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能不能让我们看一下监控,我看每层楼道上都装有监控。”
听我说完,那大爷几乎没有犹豫,接过话就说:“可以是可以,不过要等到下午或者明天了。”
“为什么?”文颜和程楠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大爷想了一会,然后说:“今天学校没电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电。”
说完后他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张清,可能是认出他就是十七号那天来过宿舍区的张队长。
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学校今天停电?为什么其他地方都没事?
“是什么时候开始停电的?”
程楠开口问道,在这之前他一直不言不语,我都在怀疑他是不是被张清洗脑了。
“这个就比较早了,大概是五六点的时候吧,今天学生们都没上课,不然宿舍区哪还会有那么多人?……哎,你不是那个702的程楠吗?不是说你是杀人犯吗?”
宿管大爷说完这句话后,我们四个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最后还是程楠自己站出来否认他杀人的嫌疑。
对此,张清和文颜都没有说一句话,也许是认同也许是不想让程楠难堪。
“那我们能在学校里等吗?”
保不准我们走后会不会有人再次进来,所以我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可能漏失线索的机会,本来以为宿管大爷会同意的,毕竟是警察办案,可是我一说完这句话,宿管大爷连忙拒绝,拒绝的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不行,你们等可以,但是不能坐在我这里等,我要出去了,晚上才回来。实在是不方便。”
大爷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挺为难的,倒不像是作假。
“那我能冒昧的问一句,您去干嘛吗?”
大爷瞪着眼睛看着我:“你想干嘛?警察抓人也要讲证据的嗷,你们不能平白无故冤枉好人。”
不得不说,这大爷的心理素质太低,也太爱胡乱猜忌,太会把莫须有的东西加以幻想,然后自己充实。
如果,凶手是宿管大爷的这种心理就好办多了,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可以不战而胜啊。
但如果,证人是这样的心理,那只能说明天要亡我,因为这样的人,最容易受人蛊惑,因为他心理防线不强,容易被利用,更容易猜忌,这样的人如果沉冤也多半死于猜忌。
“大爷您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您说我们可以等到有电,那我们要在哪里等?”
听我这样说,他的情绪才有所好转,然后用手粗略的指了一个方向后,说:“那里有一个书廊,还有书,你们可以去哪里一边看书一边等。”
我开口还想再问什么却看见大爷已经打开门,准备送客,我们自然也不好多留,道了声谢就要往外走,这时,大爷又说了一句话:“姑娘,要是找不着地方就问程楠,他好歹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我应了一声,然后向前走着,经过操场时,我不动声色的放慢脚步,走在我旁边的程楠似乎在想些什么,丝毫没发现,我已经走到了他后面。
“想什么呢?”我拍了下他的肩,力道不重但还是让他吓得一颤。
“没,没有,我带你们去书廊坐会吧。”程楠连忙矢口否认,但我还是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一闪而没的不自然。
“好啊。”我这样应着,爽快得不行,但对于刚刚他的表情,我也故意假装没看见,但是心里难免会琢磨。
难道凶手不是第二嫌疑人李毅,而是他?如果不是那他刚刚的紧张神情又作何解释?
侦探是一个非常费脑子的职业,有不少人就是因为脑容量消耗太大,或者一激动导致的猝死,我想,我总有一天要死在这行上。
书廊处于校门的东面,前面十几米处,有一排整齐的车。书廊与一座亭子连在一起,不说别出心裁,但也称得上书香庭院。
十月的天气说冷不冷说热也不热,可能是今天停电的缘故,不少人在书廊和书廊周围转悠,程楠特地挑了块没人的地方坐下。
可能是这起案子影响太大,或者是这些大学生们没见过杀人,更没想到会在学校遇上一起杀人案,于是有不少人在路过时都往这边多看了一眼,然后说说笑笑着离去。
这种滋味不好受,我明白,就像三年前,我被秦母指着鼻子骂杀人犯一样。
我用余光瞟了程楠一眼,发现他脸上的表情非常不自然,脸涨得比方才红,额头上的青筋也隐隐凸起,典型的愤怒形象。
我一边看着刚才从书柜上取来的杂志,一边不动声色的对他说:“冷静,不要冲动,没干过的事就是没干过,让他们说去吧,就算最终法院判你有罪也轮不到他们来指责你。”
“陈医生,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接受不了他们这么说我。”
我一直以为程楠是个很冷静,遇事不惊的人,现在我发现,是我看错了。
程楠和冷静心细是没错,不过要看是遇上了什么事,只有碰上事不关己或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时,程楠才会冷静自若。
但如今他的处境很棘手,因为证据和刘鑫的原因,大部分警察都怀疑程楠是凶手。那些学生也是一样,他们不会去想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也许他们说的话是没有恶意的,但,是实实在在的伤害了程楠,我说过,从心理上摧毁一个人就和杀人无异了。
我仔细想了想,现在安慰程楠是没有用的,如今最有用的就是劝导程楠,让他化悲愤为力量。
“程楠,你要坚强,你不能因为别人的话就放弃,你知道人这一生最应该学会的是什么吗?”
程楠摇了摇头,虽然没什么大的反应,但好歹是将我的话听进去了,我调整好表情,接着说:“我们都要学会面对。
面对是人的必修课,你要面对挫折,不是让你向它屈服,而是让你光明正大的打败它。
让那些在背后说你的人意识到他们错了,打败人的方式有很多,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他们连上场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记住,强者不需要道歉,他们要的是别人在浑然不知间向你屈服,为自己先前的做为感到羞愧。”
程楠点了点头,吝啬的回了我两个字,“谢谢。”
但我觉得,这两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看着程楠依然带着些颓废神情的脸庞,我不禁有些恍惚,我怀疑程楠无非是因为我觉得他的证词和推理都是一面之词,没人证实,但是在这一瞬间,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犯人不该有的神情,是那种想要找到真相的决心。
试问,一个嫌疑人,为什么要找证据?想要像国外那些心理变态的罪犯一样,不能名垂千尺也要遗臭万年吗?不,程楠不是这样的人,他心理很正常,哪怕从小缺失关爱,他也一样活得很健康。
看他刚刚表现出的神情不像是作假,况且,现在还有一个更贴近凶手可能的嫌疑人,我也不能再揪住程楠不放了,虽说,他与刘鑫是有一些问题,但好歹过去十一年了,时间能改变很多,说不定刘鑫早就不记恨程楠了呢?
就算刘鑫还记恨程楠,那他也没必要下手杀他,毕竟程楠对刘鑫抱有的愧疚是真,一个人是不可能对自己愧疚已久的人下手的,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可如果不是他,那就太冤枉了,我这几天一直有意无意的排挤他,我想,他应该也感受到了,说实话,我刚刚对他的劝慰,一开始也只是心理医生对病人最基本的关心。
可是,不是他就是李毅了,但是李毅没有杀人动机,难道李毅是为了财?
不对啊,据我调查,李毅的家境比刘鑫要好太多了,难道是有什么过结?也不对,刘鑫很宅,也不爱说话,李毅三天两头的请假,再加上他们学的专业不同,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了。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从开学到现在都没说过几句话。
可是,不是李毅又是谁?如果不是他又为什么打扫一个本来就不怎么脏的寝室花了一个多小时?难道他有洁癖?
又为什么在宿管大爷和他说过寝室死了人,建议他别住之后又毅然决然的住进去?难道是巧合还是他真的有事回不了家?
可是如果他是凶手,那他在十六号那天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隐藏,又怎么给刘鑫下药,不现实啊,这根本说不通啊。
现在特别矛盾,我也分不清到底是李毅还是程楠?
“你有没有带现场的照片?”
文颜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也随着文颜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张清,说实话,我只见过模拟现场也看过真正的现场,不过都是被破坏过的,还真没见过死者以及真正的、没破坏过的现场。
张清点了点头,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不得不感慨,警用设备就是好啊,拍出来的照片要多清晰有多清晰。
文颜拿走了一张,剩下的全塞我手里,我一张张翻看着,终于将目光停在了刘鑫的脸上。
从刘鑫脸上的表情中没有看出恐惧,相反,甚至觉得很自然,就像是一个人睡着了一样。
难道凶手是在刘鑫睡后进来的?一刀致命?在刘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了结了他?因为动作的迅速和刘鑫死时没呼救,所以没吵醒程楠?