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
周期看着手机在笔记本上记账,夏骨朵在看全英文版的时尚杂志。
林元素走进公司。
走到周期桌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堆U盘和SD卡。
周期欣喜地看着自己的东西失而复得,“林帅,你抓到小偷了?”
“点点,看有没有少。”林元素坐回座位。
周期快速点了一遍,“没少没少,还多了。”
夏骨朵瞥了他一眼,继续看杂志。
周期起身走到林元素桌前,“林帅,把他送派出所没,得为民除害啊!”
林元素头也不抬在笔记本电脑上忙活,“给小刘打了电话,后面的事她来办。”
周期满口称赞,“让小刘姐好好教训教训他。”
林元素突然想到,“对了,你盘里的东西注意一点,别让你女神看到,不然有得解释。”
夏骨朵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林元素和周期,嘀咕道,“什么东西……”
周期疑惑,“我盘里有什么吗?”
林元素冷淡地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过。”
周期拿起一枚U 盘插到电脑上看起来。
夏骨朵还是看着杂志,但有意无意瞥向周期的电脑显示屏,屏幕上是他偷拍的女明星私照。
周期操作鼠标翻看着,“这没什么啊。”
林元素看向夏骨朵,后者立刻坐正,一付很专心在看杂志的样子。
林元素暗笑一声,偷U盘的贼说里面有小明星的私照,脸蛋、身材都不错,按那描述说的不是夏骨朵是谁?可惜这个贼是个糊涂虫,居然以为是来偷出轨的证据,连定金都没要就上岗干活了,还说事成之后委托者会主动联系他。
到底是谁……林元素有种直觉,对方是冲着他捡到的那个U盘来的。
几下敲门声响起,张惜走进来,夏骨朵、周期都站了起来。
张惜认真地看着夏骨朵,“有些事情我必须当面跟你们说。”
夏骨朵充满期待地看着她,“是好消息,对吧?”
张惜想了想,笑道,“算是吧。”
旁边的周期兴奋起来,“太好了,就知道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两人都看向他,他立刻弱下来,“我们一个team 的努力。”
夏骨朵转回头看着张惜,“先说你的条件吧。”
“我可以捐髓救他,但我不希望他们知道是我捐的。”
周期不解,“为什么?”夏骨朵倒是明了,“你还是不打算认回他们?”
张惜点点头,“我现在过得很好,我爸妈也很好,我们都不希望打破现在的生活状态。”
夏骨朵理解,“我们充分尊重你的想法。”
张惜希望签订一个保密合同,夏骨朵看向周期,后者无奈地拍了一下大腿,“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还是尊重。我去拿合同。”
这件事拖了太久,张惜恨不得尽快了结,她再也不想自己和父母纠缠其中。
张惜松了口气,她刚要走,正遇上孟兮,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孟兮打量着张惜,终于想起了,“你是张惜吧,初中老跟我们家孟懿苌吵架那个。”
张惜只是笑。孟兮同情地看着张惜,“你的事我听说了一点。孩子,这种事搁谁都不好受,阿姨也不好说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就放宽心,顺其自然。”
张惜客气地说,“谢谢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了。”
孟兮今天来是因为她找到旺久送的嘎乌盒,赶紧送过来看有没有帮助。
有,当然有。
林元素迅速上网一阵搜索。
嘎乌盒的材质主要以金银铜铁、木、象牙为主,样式也各有不同。按产地分大概能分藏区、汉区、康区、尼泊尔、印度这几个地方,汉区和尼泊尔产的比较华丽,工艺也很现代,康区流行佩戴大型的佛龛式嘎乌。
他看着屏幕,“咱们暂时可以先排除掉这三个地区。”
夏骨朵沉吟,“从纹饰上看,感觉更像印度那边的。”
丘陵握着嘎乌盒掂了掂,细细摩挲,“老银,价值至少十万以上。”
周期眼睛放光,“快给我看看!”他拿过嘎乌盒两面翻看,“莲花?莲花的藏语是白玛。”
孟兮突然想到,“会不会指的是白玛岗?”
白玛岗就是今天的墨脱。
林元素点了几下平板,电视背投出现一张中国西南边境地图,“墨脱与印度相接,跟夏女士刚说的对上了。”
医院的樱霓捧着嘎乌盒翻来覆去地看,“就凭莲花和印度风格纹饰,你们就确定是墨脱,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夏骨朵觉得用一系列的现代化手段搜索过,但没什么结果,只能采用最原始的走访手段。墨脱2013 年才通公路,此前都是封闭状态,信息非常不发达,能做的搜索工作实在有限。所以反正现在也没别的线索,试试看走访也好。
他们的决定是夏骨朵和周期两个去。那边的网络信号不会太好,让林元素去基本无用武之地,再说这边网上的事也离不了他。
樱霓似懂非懂点点头,看向坐在一旁一直默不做声的孟兮,“孟姑娘,那条链子你找到没有?”
孟兮从口袋里拿出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枚耳环。她把项链慎重地放到女儿手上,而樱霓认真看着这件父母的定情信物。
能够和夏骨朵一起出差,周期有点兴奋,“我上网查了一些进藏须知,说是一定要带好防晒霜和护肤用品,还要带几件厚衣服,因为那边昼夜温差很大,怕着凉,然后那些感冒药、消炎药、止泻药、维他命C 我都会准备好,还有语言……”
夏骨朵停下,转身面对周期,“我到了。”
周期看了一眼单元门洞,失望地“哦”了一声,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条大狗。
夏骨朵有点不忍,“我现在的心思全在张惜明天的手术上,进藏前要准备的事麻烦你了。”
周期立刻开心,“你放心,我一定准备得妥妥当当。”
夏骨朵微笑,“早点回去吧。”
看着夏骨朵走进去,直到看不见,周期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楼下大垃圾桶旁,有个老人拖着一蛇皮袋的易拉罐、塑料瓶慢悠悠地走着,蛇皮袋底下破了洞,易拉罐和塑料瓶一路掉了出来。
周期看见,急忙跑上前去,“奶奶,我帮你。”他弯腰捡瓶子,把塑料瓶、易拉罐捡起扔进蛇皮袋里,发现袋子已经磨破了洞,“奶奶,您这袋子破了。”
他一手抓住蛇皮袋的破口,一手从老人手里拿过蛇皮袋的开口,“您现在去哪儿?我帮您搬过去。”
周期按着老人指示走向废品站,老人走在后面。
“四个瓶子才一毛钱,你当打发要饭的!长得人模狗样,欺负老人,还要不要脸了?!”
老人站在周期身边,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算了,都是这个价。”
周期火大,“怎么能算了?!这塑料瓶和易拉罐能放一起算价吗?摆明是欺负人!信不信我到工商局那儿告你个天荒地老!”
老板不愿再纠缠,连连罢手,“好,你说怎么算?”
“塑料瓶五分一个,易拉罐一毛一个。”
“按你这样我还要不要赚钱了?!”
“多了算敬老,不行吗?”
老板怕烦,“行,听你的,重算,敬老。”
看着他蹲下重算,周期朝老人比了个V手势,老人也笑了。
第二天一早夏骨朵就去了医院。
张惜已经换好手术服,一脸麻木看着蒋文燕折腾。
蒋文燕从旅行袋里不断拿东西摆到床头的柜子里,不停碎碎念,“衣服,漱口杯,牙刷牙膏,喝水的杯子,勺子,吃饭的碗,抽纸、卷纸……”张新和站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
蒋文燕搬完旅行袋的东西,又拿过一个环保袋,从袋子里拎出一个保温桶,“红枣当归炖猪肝,补血的,一会儿出来了马上喝。”
张惜非常嫌弃地瞥了一眼放在床头柜的保温桶,谁想喝那个啊。
蒋文燕又开始从袋子里往外拿东西,“牛奶,钙片,鱼油,红枣……”突然大叫一声,“给你买的阿胶不记得拿过来了!我现在回去拿。”
张惜赶紧拉住她,“妈你别这么紧张,就抽个血而已。”
张新和走到蒋文燕身边搂住她,“是啊,就一个小手术,你别把孩子吓到好不好?”
张惜紧紧握着蒋文燕的手,“世上只有妈妈好,这句话果然没错。”
张新和笑道,“那我呢?”
张惜牵过张新和的手,“爸爸也好,爸爸妈妈都好,我要跟你们永远在一起。”
夏骨朵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好久才敲敲门。
张惜走到夏骨朵身边,看向张新和和蒋文燕,“爸,妈,你们不方便出面,就别过去了,小手术,很快的。”
夏骨朵也保证,“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会照看好小惜。”
张新和叮嘱,“一定要保持联系,随时跟我们通电话。”
安慰父母的时候张惜不觉得什么,但在手术室拿笔签字还是有点紧张。
夏骨朵安慰道,“放轻松,我问过医生,手术成功率很高,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休养几天就好了。”
走廊那头,向明、尹丽丽和几个医生护士推着躺在手术室机械车的弟弟正向她们的方向赶来。
张惜和夏骨朵看了那头一眼。
“你赶紧进去吧。”夏骨朵说。
张惜在护士的带领下进了手术室。
手术推车到了手术室门口,尹丽丽紧紧抓着儿子的手,向明拄着拐杖走在旁边,两人温和地看着他,“睡一觉就没事了,别怕。”
走在前面的两个护士帮着推开手术室的大门,他被推了进去。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亮起,时钟在滴答走动。
帘子隔开张惜和弟弟,两人分别躺在床上,口鼻上带着呼吸罩,都进入了沉睡状态。
医生和护士在两人身边忙碌。
向明和尹丽丽在门口焦急等待,坐立难安,时不时走动,或者趴到手术室门上试图往里面看,然而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再次来回走动。夏骨朵站在一旁,神情有些担忧,但还是比较淡然。
周期和丘陵也来了。
手术室门外等待的人脸色凝重,尹丽丽坐在墙边椅子上,向明坐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而在病房中,张新和、蒋文燕也在紧张地等待中,两人一直望着门口。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熄灭。
周期第一个发现,激动地大叫,“手术结束了!”
手术室门口等待的人全部涌了上去,围着医生问长问短。
手术很成功。
众人松了口气,周期开心地说,“太好了!”
尹丽丽双手合十,小声念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夏骨朵捧着胸口长吁一口气,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
周期立马想到也要给林元素和樱霓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手术台上的张惜悠悠转醒,她偏过头看向旁边的弟弟,他还在昏迷当中。
眼泪悄悄从张惜眼角滑落。
“向叔他们以为是有好心人相助,一直说要当面感谢一下。”病房中夏骨朵给张惜削着苹果。
张惜微笑,“这份感谢,我收下了。”
“我跟医生说过了,他会替你保密,你就安心住着,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出院。”夏骨朵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张惜。
张惜道了声谢,突然想到,“那你们这次算是找到了人吗?”
夏骨朵想了想,微微耸肩,“我想……应该不算。”
张惜有些歉意,“不好意思,让你们做了笔赔本买卖。”
“纯粹服务,以人为本,算不上买卖。”
夏骨朵和张惜相视一笑。
这件事总算解决了,现在的结果是大家都乐于见到的。
曹大奔的专车停在夏骨朵家楼下,周期站在车边,时不时看看手表和抬头看楼上。
捡垃圾的奶奶拖着蛇皮袋经过。见是周期,她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看得他很不自然。
“真的是你呀,小伙子,你还记不记得我?”
周期疑惑地看着她,想了起来,“记得!周奶奶对吧?您这两天还好吗?那个收废品的老板有没有再欺负您?”
周奶奶连连摆手,“得亏你上次帮我讲价,我还没好好谢谢你。”
周期憨笑。
夏骨朵拖着行李箱急匆匆从单元门洞里走了出来,“我好了,咱们走吧。”见他俩聊着天,她停下脚下,“这位是?”
周期介绍,“那天送你回家之后,我在路上遇到的周奶奶。”
“小伙子人特别好,不仅帮我把掉在地上的瓶子全捡了,还帮我背到回收站那边,跟老板讲价,我那次卖的钱比我捡一个礼拜瓶子卖的钱还多。”
夏骨朵礼貌地笑了笑,然后看向周期,“咱们几点的飞机?”
周期看了一眼手表,着急起来,嘴上说的却是,“还有俩小时,来得及。”他拿过夏骨朵的行李,“你先上车。”又转身看向周奶奶,“周奶奶,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他急急忙忙地放行李上车,跟周奶奶挥别,“您保重身体,咱们有缘再见。”
夏骨朵下飞机后有高原反应,坐长途客车到墨脱后更严重了,脸色难看,刚下车就跑到路边吐了。
见她这样,两人只能先找个旅馆住下。
周期只订了一间房,心里冒着虚,过后才敢坦白,“我是这么想的,住一间房既能省点房费,我照顾你也方便。”他怕夏骨朵误会,赶紧解释,“你放心,你睡床我睡地上,我绝对洁身自好,不玷污你半分清白。”
夏骨朵顿了一下,没有答话,又喝了一口姜汤。
周期见她不反感,“趁热喝,然后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等她喝完后,他接过碗放好,替她拿掉放在背后的枕头,又帮她掖好被子,柔声道,“睡吧,一切有我。”
夏骨朵点点头,闭上眼。
周期坐在椅子上欣赏夏骨朵的睡颜,慢慢看痴了。
突然她睁开眼,吓了他一跳。
夏骨朵板着脸,“我讨厌睡觉的时候,有人看着我,再看你就自己另外开一间房。”
她说完就翻过身背对周期。
修整后两人去集市上打探。
这里,穿着民族服饰的同胞在自己的摊位上叫卖,逛集市的人既有当地人,也有很多背着旅行包的游客。又正好是赶集的日子,十里八乡的人都会到镇上,他俩打算一路问过去,说不定当中有认识旺久的人。
周期挑了个面善的卖土特产的中年人,上去用藏语问询。
他是勉强学了几句,语速比较慢,字音咬得特别重,“大叔,我想问一下,您认不认识一个叫旺久的人?”
中年人摆摆手,用清晰的汉语回答,“小伙子你还是说汉话吧,我听得懂。”
周期傻了眼,夏骨朵不由笑出声。
在当地交过汉人女朋友的就只有几个,符合他俩讲的旺久也不难找。
他家里摆满孟兮的画像,从二十多岁,到四十多岁,画像人物的皱纹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
领他们去的中年大姐兴致勃勃地说,“当初大家都是牵着牦牛、喝着酥油茶听他讲故事的。这个旺久,总说他老婆有多漂亮,还给我们看这些画像,我们就有点想不明白,这么有气质的女人,怎么就跟了他了……”
中年大姐越讲越兴奋。
夏骨朵小声低语,“五十六个民族还真是一家。”
周期问为什么,她说,“讲起八卦的神色一模一样。”
再看看中年大姐的样子,周期偷偷笑了起来。
然而,旺久不在墨脱,他去了上海找老婆。
上海?
樱霓忿恨地瞪着孟兮,孟兮回避着她的眼神。
“说!上海人又是怎么回事?!”
孟兮吞吞吐吐,“我那是自我保护!我一未婚大姑娘,独身在外人生地不熟的,能说实话吗?当时着急走,就随口编了一个,我哪晓得……”他会去找啊。
樱霓痛心,“那是我爹啊,你就这样坑他坑了二十多年?”
孟兮:我……
丘陵打了电话给在上海的朋友,让他们帮忙,有消息立刻通知过来。
林元素在各大论坛网站上发布了寻人通知,微博、微信、朋友圈转发已过万,就看周期那边还能不能找到更有指向性的东西,有的话,他随时更新。
找人本来是大海捞针,幸好现代网络发达。只是,樱霓他们不知道,旺久已经从上海回藏区了。穿着藏袍的旺久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伸头凑近身边的姑娘,想看她的手机。
姑娘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旺久眨巴眼,又坐了回来。
姑娘刷着手机,旺久再次凑上去看,“那人,长得跟我好像。”
姑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点开大图,“这人,就是你吧?”
她认真地看微博的内容,“叔叔,这上面说您女儿得了很严重的病,她想找到你。”
旺久惊讶,“我有女儿?”
姑娘:……姑娘又看了手机,“这上面说,您女儿叫孟懿苌。”
“孟懿苌,孟懿苌……她姓孟,对不对?!”旺久明白过来,“姓孟!孟兮的女儿!我的女儿!我竟然有女儿了?!”
他猛地起身,在车厢内奔走叫喊,“停车!我要去见我的爱人!我要去见我的女儿!”
就在丘陵差点被诈骗电话烦死之前,希望来了。
派出所打来的:旺久在四川绵阳车站买票时,插队跟人发生了拳脚冲突。
林元素背上包就走,他直接坐飞机去把人接回来。
旺久穿着藏袍,拿着行李,怯怯地从车上下来,往前小步走了几步。
林元素关上车门,“我们进去吧。”
他走上台阶才发现旺久没动,“怎么了?”
旺久小声问,“我要不要换身衣服?头发乱么?我应该去洗个脸吧?要不要刮个胡子?附近有澡堂吗?我干脆去洗个澡,身上味道有点重,我怕熏着她;我现在长这样,她会不会认不出我了?”
林元素微微一笑,“叔叔,您放轻松点,您女儿神经大条,眼睛八百度近视,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
见旺久还有顾虑,他直接走下台阶,轻拉着他往医院里走去。
旺久慢慢走进病房,看见孟兮情绪渐渐激动,“我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孟兮打量旺久,“你老了好多。”她走近一步,“可你身上的味道是一点都没变。”
旺久紧张地说,“来得太匆忙,也没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有点脏……”
孟兮摇摇头,“这样挺好的,特别特别好,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她的眼眶渐渐红了。
旺久走到孟兮面前,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慎重地打开,里面是一枚耳环。
“你看,我还留着呢,你说的,两个在一起,才是一对。”
孟兮鼻子一酸,还没等樱霓反应过来,她直接从女儿脖子上扯下那枚已成吊坠的耳环。
樱霓叫了一声,但她直接忽略。
孟兮捧着已成吊坠的耳环,和旺久手中的那枚耳环凑成了一对。
两人相视一笑。
旺久说,“跟我回去吧,我的牛羊马车,我的毡房都在等你归来,我还没带你去看布达拉宫。”
孟兮含着泪点点头,“我开始想念那片蓝天了,还有那片草原,还有那些牛羊,还有……”
她深吸口气,“还有牛粪的味道,那才是属于我的归宿!”
樱霓看向林元素,林元素恰巧也看向樱霓,两人目光相撞。
樱霓微笑,林元素回以微笑。
既然找到人,手术就可以安排下去。
旺久穿着一身手术服。
他握着樱霓的手,慈爱地看着女儿。
樱霓说,“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旺久点头。
“你真的喜欢叶芝的诗吗?”
旺久笑了笑,“你知道在藏区,人们解完手后,都是怎样清洁的吗?”
樱霓明白了。
孟兮随旺久去了几天西藏,毕竟不放心樱霓,还是回来了。
不过等旺久处理好家里的事,也会过来一起生活。
看着他们一家团聚,丘陵他们都为她高兴。
“傻丫头,现在不怨你妈妈了?”丘陵问,“找到爸爸就不需要从我这里找父爱。”
樱霓大笑,亲昵地抱住他胳膊,“能够享受两个爸爸的爱不好么。”
林元素站在一旁,不动声色转身离开。
樱霓没有察觉。她看向周期,“女神姐姐还来不来?再不来我妈这段舞都结束了。”
他们都是被她拉来看孟兮参加的广场舞大赛。
周期说,“估计又不舒服了吧?她从高原下来后时好时坏,我让她好好在家休息,别过来了。
樱霓翘翘鼻子,“行吧,她不过来也好,免得看到自己的未来,徒生伤感。”
周期发现林元素不见了,“咦,林帅呢?”
樱霓和丘陵回头看去,找不到林元素。
丘陵嗔道,“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打声招呼。”
樱霓帮着辩解,“他本来就不爱看这些东西,是我硬把他拖过来的。”
“既然来了就好好待着,这来了又闷声不响地走了,太不懂礼貌。”
樱霓有些着急,“大叔,没这么严重,他……说不定他有急事呢?”
丘陵故意作弄她,“有急事也不能不打招呼。”
“可能忘了吧?应该是忘了……”樱霓有些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丘陵抿嘴一笑。
林元素第一次主动约了江禧乾见面。
“我想知道当年的事。”
江禧乾并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当年的事?当年什么事?”
林元素忍住躁动的情绪,心平气和地问,“我爸到底去哪儿了。”
江禧乾沉沉呼吸,没有回答。
林元素怒道,“我就不懂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这么难以启齿?”
江禧乾转身看向林元素,“我不想再谈这件事。”
林元素声音徒然扬高,“我爸到底怎么了?他就是意外身亡了我也能接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江禧乾想了想,“都这么久了,我也不知道你爸他死了没死,总之,我不想再提起这个人。”
“那就是离开咯?他当年为什么要离开,这总得有个理由?!”
江禧乾也有些生气,“我说了不想再谈这件事。”
林元素眼眶微红,“就当我求求您,您告诉我吧。”
江禧乾淡淡回应,“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林元素又气又伤心,然而他太了解他妈,她说了不说是真的不会说。
直到他离开后,江禧乾才默默流下眼泪。
海浪阵阵,林元素跑到海边。
他对着大海大喊发泄心中的压抑。
他还记得,梦里那个陪伴着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