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任闵正式确定关系之后,才确切见识到这个男人的死缠烂打。
原本以为他是一个自命清高,格外冷漠的男人,但是当他连续一个星期,每天中午下班时间准时出现在我公司楼下,到点便打来电话催促我陪他去吃饭的时候,我才清醒地认识到,我错了。
最后一天,我终于无可奈何,冲他咆哮:“我中午还有一堆的资料文案需要处理,你能不能不要拉起去那么远的地方只为了吃一顿午饭。”
任闵不说话,车厢里一阵沉默,我只能透过后视镜看到李准那张已经憋笑到扭曲的脸。半晌听见任闵冷冷地吩咐:“李准,不去那家日料店了,你看一下附近有什么还不错的餐厅。”
李准应了,搜了一家里得颇近的中餐馆向任闵请示,任闵不搭话,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略略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回想起当初任闵因为陪我吃了路边烧烤而住进医院的事情,不觉浑身一凛道:“那家是快餐店,任总怕吃不惯,还是去吃日料吧。”
任闵沉声看我半晌,最后敛起一抹满意的笑容,辩解道:“这可是你要去的,算是完全尊重你这个自由人的建议了吧?”
我忍不住翻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心底却不由憋了很久的笑。
任闵选择的这家日料名声很响,味道也确实出众,但是位置偏远,并且经常是人满为患,需要领号排队,我和任闵吃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的点,我垮着脸,神情不悦。
任闵小心翼翼地看了我半晌,最后不耐烦地一挥手,大喝一声道:“霍未澜这个老板怎么当的,怎么能给你安排这么多的事情,下一次约出来吃个饭,我要跟他好好谈谈。”
我白他一眼,内心的潜台词是:你确定?
他突然敛了声息,车子恰巧停在公司楼下,他便忍不住催促我道:“赶紧去吧!”
我看了看时间,没有再耽搁,立刻下车,飞奔上了楼,却还是好巧不巧,被向波抓了个正着。
他恰好在从霍未澜办公室回去的路上,与我在大的整体办公室内狭路相逢,男人脸上浮着毫不遮掩的暧昧笑意,端着下巴将我打量个便,这才道:“我听霍未澜说,你和那个任大总裁在一起了?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上次在何苗苗的订婚宴上,两人的醉言醉语,我与向波彼此默契,都埋在心底不再提及。幸而,他也不太在乎,兴许真的只是一番醉谈。
我听了他的话,知道他在揶揄我,我却无力反驳,匆匆回到办公室之后便短信告诫任闵,今后再也不允许中午时间过来耽误我的工作。
他没有回复我,往后却真的没再过来。
只是改成了每天定时让李准来给我送吃的。
要么是水果蔬菜,要么是甜品奶茶,要么便是打包好的有名料理,总之很少重样。
我问李准,他脸上含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回应道:“这都是任总对您的一片心意。”
我虽面上表现得无奈,心底却一片温柔旖旎。
只有一件事情,任闵多次旁敲侧击,都被我巧妙应付了过去。
他始终不放弃,一抓住机会便忍不住问我:“你什么时候搬到我这里来住?我让李准查过了,你那个小区人流复杂,保安监控都不合标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不动声色,并不买他的账,轻易拆穿了他,道:“小区有门禁机制,有保安巡逻,我的公寓最近加固了防盗门,很安全。”
又道:“这里离我的公司近,上下班都很方便,我是不会再搬回别墅的。”
他听了,一思索,尝试建议道:“那你搬到我在市区的公寓怎么样?”
彼时我正认真吃着一碗云吞面,听见他的话忍不住抬起头来,碗里腾腾冒着热气,将对面任闵脸上的神色化成一团云烟。
我只沉声看着他,并不作答,但足以表明我的态度。
果然,任闵一挑眉,终于不再勉强。
我没有料到的是,任闵不再尝试劝说我搬去他的公寓,而他自己却在某一个周末的清晨,抱着已经长成一只长腿帅哥的米饭,站在我公寓的楼下,大喊我的名字。
已经进入深冬季节,难得的懒觉显得格外珍贵,我被任闵浑厚的嗓音惊醒,身体却像是被封印在床上一般,并不想理会他。
一转身,将头埋进被窝里,睡意很快侵蚀了全身,刚刚睡下去,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摸到桌边的手机,按了关机键,又闭着眼睛从床边的柜子上摸索到了耳塞,塞上耳塞,总算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睡得饱和。
起身伸了个懒腰,打开手机,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
有些饿了,便从冰箱里翻出昨晚买的速冻饺子,打算凑合一顿,屋外却猝不及防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我一边刷着牙,一边往门口去了。开门看到任闵倚着门框,手里牵着米饭,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眼神飘忽地盯着门口。
我开门,他似乎隔了一阵才缓过神来,立刻站直了身体咆哮道:“许知音,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一惊,连忙让开身子,米饭挪着大屁股摇摇晃晃地进了屋,任闵端着架子,被米饭牵着也走了进来。他脸上的余怒未消,便站在门口处大喝道:“为什么关了手机不接我的电话?你敢让我在门外等你三个小时?”
我无辜,辩解道:“昨晚公司的内部研讨会到十一点才结束,回来又整理准备资料,两三点才睡下,今天好不容易是周末,你一定要来扰我清梦吗?”
任闵并不买账。
“这不是你挂我电话还让我等这么久才开门的理由。”
我一边进洗手间刷好了牙,出来的时候又拐去厨房盘弄饺子,听见任闵的指控不由得怀疑:“你真在外面站了三个小时?”
任闵清咳一声,好像意识到这样的举动才不符合他堂堂任总的身份,又辩解道:“我怎么会……”
我不觉得失笑,米饭闻着香味,摇着屁股来到厨房,在我耳边窜来窜去的,当初搬家的时候走的实在匆忙,便把它丢给了任闵,往后几次想要讨回来,都因为与任闵有所争执而拉不下面子。
许久未见,这个小家伙长大了许多,与我却不生分,在我身边摇来摇去的,口中发出“嘤嘤”的撒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