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夜色中,偶尔有一俩声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鸣叫声,划破夜空。随后没入空中,消失在沉寂中。
心月躺在床上,想着白天送给小沙弥的那封信,不知道交没交到若空大师的手里。想到这,她今晚是无论如何都是睡不着的。
在这漫长的等待和煎熬中,她的心里却还带着一丝憧憬自由生活的兴奋。
虽然司徒锦现在已经忘记了她,但是老天并没有把说有的路都给堵上。至少他还肯带她离开这个地方。有这点,她已经满足了。
离开了这里,她就先找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躲一段日子,再出来。至于后面的日子,该怎么过,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啪啦!”房间的大门突然被人用脚踹开了。接着一身怒气的司徒昊便出现在门口。他急步的走到床前,不管正惊慌失措的要起床的心月,便一把的捏住她的下巴,狠狠的,仿佛带着极大的仇恨的捏着。
“贱人!你就那么想离开我?连命都不要了?”司徒昊的声音暗哑,声线愁闷却又带着愤怒,一双眸子泛着摄人的红光。
心月有些慌张,咬了下嘴唇。很明显,那封信,最后落入的是司徒昊的手里。看来命运真的是捉弄她啊。都这样了,还是不行。
“贱人!你只是我买的一个奴隶,我是你的主人。你休想离开我身边。”司徒昊加重手中的力道,宽厚带着粗糙的大手紧紧的钳制她的下巴,只要稍微再用力一点,便能听到下颚骨破碎的声音。
“你想离开这里,不就是想和司徒锦比翼双飞嘛。我现在告诉你,即使你真的离开了这里,你也休想和他过上一天的好日子。我会像恶魔一样的缠着你们,让你们过不上一天的好日子。”司徒昊此刻整个身子已经被自己的情绪左右了。他全身上下泛着一种阴戾,让他像出没与阴间的嗜血修罗。霸道而恐怖!
“你……想……怎么样?”心月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怎样?哈哈……这话问得对,我想怎么样。只要背叛过我的人,尤其是你和我弟弟司徒锦,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司徒昊看着自己掌中那张被自己捏着的小脸,心里已经发狂了。
本来她和司徒锦的那段情,已经让他心里有了个疙瘩。每次想到他们俩个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的心里都很恨的不能控制得对自己的弟弟的愤怒。有好几次,他都恨不得直接一刀,结束了他的生命。
兄弟又怎样,司徒锦只是一个贱婢生的种。在面对皇权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他这个弟弟算什么。
现在他放下身段了,主动原谅她和司徒锦那段情。不想这俩个人竟然背着他又勾结在一起了。难道他们当他是傻瓜嘛。
“疼……”心月实在忍不住的叫出口。
“疼,这点你就知道疼了。你知道吗,你离开了这里,没了雪狼鳌,你的命……”司徒昊低哑的声音从喉咙间吼了出来,眼睛通红,到后面话也说不下去。
“疼……”心月又忍不住的呻吟了一声。
司徒昊的手这才松开,手一用力,却把心月一把推倒在床上,用着居高临下的气势说到:“我不是想软禁你,只是想保护你而已。所以才不让你离开王府。你可知道外面的世界很乱,没有我的保护,你能走到哪里?”
话出口,到后面却成了一种委屈。他跌坐在床边,语气很委屈,也很真诚,甚至又些疲惫。仿佛一下子,他便从刚才的歇斯底里到现在的安静委屈。
心月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能说些什么话。
“你知道嘛,我心里其实是喜欢你的。很在意你得。所以一看见你的那封信,我很气愤。”司徒昊落寞的说着,嘴角浮出一抹生涩的微笑。
“对不起……”心月低着头,声音低得她自己都听不到。
“你就留在本王身边,本王会给你最好的东西。而你只要留在我身边,你就可以得到那些女人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荣华、富贵、权势……你要什么有什么?你留下来好吗?留下来我们好好过日子。”司徒昊双手按住她两边的胳膊,用力的摇晃着,就想听到一个肯定的声音。
“我……”心月声音哽咽,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下一刻她就被司徒昊的那种霸道的气息给包围住了。
他紧紧的搂住心月,脑袋抵在她的脖颈间,没有说话,但那不可忽视的男人气息却弥漫出来。
“月儿,留下来吧……”司徒昊气息轻轻的吐在她的脖颈间,然后他便沿着脖颈,慢慢的向上,最后咬住心月敏感的耳垂,声音里充满暧昧的情色。
“你不要这样!”心月把头扭向一边,司徒昊极其温柔,就像在对待一个珍贵易碎的宝贝。
“你不要这样,求你了!”心月看着他,眼里充满了祈求。
“月儿,我一定不会再弄疼你的。”司徒昊保证似得。
“王爷,请你放开我!”心月咬着发白的嘴唇看着他,冷冷的说到。
“我说过,我不会放得。”司徒昊并没有注意到心月此刻的表情。
“那你会后悔的!”心月淡然抿嘴,纤手迅速的伸进枕头里,从里面抽出一把泛着冷寒光芒的匕首抵在司徒昊脖颈间,“快,从我身上爬下去。”
“你……”司徒昊眼睛睁得大大得,他实在不敢相信,她竟然会拿把匕首偷放在自己的枕头上。
“下去!不然不要怪我!”心月咬着嘴唇,目光镇定的看着司徒昊,并没有为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你敢!”司徒昊怒视着,他不相信心月真的能下的了手。
锋利的匕首轻轻的从他脖颈间的皮肤滑过,小血珠立刻汩汩的冒了出来。
“王爷,你说像我这样的一个人,没了希望。还怕死嘛。”心月也不知道哪里来得滔天怒火,齐齐的凝聚在膝盖之上,匕首稍微松开,对着司徒昊的双腿便踢了过去。
“啊……你个贱人!”痛苦的惨叫,响彻在灯火阑珊的内院里。惊起了轮流值班侍卫的警觉,和妃嫔们的美梦。
夜越发的暗了下来,像一个巨大的罩子覆盖下来。
管家王伯听到惨叫声,便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心月住着的小院。只见一个他们英明神武的王爷此刻从屋子里跌跌撞撞的倒退了出来,面色却已经黑成一片。“杜心月,你算你狠!”
王伯吓得面色灰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王爷可是最喜欢杜姑娘的,如今被自己喜欢的女人用匕首指着,这传出去,对王爷的名声可是大大的不妙。
心月甩开层层叠叠的薄纱帐子,每踏出一步,心中的怒火便噌得升了一下。她咬着苍白的嘴唇,第一次敢这么赤裸裸的直视司徒昊。“王爷,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那我们今天就说个明白。”
司徒昊第一次看见带着仇恨的心月,心里除了讶异外,更多了份气愤。“好!我们今天来个了断!”
心月手中的匕首,贴近了他的脖颈一步。“王爷,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不觉得你这样的喜欢对我这个替代品来得奢侈了。”
“替代品?本王没有当你是替代品。”
“呵呵……”心月勾唇,嘴角上扬,第一次对着他深深一笑,“你敢说你当初买我,不就是让我充当你那个青儿的替代品?”
“……这个,当初是这样想的。不过后来……”司徒昊当即一愣,原来在她的心中以为自己把她当做青儿的替身,所以他急忙的开口要解释。
“不过后来,你的青儿回到你的身边,你觉得我连替代品的资格都没有了。”心月说到这里,手中的匕首忍不住的更贴近一步,眼看已经快要触碰到他的脖颈。
“于是,你让你的青儿来找我,想要借她的手除掉我。其实你不必这样的,就在那天在城门口看到你和你的青儿恩爱的时候,我已经准备要离开了。如果不是你的青儿,我想现在我至少可以过得很快乐。”
“等等,你说青儿找过你……”司徒昊大脑一空,突然间想起那时青儿似乎有拐弯抹角的有问过他一些关于小木屋的事情。
王伯听到这里,已经大概知道了一些。突然间,想起如果真的是王爷指使青夫人加害这杜姑娘,那么他们这些下人不是又听到了不该听的消息。
到时这王府里的所有人不还要遭殃一次。于是他良心微微挣扎了那么一弹指的时辰,便做好决定。他背着双臂打着手势,一群侍卫婢女毫不犹疑,打雷似的进来,闪电似的退了出去,干干净净。又剩下了心月和司徒昊俩人。
在王伯的眼中看来,这是王爷要和杜姑娘玩真心游戏,要不然就王爷的武功还能被杜姑娘占到便宜。
心月看着他,眼中的距离却是比银河还远,“当时她们追着我想要我的命,幸好是锦救了我。他收留了我……”她抖了抖剑尖,于是,那利器便得寸进尺了些。
心月继续说到:“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当时给我吃得是些什么药,如果没有那些药,我现在至于会这么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嘛。如果不是你得药,锦便不会上山受伤,也不会忘记了我。所以你别奢望我会对你感恩戴德。”
心月的匕首挪到司徒昊的心口,微微刺了下去,司徒昊猛得扣住那把匕首。那只扣着匕首的手便马上便有猩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你说你喜欢我,你为了帮我弄到雪狼鳌的肝脏受伤了。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行为便感恩戴德嘛。你知道嘛,这是你欠我得。虽然你是王爷,我只是个贫民。但是在我娘心中,我也是她的一块宝。在锦的心中,也是有我的位置。我并不比你的青儿下贱!所以我厌倦做她的替代品。”将匕首转了半圈,喝过血的匕首便再次有新鲜的鲜血滴出。
血顺着胸膛一直滑到腰际,染上了司徒昊金色的扣带,成了结痂的深褐色,丑陋,污秽。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了,不如杀了你,和我陪葬。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你证明给我看你是怎样喜欢我的?怎么样?”心月上前一步,带着对司徒昊所有的恨意,不满的发泄着。
司徒昊脸色一沉,掌心再一用力,往前一步,另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掐在心月紧握匕首的手腕上,咬牙切齿的说到:“你敢!”
心月笑了笑,仿佛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我有什么不敢,用我的命,换王爷的命。我赚了!”她不惊不怒,“我没有告诉你过吧。其实当初在小木屋的时候,我有想过跟你好好过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