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被任闵强行绑回了别墅,没有丝毫人权可言,甚至车子在开进别墅的地下车库之后,任闵依旧冷着一张脸,打开车门将我扛了出来。
直到真正进入别墅,关上大门之后才放我下来。
他将我扔在客厅,目光中透出些许寒意,将我上下打量了个遍。客厅天花板上盘旋着一只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偌大的空间照得愈发亮堂。
我们这才真正看清彼此,任闵穿着一件暗灰色的格子呢大衣,中长款,将他的身形雕琢得很好,只是脸上带着倦意,看起来有些憔悴。而我穿的……
顺着任闵的目光埋头看了看自己,所谓限量版的雪地靴在墓园中踩满了厚实的泥巴,变得丑不啦叽,一只鞋子足足有五斤重,走起路来更加像一只唐老鸭。长长的羽绒衣几乎拖到了脚踝,衣角边也沾满了泥点,看起来格外邋遢。
任闵看着我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之色。
客厅内开了空调,气温慢慢升了上来,在他的强势要求下,我不得不脱掉了这一身的装扮,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任闵略带嫌弃地将我换下来的衣服统统扔到了门外,然后指着客厅一大片的泥印吩咐:“把客厅都打扫干净,我不想看到一点脏东西。”
说罢冷着脸便上了楼。
还是那个冷漠霸道,不讲道理的任闵,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的样子。
大年初四,是任夏的阳历生日。她在电话中鬼鬼祟祟又抑制不住兴奋地对我说:“未澜哥提议来一场户外烧烤活动,我哥也默许了,反正大家都已经很久没有聚齐了,知音姐你觉得怎么样?”
户外烧烤?这个天气……
看着窗外还未完全消融的积雪,我略显担忧,但是实在招架不住任夏的满腔热情。
况且借着户外烧烤的名头,对于任夏来说最重要的意义应该不过是能够和霍未澜一同相处而已,于是也就没有异议,欣然同意了。
户外烧烤的地点最后定在了林市内一座不太出名的小山附近,小山虽然不出名,但是景色称得上是山水秀丽。
山下有一片巨大的广场,周围绿荫环绕,寻常的季节还经常有本市的人过来溜达闲逛,但是在这样的深冬,又是年关,周围几乎看不到人影。
任闵大大方方做了甩手掌柜,在公司处理了一堆事务之后才姗姗来迟。霍未澜全程负责,准备了所有的器具,还忙着搭架子生火,忙得一鼻子灰。我和任夏相约着一起去了趟超市,最后满载而归。
天气还是冷得怕人,霍未澜升起来的火怎么也烧不旺,等了许久碳火还是不阴不阳,连铁架子都捂不热。
我们不得不转移了战场,寻了一处风口比较小的点,碳火才一点一点烧了起来。期间我们忙得不亦乐乎,似乎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纯粹的欢乐了。
任闵赶来的时候,我们刚刚烤完第一波食材,他像是掐准了时间,来到烧烤架面前,用略带嫌弃的眼神捡起一串大肉,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最后还不忘良心点评:“料加的太多了,咸死了。”
任夏眼疾手快,在任闵的魔爪向着另一串大肉伸过去时,及时伸出手去虎口夺食,看着眼前的大肉瞬间落进了对方的手中,任闵先是愣了愣,旋即沉下了脸来看着任夏。
任夏向来是不太怕任闵的,大概从小就把他的脾性摸得很清楚,此时扬着一张傲娇的脸蛋,红扑扑地对着自己的哥哥不屑道:“嫌难吃就不要吃了。”
说着将手中滋滋冒着香味的大肉递到了霍未澜的面前,眼中含着明媚的笑意:“未澜哥,给你吃。”
霍未澜含笑接了,在任闵面前吃得畅快,剩下任闵在一旁脸色难看。
霍未澜这一次把饺子也带了出来,小家伙似乎难得可以这样撒泼玩耍,在偌大的广场上跑得四脚腾空。闻着肉香的家伙跑累了会黏在我和任夏的脚边,摇晃着尾巴,瞪大了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蹭肉吃。
吃饱了又继续满场飞奔,怎么叫都不应。
饺子性格黏人,很自来熟,与任夏的初次见面也是相当愉快,小家伙黏在了任夏毛绒绒的雪地靴旁边,仰面敞开了肚皮求摸摸,看得一旁的霍未澜直呼“小流氓”。
但没有料到的是,当任闵从车上下来,往这边走来时,前一秒还乐得左摇右摆的小狗,下一秒突然对着任闵所在的方向狂吠起来。
任闵沉着一张冰山似的脸,怒瞪着地上的这一团小肥肉,毫不动摇地往前迈着步子。
饺子的叫声越来越撕心裂肺,见任闵丝毫不为所动,自己却吓得连连后退,最后跌跌撞撞将阵地转移到了霍未澜的身后,口中开始委屈地发出“嘤嘤”的叫声。
任闵站在烧烤架前,看了一眼地上的白色肉团,旋即冷眉一竖,淡淡道:“你怎么把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带过来了。”
我和任夏站在一旁,一边串着肉串一边各自疑惑,饺子和任闵之间似乎结下了什么梁子,一狗一人的,相互不待见。
此刻的饺子盘坐在霍未澜的身后,神色委屈极了,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转个不停歇,目光只落在任闵一个人的身上。
倒是任夏忍不住先开口问了,她将串好的肉串端到烧烤架子旁边,顺便凑上一颗脑袋,好奇心满满地问道:“哥,怎么回事呀?这小家伙跟我们都这么亲热,怎么就对你这么凶啊?你平常没少欺负它吧?”
说着,任夏蹲下了身子,将眼神幽怨的小家伙抱在了怀里,口中还不断说道:“饺子不要怕,咱们不跟变态叔叔玩啊……这么多人,他不敢欺负你的!”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任夏的话一般,异常委屈地将一个小脑袋埋在了她的胸口,竟然还忍不住空出一只眼睛来,滴溜溜转着,时刻注意任闵的动向,看起来敌意很深。
霍未澜在一旁笑得情难自抑,而任闵黑着一张脸,脸上透出层层不灭的杀意来。
“究竟怎么回事啊?”连我也不由跟着好奇起来,从之前与任闵的对话中就已经不难察觉到,任闵对这只小家伙也是敌意满满的样子,不知究竟是结下了什么样仇怨,才导致见起面来,分外眼红。
任闵没好气地呵斥一声:“不知好歹的蠢狗!”
之后有些赌气一般地迈着步子,走到霍未澜的身旁,一起翻起香喷喷的肉串来。
任闵不愿意说,任夏抱着小狗调侃一般凑到了他的身边,一人一狗俱是一惊,不约而同地彼此哀嚎一声。
小狗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从任夏的手上挣脱,抱头鼠窜一般,满场跑了一圈之后,最后一溜烟溜进了霍未澜的车内。
我与任夏在一旁面面相觑,只有霍未澜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