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俞纾感觉到了我的异样,一边问我,一边拿起了手机。
可旋即……
啪!
手机落地,俞纾花容失色。
“你……你看到了?”俞纾脸色难看至极,声音都颤抖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佯装震惊,“不着急,俞纾。问清楚她在哪,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对对……赶过去,赶过去……”
俞纾慌乱的捡起手机,连嘴上残留的油渍都顾不上擦,向外走去。
我懵了,内心震惊的无以复加,可还是强提一口气,紧跟其后。
下楼时,俞纾已经给米琳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米弘。米弘告诉我们,在给俞纾发完短信后,米琳就进了手术室。
上了车,俞纾脸色依旧不好看,俏脸煞白,甚至连车都发动不起来。
“我来吧!”我拍了拍俞纾的玉手,示意她坐到副驾驶上来。
只是轻微的动作,却吓了俞纾一跳。
还一会她才反应过来,美眸中有泪光闪动,“小白,你……你知道吗?这是怎么回事?我……我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其实琳宝是……”
“蕾丝!”我朝她点了点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那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孩子是谁的?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怎么就突然……”
我打断俞纾,直接拦腰将她抱到副驾驶上来,而后我来到副驾驶。
“听米叔的意思,米琳应该没什么危险,只是孩子……”我声音有些颤抖,“还是到了地方再说吧,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电话里,米弘并没告诉我们出了什么事情。但听米弘的语气却不能猜出,米琳一定是出了意外。要不然,也不会流产。
这一刻,我跟俞纾都忘记了一个事情,那便是我根本没驾照,去驾校学车,都没学几天。
但电视看多,又经常蹭俞纾的车,该怎么操作,我早就心中有数。
挂D挡,酷威奔驰而去。
一路上,俞纾双目呆滞的蜷缩在副驾驶上,红唇微颤,整个人都显得楚楚可怜,就好像……失去的那个孩子,是她的一样。
我能理解,她跟米琳是闺蜜,但感情胜似亲姐妹。
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因为我很清楚……那是我的孩子,此时此刻的我,其实比俞纾更需要人安慰。
在知道米琳怀孕的第一时间,我都竭尽全力,希望米琳能把孩子打点。不可否认,我当时也很清楚,那是我的孩子,那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可他……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因为我不可能跟米琳在一起,米琳亦是不可能跟我在一起。是,米家有钱。但钱能代表的了一切吗?一个没有父亲的童年,算是完整的童年吗?
一个自小被人辱骂,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心理能够健康吗?
有些东西,真的不是钱能代替的了的。
在我十岁那年,老爹锒铛入狱,老妈改嫁远走。我就是这样走过来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未来的路有多么艰难。
哪怕在米弘开诚布公的跟我谈及这件事时,我也很坚定的认为,这个孩子,这个体内流淌着我血脉的孩子,这条无辜却注定不幸的生命,真的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可后来,我麻木了。
并非当时米弘的窃喜,他一直担心着米琳的婚姻大事。突然出现的孩子让他激动万分。
也并非武盟的事让我分心,无暇顾及米琳。
而是因为,我隐约的猜到了米琳的想法。
她是蕾丝,不喜欢男人,甚至可以说无比厌恶男人。可也许是因为顾及父亲的感受,也许因为自己也想有血脉传承,所以她决定,留下孩子,独立抚养。
从抵抗到麻木,到现在的默认。
我从未将这件事对谁吐露过,只在心里默默承受。潜移默化间,我已经认可了这个生命的存在。
甚至在荒岛考核时,每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我都幻想着那个还没出生却已跟我血脉相连的生命,想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安全,是否悄然的成长着。
哪怕是今天,在跟俞纾袒露一切后,我都有股冲动,想跟俞纾一起找米琳,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的看看那个生命,只一眼就好。
可现在……
缘起缘灭……
一切,都来不及了。
原本曾有一个跟我血脉相连甚至有可能长相都随我的生命,会降临世界,会在每一个夜晚,在我不经意间走神时,想起来。
这是一种牵绊,冥冥中无形的牵引着我。
可……
一阵急刹车声!
随后。
“怎么开车的!”
一个头染黄毛,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脸桀骜的青年探出车窗,看向我。
在副驾驶上,一个杀马特贵族少女,也骂骂咧咧,大有立马下车找我开干的架势。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目光扫去,原来是酷威险些撞到黄毛的车上。
“小白,没事吧!”俞纾担心的看着我,也许她终于想起,其实我是没驾照,甚至从没上过路的马路杀手。
“没事!”我苦笑了一声,正准备重新启动。
两个月,甚至不足两个月,那个跟我曾会成为父子的生命,其实已经有了脉搏,甚至器官已经开始成形。可他……走了,突然走了,斩断了跟我的牵绊。
自得知他的消息到现在,我没见过他一边。别说通过彩超了,连肌肤接触都没有。
这个生命,现在已经离我而去。既然来时未曾相见。那么走时……我这个没用的男人,必须送他一程。
而就在这时……
那黄毛见我不吭声,愈加得瑟起来,“艹,有爹生没爹养的狗东西,没长眼吗?煞笔玩意!”
说完,他跟杀马特少女隔空亲吻,作势也要离开。
大部分人都这样,在女人面前,对同性表现出更加强烈的攻击性,仿佛成了惯例。仿佛这样,就能得到异性的崇拜和满足感一样!
“你说什么?”我表无表情的看向黄毛。
黄毛一愣,瞥了杀马特少女一样,更大声更夸张道,“草泥马的!还要老子说第二遍?老子说你,是有爹生没爹养的狗东西!”
“哦……”
见我还是没什么反应,黄毛更来劲了,“还尼玛敢跟老子顶嘴,知道老子是谁吗?沙水街黄杰!知道老瓢把子吗?那丫我大哥!草泥马,就一怂包,跟爷还装好汉!”
他身边的杀马特少女鄙夷的目光投来,随后在黄毛耳边窃窃私语。
这俩人笑的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