我第一天这样叫你,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我心里酸得厉害。
他出去了,关上我的房间,屋子里又陷入一片黑暗,死寂,压得我喘不过气。
七年了,我对这个一直守着我的男人,我除了说谢谢,就只剩下对不起了。
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离开了彭浩白。我却也没想过去慕淮南的那里。
其实这几年我也尝试着想要接受彭皓白,国外的时候,偶尔他喝一点酒,脑子乱乱的,人大胆不少,每次回家,都会迫不及待的钻进我的被窝,笑眯眯的把脑袋抵在我的肩膀,从身后抱着我,我被他的满身酒气包裹,他会轻轻地咬我的耳垂,手放在我的小腹上,我试着接纳他,试着平静地看待这段感情。
我都希望和他的这场梦一直做下去,永远都不会醒来。
但梦里总会突然闯进来那个男人,带刀带枪,气势汹汹。
每一次我都坚持不到最后,就只能放弃爱他了。
而现在,我一心只想尽快的脱离他们两个人的,我只想和九九和妹妹,安安静静的生活而已。
天不遂人愿,没有谁能比我更理解这句话了。
那天晚上我一直没睡好,第二天早早起来我就收拾去片场了。
佩姐说我的事情在圈里闹得沸沸扬扬,各家有各家的猜测,加上那次梅依因为我而退出娱乐圈。他的老东家,粉丝对我一直心怀芥蒂,正等着找机会报复我。
而现在传的最火的一个版本就是。因为我不检点,招惹了彭家还不够,跑去招惹和安坊。现在反而惹得两边都不高兴,场面一度很尴尬。
佩姐那天临时有事,没能陪我一起去片场。我去之前她打电话嘱咐我,一定要万事小心,演艺圈那些豺狼虎豹,嫉恨我的人,随便一口就能把我吞了,更何况现在多的是,看不惯我想要干掉我的人。
佩姐话里好像很担心我的样子,反反复复的提醒我要小心,我只是笑笑告诉她:“我经历过的事情,比这痛苦多了。”
她在那电话那头愣住。
“有事及时打电话给我。”
“好的。”
果不其然,我到片场以后,三个一起合作这部戏的女演员正在化妆间讨论着关于我的事。
这部戏本来的女一号,名叫洛塔。
我认得她,在圈内已经小有名气,前段时间还获得了国际的大奖。是不少大牌导演争着抢着要用的女一号。
这部戏我只是个不入流的女三号,连女儿号都没有我的位置。
更何况我现在身陷丑闻,可想而知,今天的场面一定不好看。
本来应该两三个小时就拍完的几场戏,现在被那几个大牌拖拖拉拉从上午八点一直拖拉到下午三点。
我连中午饭都没吃,先是和女一号答戏,然后是女二号扯着我跟她对台词,练习之女一号也休息好了,又找我跟她对戏。我就这样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一直从早上8点到下午3点都没有休息。
我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但也无所谓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休息。我坐在化妆间里出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浮现出来,却只有自己的妹妹。
她一向胆子小,不知道在和安坊过的怎么样,我知道慕淮南不会亏待她,一定用最顶尖的医疗团队来治疗,可是有的时候,人心才是最好的药。
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乖乖吃饭,有没有每天都记着笑一下,还喜不喜欢画画了。
从出生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对不起她。
想着想着就有一点头痛,我趴在桌子上想休息一会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个人,对方开口,声音很低,但是足够我能够听清。
“怎么?听说你有点本事?”
来的人是洛塔,我偏过头去看她,那副傲慢的样子,和我看到在国际舞台上领奖视频里的她一模一样。
好不容易一点空闲时间也不让我踏实的休息。我叹了口气,直起身子来面对镜子,佯装在补妆。洛塔也没有走的意思,她靠在我的椅子后面,就算是有人进来看见了,我和她也只不是在亲密的聊天而已。
但她说的话,每个字都有点辣耳朵。
“就你这个姿色,我竟然听网络上说你是彭少爷亲自去回家的正牌夫人,?”
我没回答,反正过两天就不是了。
“不过你既然是彭少爷的人,居然还去惹了和安坊的人,你还真是不自量力啊。”
“就你这样的,我看啊,到最后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将睫毛膏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他说的太多了,让我有些不耐烦。
“你说够了没有?”
见我有些脾气不好,她反而更加气势汹汹了。
“哎哟,还跟我在这吊脸子?”她捂着嘴巴笑,满是讥讽和鄙视:“现在是你,犯贱惹了道上的人,结果呢,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丑事丑闻全部都翻出来放在网上,让人看了,都颇为心疼你呢。”
我抓着梳子的手越握越紧,有气撒不出。
“我不过是好心过来关心关心你,你可倒好?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反问了一句:“关心我,就是这样冷嘲热讽的关心?”
“当然不是啦,陆薇安,我过来是帮你牵线搭桥。”她神秘地眨了眨眼睛:“马爷,他们最近两天,和那些大牌导演走的很近,还跟我说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人,带过去给他们认识认识。这不,我是第一呀,就想到你了。”
说什么认识认识,但凡在这个圈子有点脑子的都能听出来,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其实还不是那些龌龊肮脏的潜规则。
我烦的厉害,这种局我向来是不会去的,也懒得跟他废话。
直接起身准备走出去继续拍戏了。
洛塔大概是被我的气着了,或许她以为我”这样的女人”有这种饭局,当然是挤破头都要去的。
她在我身后,语气满满都是讽刺:“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啊。”
“陆薇安啊陆薇安,你现在跟我装什么圣母白莲花,怎么?合着。就您一个人清高神圣啊,我们都是活该当烂货的?别可笑了,你先去翻翻报纸,上上网,那些讨论你的事情可不比我们干净多少。”
说着洛塔站在我面前,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拿了把水果刀。
她一点点朝我走近,银色的水果刀在我面前反光,折射出异样的光彩。
“你……你想干什么?”
她继续一下一下地晃着:“你年轻,不懂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用不用我给你长个教训……嗯?”
我心里一沉。
这个女人,步步逼近,看来,她是真的把我当成好欺负的傻白甜了。
我可是陆薇安啊。
下一秒,我一把夺走她手里的水果刀。
拿水果刀吓唬人这招太低级了,我高中时候就能黑板擦差点打死人了。
我只是懒得和她计较,哪知道洛塔变本加厉,让我忍无可忍。
“拿水果刀吓唬人,可是小孩子的做法。”
我抓着水果刀的刀把,用刀尖的方向对着她。
“要不然,你先试试看?!”
洛塔像是换了个人,步步后退,最后被我逼着,屁股坐在地上。
“烂货,永远只能是烂货。”我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