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金一笑2017-06-07 09:557,875

  烧烤摊生意兴隆。

  周期直接干了满满一杯酒,把空杯子往桌上一顿,十分郁闷。

  “你说这是为什么?”

  老同学那么久没见面,谁知道许纯回家就把他赶了出来。

  他委屈地说,“她还警告我,叫我以后不要再去她家。你们说,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如果她跟我说,我一定能帮她的。”

  林元素小心地拿纸捏着吃烤串,“今天的韭菜不错。”

  “林帅,我在等你安慰。”周期不满地提醒他。

  林元素说,“离了婚的女人,没几件事情能见光的。”没等周期反驳,樱霓瞪了林元素一眼,“你不说话会死啊。”她转头看向周期,“好了,别理他,来点眼泪继续说。”

  周期托着头,“那天我看见她,差点认不出来。她原来上学时候有点婴儿肥,现在真是……”他努力找了句比较好听的话,“特别没有精神,特别憔悴。”

  林元素咬下一块肉,嚼了两下,闻言正要开口说话,樱霓眼明手快捂住他的嘴巴,“我知道了,她一定觉得自己太狼狈,不忍心破坏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所以把你拒之门外。这样的话,她还是当年那个带着点婴儿肥的白莲花。”

  林元素拿开她的手,“都见过真人了,什么没破坏?他现在纠结的问题是,那朵圣洁的莲花为什么不告诉他那些难以启齿的话。”

  周期好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林帅,你语文学得真好。”

  樱霓拿起一支烤串递给林元素,“好好吃饭,别说废话。”

  “逻辑漏洞太多,不是吃点烧烤就能补得回的。”

  樱霓不理他,她看着周期,“你见到她,还有初恋的感觉吗?”

  周期想了想,摇头,“说不上来,只觉得她肯定经历了很多事,受了很多委屈。”

  “你可千万别……”樱霓没说完,周期说,“你们能帮我吗?”

  樱霓看向林元素,后者吃着烤串,一脸淡然,“我还没吃饱,你呢?”樱霓瞬间明白林元素的意思,赶紧拿了一串肉,笑嘻嘻地看着周期,“我也没吃饱。”

  周期明白了,也失望了,他们根本不想管闲事,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夏骨朵呢?怎么还没来?”周期终于发现少了夏骨朵。

  樱霓说,“打过电话了,关机,发的信息也没回。估计病得不轻,在全身心静养当中。”

  周期稍显冷淡地说,“那就别打扰她。”

  对他的态度樱霓有点意外,林元素小声说,“初恋一来,全部退散。”

  樱霓又明白了,比了个“OK”的手势。

  烧烤摊老板李安送上一盘二十多串烤腰子。

  樱霓一手拿了两串,吃得不亦乐乎。

  林元素用纸捏着一把烤腰子放到了她面前的盘子里,周期怒了,“林帅你不仗义,你自个不吃也别帮着别人抢啊。”

  “我是别人吗?”

  “她肾不好。”

  两人异口同声,但听到林元素的话樱霓不乐意了,“你才肾不好,你全家肾不好!”

  林元素脸色一变,站起身,“你说我可以,别说我爸我妈!”

  “你……干吗?”樱霓没见过他突然动怒,吓了一跳。

  但林元素冷着脸,一言不发就走了。

  樱霓和周期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碰到了他的逆鳞。

  夏骨朵虽然没去吃烧烤,但也没让情绪影响工作。她帮丘陵介绍了一个以前的客户,因为丘陵说多条资金链多条路。

  这客户以前是夏骨朵的追求者,富二代,人还不错,出手大方。

  见面后丘陵在评语上又加了句:嘴甜。

  李凡见面就说夏骨朵现在不干保险这行太可惜,害得他明年的保险都不晓得找谁买。

  丘陵介绍了公司情况,“我们公司的经营项目有些偏门,但还是很有发展前途,我们希望找到一个独具慧眼、能够完全信任我们的投资人,互利互惠,携手共赢。”

  李凡没马上表示要投资,反而也讲了一堆套话,“其实我对你们公司的经营项目挺感兴趣的,但发展前景这一点,我觉得还是需要有专门的人来对你们进行一系列的评测,毕竟不是小数目,希望你们能理解。”

  丘陵嘴上说理解,出门还是怪了夏骨朵,“你不是说人很好忽悠吗?”

  看样子并不是啊。

  “挂职的富二代,还是要走程序的,败家也不能没底线地败。”夏骨朵倒是理解,钱不在富二代手上,哪怕动心也需要走个审批程序才批得到钱。

  回到公司,夏骨朵发现周期正在查看家政服务的网站,她翻看着英文书籍,眼睛却瞟了过去。

  樱霓吃着薯片大大咧咧凑上去,“你想偷懒?大叔竟然会批给你请保姆的钱?我帮你看。”

  他俩凑在一起看,有商有量。

  夏骨朵翻了一页纸,满腹怀疑:这是在许家登堂入室了?管起人家家务了?

  她可是听说许纯把他赶了出来。

  保姆确实是周期替许家请的,他提着大包小包的母婴用品,把保姆带去居民楼下。

  “一会上去,就照我之前跟你说的。你先把门敲开,我挤进去。”

  保姆连连点头,“晓得。”

  借着保姆叫开门的机会,周期拎着大包小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进了屋,“还有我。”

  他进屋后跟男主人似的,把一包包东西全部放地上,然后从袋子里拿东西出来,轻车熟路归置,一边还安排保姆,“你现在开始算时间吧,一会儿把这屋子都弄干净了,还有里头那屋,有小孩,记得不要用消毒水。”

  许纯沉着脸十分生气的模样,保姆怯怯地看了她一眼,缩着身子进了屋。

  “你什么意思?”许纯问周期。

  “先别跟我说其他的,弄完卫生再说。”周期也不也看她,绕开她去整理地上袋里的东西。

  等保姆搞完卫生走了,他带着歉意走到许纯面前,“我知道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这么执着,我……”

  许纯厉声道,“滚!”

  周期瞪大眼睛,“你有必要这样吗?咱俩好歹有过……”

  “有过什么?我跟你有过什么?”许纯反唇相讥。

  周期张着嘴巴,顿了很久才说话,“同学。我跟你是老同学。作为老同学,我关心一下你不应该吗?”

  许纯冷冷看着他,“你关心完了?赶紧走。”

  她扭过脸不看周期,他急了,上前一步,被她瞪了回去。

  “我也是无意想起你的,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后来知道你离婚了,我猜想你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周期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吃亏了,受伤了,不会跟人抱怨半句,只会自己默默承受。可是人不是钢铁,更何况钢铁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你也是。别把事情都藏在心里,这样会更加受伤。你可以试着说出来,会好受些。”

  听着温和的话,许纯心里一动,鼻子酸酸的,眼眶也红了。

  “我不是来剜你伤疤,我真的很关心你,我想帮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周期诚恳地说,他上前挪了一步,见许纯没反应,大着胆子又挪了一步。

  “许纯,你是愿意相信我的,对吧?”

  许纯含着泪看向他,“你坐吧。”

  周期欣喜成分,连忙坐下。

  许纯吸了下鼻子,不让眼泪流下来,“我和他是朋友介绍认识的,在一起没多久就同居了。他之前对我挺好,我真的爱他。他想玩,我就让他玩,我不想跟他闹分手。等我怀孕了,他家虽然不同意但也没办法。我以为有了孩子后他会收敛一点,结果……”泪水夺眶而出,“他天天打我,说要跟我离婚,还拿孩子要挟我。他说,如果 我要他们家钱,就得把孩子留下,我不想跟孩子分开。”

  她越哭越收不住泪,扭过身子直接趴在周期的肩膀上。

  周期犹豫着,都不知道手脚怎么放了,好半天才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他欺人太甚,这个公道我一定会帮你讨回来的。”

  做事最怕分心两用,周期光顾着操心许纯的事,公事就给搁下了,拿给丘陵报销的发票尽是母婴用品的。

  丘陵举着发票生气,“你们看看,这些是活动经费?”

  樱霓拿过报销单看了下,还真是,“他在干吗?不会是喜当爹吧?”

  夏骨朵走到周期座位,一通翻找,在笔记本里找到一张便签,上面有一个号码。

  她用座机照着拨出去,“我是周期的女朋友,许纯住哪儿,请把她住址告诉我。”

  他们仨冲去许纯家,果然开门的是周期。

  “林帅,你们怎么来了?”

  樱霓上下打量他,抱着孩子,穿着围裙,讶然道,“你真当爹了?”

  婴儿大哭起来,周期连忙哄孩子,“不哭不哭,宝宝乖。”

  “都进来吧。”他领着他们进去,跟坐在沙发上的许纯母亲打了声招呼,“阿姨,这几个都是我朋友。”樱霓和林元素也跟许纯母亲打了招呼。夏骨朵走在最后,她跟着进了屋,随手带上门。

  周期听到声音回过身,见是她十分诧异,“你也来了?”

  夏骨朵双手抱着,脸上似笑非笑,“我来祝贺你喜当爹。”

  周期的脸垮了下去,许纯母亲起身抱过孩子,“你和你朋友慢慢聊,我带彤彤进屋。”

  夏骨朵四下打量,走到沙发边直接坐下。

  周期又生气又尴尬,樱霓赶紧打圆场,“你初恋呢,怎么没看见她?”

  “她上班去了。”

  夏骨朵冷笑,“我没听错吧?她上班去了,让你翘班帮她看家。”

  周期解释,“你也看到了,她离婚基本净身出户,没什么钱。她妈妈和孩子都靠她养活,她妈妈腿脚不便,又要照顾孩子,很累。我帮个小忙而已。”

  夏骨朵冷冷看着他,仿佛要看到他心里,“那些发票呢?”

  “发票?”周期想了想,“可能我不小心混一块了。”

  夏骨朵看了他很久,“最好是这样。”

  林元素走到周期身边,“帮人也要注意分寸。”

  周期激动起来,但碍着许纯妈妈还在里面,压低了说话的声音,“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樱霓凑上去,“叔叔阿姨是怕你年纪小上当受骗,你别激动。”

  “谢谢了,我年纪不小了。”

  夏骨朵起身,“是不小了,看来我们操错了心,走了。”

  她走过周期,看都没看他,笔直地走过了,开门出屋。

  林元素拍拍周期的肩膀,“自求多福。”跟着出了屋。

  周期看向樱霓,“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善良一点呢?”

  樱霓没急着走,仍然四下打量出租屋,“有的人习惯先把人往好的方向想,然后一点一点做减法。有的人却习惯先把人往坏的方向想,再一点一点做加法。这跟善良不善良没关系,纯粹是为人处世的方式而已,你属于前者,他俩属于后才。”

  “那你呢?”周期的语气还是很生硬。

  樱霓笑了笑,“我?我不知道。”

  她看见沙发底下露出一角,像是相片,拉出来果然是一张撕了一半的婚纱照,新郎长得还不错,举起手机照了张照。

  有许多事是人不在才觉得不方便。

  夏骨朵用咖啡机做咖啡,刚启动就听见咔咔两声,机器停了运转。

  她敲敲咖啡机,没有半点反应,习惯性地扬声叫道,“周期。”

  周期不在,樱霓出现在茶水间门口,“这儿不只周期一个人的。”

  夏骨朵有点窘,“那个……咖啡机坏了,你知道怎么办吗?”

  她让出位置,樱霓走到咖啡机前开始检查,“家伙坏了不是敲两下就能解决,你得先看看还有没有水。”她打开装水的地方,发现水还剩大半。“再看看还有没有咖啡豆。”果然里面是空的。“你看,找到问题关键了吧。”

  樱霓一边翻箱倒柜找咖啡豆,一边念念有词,“其实要了解一件事或者一个人,也是同样的道理,你不能只看表面,得深入地去了解,有时候我们只是怕麻烦而不去做。”

  夏骨朵微微一笑,双手环抱在胸前,“话里有话。有什么直说。”

  樱霓停下手里的事,转向她,放松多了,“痛快。我跟你说,我已经见过周期他初恋了,周期他说的都是真的,那男的真不是个东西。”

  夏骨朵皱眉,“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是这样的,我呢,本着一颗善良且实事求是的心,找到了周期他初恋,装作跟她同病相怜的样子,先把那个姓黄的渣男骂了一遍,让她放松警惕,打开心扉。”樱霓打了个响指,一脸得意,“然后,就被我问出来了!”

  “姓黄的那事还用装吗?”

  樱霓摆手,“你别打岔,先听我说。原来她那个前夫在跟她交往的时候就老劈腿,可她觉得是真爱就一直忍着,结婚、怀孕,没多久她前夫又出轨!她一时没忍住闹了下,她前夫就把她给打了,还差点弄流产。后来孩子出生,一看是女孩,他家里人合伙逼她离婚,说孩子和钱她只能选一个。”

  “她选了孩子。”

  “对,所以她净身出户,没拿前夫家一分钱。”

  樱霓见夏骨朵不生气了,顿时高兴起来,“她可怜吧?我也觉得她可怜。那男的长得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没想到却是这种人!我给你看啊!”她打开手机里的图片,夏骨朵大吃一惊,“这不是李凡吗?”

  “李凡,许纯前夫,家境优渥,爹经商,妈当官,标准的富二代加官二代,有留学经历,学得少玩得多,拖了两年才毕业。回国之后在父亲公司挂职,基本在玩,有很多前女友。”

  林元素、樱霓、周期、夏骨朵围坐在会议桌前,丘陵站在大屏幕旁,介绍李凡情况。

  “这种男人能绑一年,你初恋挺厉害的。”林元素对周期说。

  “能忍这种渣男这么久,确实挺厉害的。”夏骨朵说,“真是个傻姑娘。”

  周期诧异地看着她,她瞪向周期,“干吗?”

  周期收回目光,“感觉你今天特别不一样。”

  丘陵敲了敲大屏幕,“还听不听?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还是太年轻了,心浮气躁,根本静不下来。”

  樱霓嘻皮笑脸,“大叔你接着说,保证不吵你了。”

  丘陵又按一下遥控,“根据初步调查,这个李凡有过很多黑点,但都被洗干净了。就是说,我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和他谈判的筹码。”他正义凛然地走到桌前,双手撑着桌子,“既然决定了要帮许纯讨回公道,那么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到可以用来谈判的筹码,而且越多越好!年轻人们,现在又到了你们一展身手的时候,勇敢去吧!”

  丘陵再按一下遥控,大屏幕黑底白字写着“勇敢去吧,年轻人!”

  会议桌边的年轻人们,集体翻着白眼。

  但一个富二代加官二代,摆平桃色黑色根本不是事。

  网上扒下来的不能作为直接证据,全部驳回。

  照片是离婚后的,不算婚内出轨。

  关键李凡还拿出离婚协议书,主动提出离婚的是许纯,不是李凡,净身出户也是许纯她本人的意愿,后面的字也是她自己签的。

  虽然他们知道许纯是被迫的,但法律讲究证据,在没有证据证明她当时受了胁迫的情况下,没办法帮她讨回公道。目前他们能为许纯做的,也只能是别的。

  夏骨朵托朋友帮许纯找了套新的出租房,虽然仍是一室一厅,但面积比原先的大很多,也要新得多,家具、家电都蒙着白布,只要拎包就能入住。窗户朝南,可以铺海绵垫,让孩子边玩边晒太阳。卧室也大,可以再摆多一张婴儿床。周边的环境也好,公交发达,附近还有一个大超市。最重要的是小区有自己的幼儿园。

  “可是房租……”许纯担心地问。

  周期说,“房租那儿不用担心,包在我身上。”见许纯仍然紧皱着眉头,他安慰道,“放心,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一定能帮你和宝宝要到抚养费。”

  提到抚养费,许纯更担心了,“不是说有那个离婚协议书,我就不能找他要抚养费?”

  周期让许纯好好想想,有谁可以帮她证明,当时她是受了胁迫才签下的协议。

  许纯想了想,“李凡家的阿姨,玲姐,李家的事她都知道。”

  这是条新线索!

  但是,消息并不乐观。

  玲姐已经辞职,租的房子也退掉了。而且丘陵找朋友查到,玲姐的账户最近多了一笔钱,足足有五位数。上万的遣散费也太多了,肯定是封口费。

  林元素和樱霓追到玲姐的老家,但不管樱霓怎么说孩子可怜,也无法打动玲姐。

  “就当我求求你们好不好,我答应了人家的。”

  林元素说,“只要你愿意出面作证,价格好谈,总之比他们的多。”

  有钱玲姐就好说话了,“得亏那孩子命大,要不早给打没了。你们是没看见,整个背上全是伤,没一块好肉。还逼她离婚,逼她净身出户,简直不是人!”

  樱霓听呆了,林元素打开手机,摄像头偷偷对着玲姐。

  与此同时,周期在办公室翻看用单反拍到的照片。

  夏骨朵端着咖啡走到他身边,也跟着一起看。

  那些照片中,李凡和一个容貌姣好很有气质的女生有说有笑,相处愉快。

  夏骨朵迅速辨认,“纪梵希,卡地亚,百达翡丽,GUCCI。”

  丘陵也过来看,“微调,日本技术,一米六五左右,B,84,60,86。”他凑近一点,认出了照片出的女性,“这是本市银行家的独生女啊!”

  名媛,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艺术硕士,无不良嗜好,不逛夜店不泡吧。

  “除非李凡需要钱,很多钱!”丘陵自我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有这两样筹码,丘陵带着夏骨朵和李凡再一次谈判。

  玲姐正义演讲的视频。

  丘陵咳嗽一声,“许纯,是在你李凡的暴力对待下被迫签下的离婚协议书,所以该项离婚协议书不具备法律效应,你必须每月支付许纯和孩子一定量的抚养费,直到小孩成年为止。”

  还有,夏骨朵翻开文件夹推到李凡面前,里面是李凡和银行家独生女的照片。

  丘陵说,“我朋友跟我说,你爸爸的公司最近不太好,亏损这么大,尽早会爆出来,你妈妈拦得了新闻媒体,堵不了悠悠众口。”

  这种情况下,银行家独生女是李家最大的指望。

  李凡说,“你们到底要多少?”

  丘陵说,“她们母女现在没地方住,你先拿两套房出来。一千万,首付四百万,余下的分期,直到小孩子成年。”

  夏骨朵又打开一个文件,连笔一起推给李凡,“协议已经拟好,你签个字就可以了。”

  李凡咬牙切齿,“你们这是敲诈。”

  丘陵不同意,“我们只是在寻求一种对双方都好的解决方法。”

  李凡怒目圆瞪,气得浑身颤抖。

  事情能够这么解决,许纯对寻人公司的感激自然不用说,还有另外一件事。

  “你可以做彤彤的爸爸吗?”她问周期。

  周期大吃一惊,他停下脚步,看着许纯,“你说什么?”

  许纯鼓起勇气,“我希望你能够成为彤彤的爸爸。”

  周期不知所措,不断干笑,“这个,别开玩笑了……”但许纯严肃的表情让他意识到,这不是玩笑,于是也认真起来,努力解释,“如果你十年前跟我说这句话,我会很高兴,但现在……”他突然想到一个比喻,“就像追了一部超长的连续剧,现在大结局了,然后就,也就这样啊。”

  许纯暗暗伤心,“你不喜欢我了。”

  周期说,“我没说我不喜欢你,但不是那种喜欢,你明白吗?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真的很喜欢她。”

  许纯释然,“我开始羡慕你女朋友了。”

  女朋友?

  周期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是的,女朋友。”

  许纯微笑着,想起自己和夏骨朵的一番对话。她曾经对夏骨朵说,周期是一个没什么自信的人,需要一个人时时刻刻给他鼓励,好让他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而她更适合做这个人。

  而夏骨朵却说,爱不是成全,更不是同情,真正的爱情是两个人抛却一切外在的身份,以最真实的面貌与对方坦诚相见,欣然接受彼此的好与不好,而不是只看自己最需要的那一面。

  许纯的事情还差一个尾巴。

  林元素和樱霓被玲姐和村民软禁了。

  樱霓叫苦,“都一天一夜了,你不休息,大家都要休息吧?”

  “你们得把钱给我,不能不讲信用。”玲姐叉着腰,满脸怒意。

  林元素行缓兵之计,“玲姐你就放心吧,我们回去就给你们打钱,绝对不耽误时间。”

  玲姐摇头,“不行,我老公得了尿毒症,就等着这笔钱救命。要不你们一个回城一个留这,不然我真的不放心。而且现在转钱快得很,微信钱包支付宝,手机就能操作。”

  不管他们说什么,玲姐都是,“什么时候钱到账了,什么时候放人。”

  樱霓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她和林元素同时掏出手机操作起来。

  没一会,玲姐的手机短信铃声响了一下,是钱到账的通知。

  村民让出一个口子,林元素和樱霓点头哈腰,慢慢退出包围圈,然后头也不回,越走越快。

  短信是假的。

  樱霓出的主意,林元素把她的手机号码改成银行电话,发给玲姐一条标准的短信。

  趁这儿信号不好,即使手机装了银行APP也没法及时查账赶紧溜。

  不过樱霓挺同情玲姐的,“她老公得了那么个烧钱的病,要是我真的有钱就给她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是村民们追来了、

  林元素拉起樱霓的手赶紧跑,赶紧同情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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