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南说送我回家的时候,我心里多跳了两下。
不明白他说的这个家,是……
“你要带我去哪里。”
因为不放心,我就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慕淮南只是笑笑:“和安坊。”
我心一沉。
“停车。”我声音冷冷的,不容置疑。
慕淮南当然不会听我的话停车。
“安安。”他开口:“不过逗逗你而已,陪我去吃个晚饭,然后我送你回你住的地方,好不好。”
他这样说,我如何能拒绝的了。
车子停在一家中餐厅,很复古的风格建筑,里面除了服务员一个客人也没有,走进去的时候,服务员恭恭敬敬地面对慕淮南鞠躬行礼。
齐刷刷一片:“慕先生好。”
我才知道,这家高档中餐厅,是和安坊旗下的。
慕淮南约了位置,所以今天一晚都不对外营业的。
包厢里熏着香,我被慕淮南抱在怀里,一起坐在椅子上,他恹恹说了“老样子”就打发服务员下去了。
我被他这样抱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喝过酒的缘故,现在连带折耳根子都一并红了起来。
“我刚才庆功宴上吃过饭了。”我抬起头看他。
他轻轻地笑:“陪我吃,好不好,我忙了一天都饿着肚子呢。”
我皱眉,语气有点不高兴:“工作再重要,也不能不吃饭。”
“想着你陪我,我才吃得下一点。”
他说着,轻轻咬住我的耳朵,撕咬着呢喃:“没有你,我什么都吃不下。”
我浑身都烫起来了。
我的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针织衫,慕淮南一向手脚冰凉,他抱着我,顺着我的袖子往里探,刚轻轻触到,就刺激的我忍不住浑身一颤,忍不住往后缩,但越往后,他越过分着凑进来。
我挣扎,却又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只能轻轻地推推搡搡,忸怩着:“一会儿服务员就要进来上菜了。”
慕淮南对我的提醒无动于衷,他继续揽着我的腰肢,翻身站起来,把我按在身边的沙发上,我瞥见他眼底无法压制的欲望,忽然怕了。
抓住他的手腕:“你……你要干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不停的喘息,暧昧,以及无法压制的欲望。
“安安,我想你,想得厉害。”
“慕淮南……你找我……就是为了……”
没等我说完,那双冰凉的唇便覆过来,扣住我的嘴,我瞪大了眼睛,理智清晰着,想躲,又不敢大声喧哗,只能像小猫一样用手推他的胳膊,可我势力单薄,根本奈何不了慕淮南。
“唔——”
我体内的欲望终于还是无法抑制地被他一点点撩拨起来,我开始浑身发烫,开始轻轻地颤抖,眼神迷离。
我整个人都酥软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却慢慢离我稍远了一些,在我耳边,开口问我。
“安安,你在安全期吗。”
我浑身的血液就在此刻凝固了。沸腾被他浇灭,滚烫变为冰凉。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似乎在等着我的答案。
脑海中忽然想起他的那句话:“安安,我不要孩子。”
我心里头委屈,眼泪当即就下来了,自眼角中心往两边滑落,一滴接着一滴。
“安安。”慕淮南有些慌乱,他松开我,任由我坐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慕淮南,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贱了。”我冷声道:“不会再给你杀死我孩子的机会。”
“安安。”他似乎想解释,但张了张嘴又发现根本没什么能解释的地方。
“慕淮南,你真是狠。”
我擦干了眼泪,嫌弃自己为什么还会对这个男人抱有希望?他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老狐狸,谁都瞒不过他,谁都玩不过他。
他一个人,可以掌握大半个沐城人的命运。
我怎么还敢相信他?!
“安安。”慕淮南慢慢就笑了,他忽然转移话题似的问我:“你和彭皓白,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看着他,目光带刺,有浅浅的恨意,咬着牙说:“我都嫁给他了,还用说么。”
我是故意的,我就想看他生气难受的样子。
但慕淮南没有。
他只是慢吞吞地笑了,这种笑让我后怕,就像是当年他捧着我的脸要打掉我孩子时,温柔地开口:“安安,听话。”时候的表情一样。
这种笑容温柔里藏着狠毒,低沉沉压着所有的情绪,让人喘不过气来。
后来他说。
“彭皓白敢动我的人,我不会让他好过。”
听他这样说,我反而意外地很平静,没有撕心裂肺的反抗。
只是淡淡地开口提醒他:“怎么,你当年杀了我的孩子,现在还要杀我的丈夫?”
慕淮南真真正正被这句话刺到了。
他看着我,眉眼间的痛,藏也藏不住。
“安安,你真的要气死我,是不是?”
我很淡定,反而越来越淡定。
“咱们俩,是谁气死谁,淮南叔,是你残忍地把我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比死啊,我说不定比你快一步。”
慕淮南受不了我这样诅咒自己,他心里一急,低低地咳嗽起来。
我没有反应,没有去扶他,没有说什么关心的话。只是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继续说。
“当年如果不是彭皓白救了我,保护我七年,你现在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见到我了。慕淮南。”我冷冷地笑:“你把我按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我才十八岁,刚刚成年,你就大无畏地带我见了这世上所有的惨痛,我孤独了活了整整七年,这七年只有彭皓白陪着我,爱着我,带我去世界每一个角落看日出日落,告诉我这世上只要逃离了沐城,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地方,没有彭皓白,就没有今天的我。”
我说着,深呼一口气,然后认认真真地告诉慕淮南。
“如果你敢动彭皓白一根汗毛,我就跟他一起死。慕淮南,我说到做到。”
他咳的更厉害了,脸色惨白着,肩膀一颤一颤地,连话头说不出来了。
我终于还是不忍心,靠过去,帮他倒了杯热水。
“你何苦这么生气。”
慕淮南轻轻抿了口热水,慢慢抬眼,看我:“你说我为什么那么生气?”他苦涩一笑:“我碰在手里的宝贝被人家抢走了,这块宝贝还要和我对着干,你说说,我怎办能不生气?”
我看他病着,就什么抱怨也不想和他说了。
“回去好好歇着吧。”我只想他能回家好好休息。
他好不容止住咳嗽,抬手轻轻把我脸颊旁的头发别在耳后,轻轻地告诉我:“和彭皓白离婚,以前的一切过往不咎,我不会动他,好不好。”
我一愣,冷冷甩他的手。
“不可能。”
他沉沉了口气。
然后起身,从他拿过来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摞照片。
放在我面前。
照片里,是我妹妹陆景瑜。
我后背一凉,认真翻过去,她被一群人跟着,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住着。
“慕淮南!你把景瑜带到哪儿去了?!”
他只是轻轻咳嗽了两声,淡淡地笑。
“安安你别紧张,我只是带她回家。”
我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景瑜在和安坊住的很好,我请了世界一流的医生照顾她,安安,你回家以后,就能和妹妹天天在一起了。”
我冷笑着,开口问道:“是不是如果我不肯回家,那一辈子都见不到景瑜了?”
慕淮南还是笑,笑的人毛骨悚然。
“是。”
我怔住看着他,过了好久,才艰难地开口:“你非要我们之间变成这样吗,你居然拿我妹妹来威胁我,你……你这样……和彭皓白有什么区别……”
他粗眉轻轻挑起来:“彭皓白他,威胁你什么了?”
是九九的事情,我自然不能告诉他。
“和你五官。”我扬起脸看他:“慕淮南,你不光狠,而且卑鄙。”
他却摇了摇头:“安安,如果你肯乖乖听话,就不会这样了。”
“一周之内,和彭皓白离婚。”
他补充说完,服务员端了菜上桌,他在一旁低低地咳嗽着,那服务员一看就是经常伺候慕淮南的样子,出去以后,准备了药和一杯热水,又走进来放在慕淮南的身边。
然后恭恭敬敬地离开。
我看着那白色的药瓶,还有热水,还有不停咳嗽的慕淮南,好像一时间,连火都不知道往那里发泄了。
他咳的厉害,连药瓶都拿不住。
白色药片三三两两散落在地上,我捏紧的拳头,终于还是慢慢放松下来。
我走过去,蹲下身子捡起那些药片,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慕淮南嘴边,用热水给他送了进去。
然后轻轻地拍他的后背。
我告诉他。
“你看,这就是你的报应。”
他声音懒懒的,满是疲倦。
“我知道。”
“安安。”他有开口:“趁我报应还没来完全来,你回家陪陪我,我也是没办法,因为我真的受不了思念你的日子了。”
到最后他还自嘲地笑笑。
“可能是因为老了,也病着,很多情绪在心里被放大,控都控制不住。”
我只是冷冷地回答。
“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
我看着桌子上妹妹的照片,情绪有些失控。
“慕淮南,你别拿我妹妹威胁我,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这条命,反正我也不在乎了。”
说完,我夺门而出。
隐约,我好像听见身后有人倒地的声音,匆匆忙忙有人从未身边跑过去,面色紧张着直奔向慕淮南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